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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渔歌唱晚
- “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一副好景象,可惜了。”小渔村旁节近中秋,水美鱼肥。正是捕鱼的好时节,江面上传来阵阵高亢民歌传入江畔一个长须男人耳中。他在芦苇荡旁已经悄立许久,江风拂动他黑色锦袍的下摆,撩起他散落的披肩长发,只傍出一声长叹,风中隐隐飘荡着萧愁味,以及烈烈的江湖气。
那男人提起右手,瞧着稍微弹动的手指,许是在自语:“可惜了,这样暖日下的闲情刺眼的疼啊。”说罢又朝身后摆了下手,“酉时出发,戌时回。一个不留。”
那男人身后十余丈处,一列青袍人齐身单膝下跪,而后又齐齐消失在芦苇荡中,彷佛从不曾出现过般。
只留下男人的长叹,“江湖人就要有江湖人的归宿。”
小船在江中滑过,舟中三五名男子正拽着渔网,沉甸的感觉表示收获颇丰,男子中混杂着一个小孩,看年纪十三四岁上下,姓傅,名彦生。是村中的一位顽童,见几个男子拉网没空暇,一个猛子就扎入江中,找鱼虾嬉戏去了。男子们见状也不甚在意,渔村中的人又有几个不会水的且又以靠近江边,只是喊那孩子记得早些回家中吃饭。
傅彦生游的欢快,不知觉间已经靠向岸边朝路上走去,也不顾一身湿淋,手里不只何时已经提溜了一条肥硕的草鱼,就这么哼着不着边际的小调,蹦跶着朝渔村走去。
“嘿,那小子,把手上的鱼给洒家尝尝。”
寻声望去,岸边一棵老树下正靠坐着一个中年和尚,满脸的胡渣子,一身破旧僧袍,也不着内里,就这么亮堂着胸。也不知怎地,彷佛就是根枯木搭在树旁,要不是这一声喊,估计他从一旁走过也不会注意到这个和尚。
这番走上前去,傅彦生上下打量一番,举起那条肥鱼,在和尚面前晃了晃,学着老大人的口气调侃道:“秃那和尚,不修边幅,还要吃肉,佛主他老人家可是会生气的。”
“哈,哈,哈……”和尚声音有些沙哑,却是时而模糊时而清楚,“小子,看来读过书,牙尖嘴利的,洒家最怕的就是你们这些读过书的了。洒家自吃自己的酒肉关佛主鸟事,瞧你小家子气的模样,洒家又不白吃你的。咯,瞧洒家的宝贝。”说罢从身后掏出了一个酒葫芦。
阵阵酒香伴随着塞子一起离开葫芦嘴,往外飘,和尚却是要拿酒来诓骗眼前的小孩,“小子,没喝过吧。洒家这个可是佛主边上偷来的好东西。”说话间响起了两个吞咽声,一是那和尚闻着酒香自个犯了瘾,另一声却是傅彦生的。原来打渔结束后村里的男人们总会聚一块喝酒,他五岁那会就已经偷尝了其间滋味,只是家里管的严,每每总是只能舔舔酒杯过过干瘾。这一会见了一大葫芦酒竟跟和尚一样咽起了口水。
“那个,大和尚。你得用一葫芦子酒拿来换。”傅彦生说着话当下已经伸手过去就要掏葫芦。
和尚忙把葫芦收回怀里,“你这小子,鸡贼。这一葫芦酒要都给了你,洒家喝什么。”
“哼,没酒就没鱼。”傅彦生一手捞了个空,也学和尚把草鱼藏在了怀里,一对大眼贼溜溜盯着和尚的葫芦不放,“一葫芦换一条真正好的。”
“你这小子,打个商量,洒家跟你换半壶怎样你看这可是好酒。”说罢和尚又拿出葫芦晃了晃。
“你这和尚,一葫芦酒就换一条鱼,你看这可是好鱼。”学着和尚的模样,傅彦生也晃了晃那条没多少进气的草鱼。
此时天色向晚,江上已笼上一层淡淡的薄雾,远处江面泛着渔村点点晚灯。和尚似乎被浦彦生呛得说不出话来,半响才冒了一句。“有意思,小子,你到是和洒家的心思。洒家今天就循回酒戒,来拿去。”
傅彦生没有去接和尚递过来的酒葫芦,提溜着双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一葫芦换一条,不想要了趁洒家还忍的住馋虫,赶紧拿去。”
“那个,和尚,我看你也很和我的心思,这么着,鱼你我一半,这酒也一人一半怎么样”傅彦生将鱼递上前去说道:“不过和尚你得跟我说说外面的世界。”
和尚一听随即大笑道:“好小子,来来来,洒家给你做鱼。边吃边与你细说。有酒,有鱼,还有个小兄弟,快活,快活真真的快活。佛主也不过如此呀。”
一众渔夫趁着晚霞,高声喝曲就这么三三两两往自家走去,只是临近渔村时歌声乍然而止,只因渔村中间的那名男子。说是渔村,其实也就是两三户人家的邻里。男人就这么站在几家的中间,显得极为突兀。
“啪。”随着一声响动,五人手中的渔具却是从手中滑落,斜照的一丝残阳透过男人打在几人身前的地上,只有那吐着气泡,逐渐翻白的大鱼儿,还在无力地拍打地面,慢慢的,慢慢的直到再也没有什么动静。几家屋内的灯不知何时已经点起了,几人竟是对视而立半响也不自知,终究是那男子打破了沉默。
“故人相见,怎么着,青江五鲤不请杯酒”说着故人相见的话,但却应着仇人相遇的景。
李江痕紧握双拳,青筋暴起:“十三载了,没想到还是被你们找到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李江痕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跟我回去向主上请罪吧。”
“徐道凌,莫要欺人太甚。大主子吩咐的事我们早已办妥,如今我们五兄弟已立誓退出江湖,携家小隐居在此,从此不问世事十三载了,难道还要赶尽杀绝”李江痕踏步而出,双眼瞪大钉着男子言道。
徐道凌却正是刚刚矗立江畔的男子,拾了拾散落在胸前的长发,依旧自顾自的言语:“十三载了呀,竟仿佛是隔日。”头几句还是轻声细语,末了突然肃声道:“既然早已成事,为何不早早来报,却偏又躲来甘心做个打渔的赤脚夫,你们倒真不枉对自己的名号。”
“别废话了,当年若不是我们成事后连夜携妻儿渡船远走,只怕早已是坟下枯骨了。如今既然被你们寻着了,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都说你徐道凌乃天元府第一人,我李江痕就来领教下你的高招。”说罢飞身一跃,竟是一招鲤鱼跃龙门,双掌携风朝徐道凌拍去。其余四人,或飞鱼镖,或长短棍也纷纷朝徐道凌招呼而去。但瞧那徐道凌轻身后撤三步许,刚刚让过李江痕双掌,又一跃而起踏其双肩,接力而上,落在了身后屋顶也不再与五人纠缠,只将腰间的长箫拔出吹奏起来,随即从四方涌出十数名青衣大汉,团团围住五人。还有数名闪入几间房屋内开始屠戮妇孺。
空气中弥漫出血腥的气息,屋内很快又恢复了死寂,静的都能听到刀抽离肉体血与空气喷溅出的响声,像地狱的悲鸣。
“你们这群畜生。”五人怒吼着,拼力朝屋子方向突围,奈何十数名青衣大汉功夫显然不弱,又经过长久的训练,合击之术早已融会贯通,配合着徐道凌扰人心神的萧声,五人虽是名震一时的江湖高手,此刻也渐露弱势。
屋上徐道凌一曲终了,青江五鲤就只剩翻江鲤李江痕一人尚留性命做垂死挣扎,场内的青衣大汉也只剩寥寥数人,想来被那四鲤拉了不少做垫背。
“李江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