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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斗智
- 次日,芒种去找林诗人,了解肥西、凤阳包产到户的情况。林诗人告诉他,据老路讲,凤阳
小岗村全队十八户农民强烈要求包产到户,杀头坐牢也不怕,在1978年11月24日深夜写下契约,签字盖章,田分到户后,保证完成全年上交的配额,不再向国家要粮要钱。芒种了解农民,迫切要求改变现状,意识到小岗村的举动是农村改革的星星之火,必将燃遍大江南北。小平同志说,一个党,-个国家,一个民族,如果一切从本本出发,思想僵化,迷信盛行,那就不能前进。自己应该从“左”的桎梏中挣脱出来,自觉地、主动地支持桃花冲的改革。
从林家出来,他立即去见和尚,要他摸清底,看多少户愿意搞大包干。
和尚按他教的办法,有意无意将肥西、凤阳搞大包干的事透露出来,看看社员反应如何。结果全队二十三户,二十二户强烈要求桃花冲也搞,只有邱八妹一户反对大包于,说回头路万万走不得,这是搞资本主义复僻!
邱八妹出身贫农家庭,父母生了八个女儿,她是老八,故称八妹。她长得五大三粗,方脸盘,大眼睛,阔嘴巴,宽胸脯,声音粗,力气大,除了男人那二两肉她没有,其他-切都像男人。1948年父亲因为抗捐,被县政府抓去坐牢,折磨至死。父亲死后家里的农活主要靠她,她生性好强,犁耙栽插样样不比男人差。土改时入了党,打恶霸斗地主是积极分子。当过初级社长,公社化后,历任大队妇女主任,生产队长、大队治保主任。她苦大仇深,非常感激毛主席,最听毛主席的话,一切都不折不扣按毛主席的指示办事。
当天晚上,和尚将摸底情况向芒种汇报了。芒种眉头皱了起来,说邱八妹既是不同意,这事不好办,等等再说吧。
和尚有些急:搞大包干有很多事,不只是分田,耕牛、农具等等都要分,十分复杂,越早越好,怎么能等
我晓得!可急有什么用全队思想不统一,不但搞不成,还有很大的政治风险!芒种说。
和尚胸脯一柏:我不怕!只要大家有饱饭吃,我就是坐牢杀头也值!
你不怕我怕!讲蛮劲有什么用芒种说性急吃不了热豆腐,等!
要等到什么时候老六你告诉我!
芒种叮嘱和尚现在什么也别说,可以搞了会通知你。
和尚等呀等呀,天天都盼芒种通知他,可-个多月都没消息!
-天吃完晚饭,和尚在厅中抽烟,邱八妹从大队开完支委会回来,走进厅门满面春风地打招呼:和尚,吃了
和尚点点头:你吃了吗
吃了!邱八妹
掏出包红双喜,给和尚递上一根烟。【## &…最快更新】
这邱八妹平时抽自产的烟叶,偶然买包香烟也是经济烟或海鸟睥,今日怎么舍得买这么贵的烟
和尚接过烟,问:有喜事了吧
你还真猜对了!邱八妹咧开嘴,露出一排黄中带黑的牙齿,大大列列往竹椅上一坐,椅子压得吱吱响,掏出根点着,架起二郎腿说,双喜临门,今日支委会上定了,我去药场当场长,寒食招工进农修厂!他们说要抽喜烟,这不就买了一包。
和尚点着烟,在邱八妹旁边的椅子坐下:恭喜恭喜!大侄子学堂出来就端上公家碗,您这又升官,祖坟冒青烟咧!
瞧你说的!啥祖坟冒青烟革命工作分工不同,在哪里都是为人民服务!邱八妹嘱咐和尚,上班之后,工作忙,吃住在药场,家里照顾不到,有什么事,请你多加关照点!
两天后药场来了几个人帮邱八妹拿东西,从此她便离开了桃花冲。
邱八妹一走,芒种立即通知和尚,可以着手大包干了。到此和尚才明白,为什么邱八妹会
“双喜临门”。
和尚将稻田、旱地、耕牛、农具秘密分到户,表面包产到组,实际包产到户。
社员积极性高,天帮忙,人努力,当年桃花冲获得大丰收,总产量比往年翻了三番。桃花冲第一次向国家交了公粮,卖了余粮,还了贷款。
年终,桃花冲生产队被县里评为双文明先进单位,和尚评为县劳模,代表桃花冲出席县里的双文明表彰大会。县报报道了桃花冲的先进事迹,登了和尚的照片,他双手拎着奖旗,胸前挂着大红花,说多荣耀有多荣耀!
邱八妹望着县报上布袋和尚的照片,心里像倒了五味瓶。她当队长无论怎么使劲,产量都上不去,如今却翻几番,和尚长孙猴子本事了想起自己来药场前和尚提过安徽人搞大包干的事,心说,他是不是胆大包天走了安徽人的路
她不动声色地进行调查。
一天晚上,邱八妹提瓶五加皮酒来到冲尾的龙七家。这龙七家庭成分地主,头发蓬乱,面黄饥瘦,眸子如野地里的磷火飘忽不定,像个从坟中爬出来的盗墓贼,脖子瘦长,喉结鸡蛋大。他-辈子没结过婚,邱八妹男人修大寨田开炮被石头砸死后,他对她表现出特别的关心,时间久了两人好上了。
龙七见老情人来了,非常高兴:八妹,我想你想得苦啊!
邱八妹说:人家工作忙嘛!
打开酒瓶,两人都好酒,你一口我一口的,把瓶五加皮喝光了。龙七量不大,喝得酪酊大醉。邱八妹不费吹灰之力,就从龙七口中套出要问的事来了。
次日,邱八妹将桃花冲明组暗户搞大包干的事,向在凤凰驻队的公社干部、党委委员杜飞报告。
杜飞头大脖粗,眼睛暴突,胸前长毛,上学时同学都叫他“土匪”。他是上寨人,初中毕业在家不想做农活,给公社书记送礼,书记安排他到公社广播站做外线工。杜飞的理想是当个公社干部吃上公家饭,指望书记招聘他为公社干部。为了引起公社书记的重视,将书记的肖像放大置镜框中,挂在厅堂祖宗牌位旁。公社书记见杜家视他为祖宗,深为感动,提拔杜飞当了公社综合厂厂长。杜飞当厂长后,一心交结上头的大人物,和分管乡村企业的县委常委梁山牛关系很铁。梁山牛得了肝炎,他听山牛的妻子说恢服期要吃甲鱼,便派综合厂出纳去收购,一个星期送-次,谎称是弟弟捉的,分文不收。山牛母亲在世时给儿子算过命,说山牛有封侯拜相的命,只是祖宅前有条大水圳,水挡运,困住了。杜飞和山牛同村,自然知道这些事。水圳是生产队的水利设施,不可能随便更改,他以支援农业、方便小学生上学为名,在水圳上架了座木桥。杜飞的苦心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