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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都市言情 -> 璧之魇全文免费阅读

七、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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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官兵们醒来已是清晨。张太监一醒,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看视郑氏姐弟,刚到蒹葭阁,就看见一群人守在门口议论纷纷,一问,说是昨夜姐弟俩连同郁夫人一并失踪了,把张太监吓得愣在当场,动弹不得。不过张太监也并非蠢人,一下就忆起昨日明明是一个叫詹沛的提议吃酒,结果席上并无此人,立即就怀疑是他趁此机藏匿了三人,当即要求护卫带自己去找詹沛。

    一看见詹沛,火急火燎的张公公开门见山便是一通质问。詹沛哪能认,再四强调自己是在病中,为礼数周全才强撑着露了一面,再无多余精力陪同饮宴,只好令手下弟兄代替自己尽地主之谊,这才缺席。

    张太监看他一脸病容,不是谎称生病,却仍不甘心,一拍桌案,指着病人的鼻子不依不饶威胁道:“两个女子和一个小娃娃能有这么大主意定是你们护卫给藏起来了,你若识相,就赶紧把人给我找回来,不然老夫回京无法交差,只能烦劳你同去跟陛下解释了!”

    詹沛强撑病体好言解释数遍,又亲自奉上茶水,而来客依旧态度强硬,也不接茶,只一口咬定要么交出人来,要么同去面圣,终于将病中的武官弄得不胜其烦。

    “无凭无据污蔑于我倒罢了,想抓我同去,就凭你们百十号人不自量力!真当王府三百护卫都是吃素的”詹沛说完,掀起盏盖一扬手,只听“嗖”的一声,张太监只觉一股凉风擦着脸颊一闪而过,半天才反应过来,往后一看,盏盖已穿透身后的屏风,却也不掉,卡在正中,离自己侧颈不及半寸。

    “你是在……向我示威”张太监拭去腮边溅落的茶水,冷言道。

    “是又怎样”

    “你可知老夫为圣上使者,犯我便是犯天家神威……"

    “少扯这虚头巴脑的了,”詹沛粗暴打断,“您老人家倒不如先想想,自己办事不力怎么跟上头交代。”

    张太监当然不甘示弱:“老夫就照实禀告圣上,说公主接旨后不见了踪影,王府护卫皆如同无物,看圣上办不办你们!”

    “我们远在础州,办我们之前铁定先办你。你有传旨之责,兼有守卫护送之责,任凭你浑身是嘴,你疏忽大意致圣眷失踪,总是板上钉钉的罪过!”詹沛狠言驳斥道。

    “分明是你的手下哄我们吃酒,还在酒里……”

    “我们尽地主之谊有错,你们吃酒不加节制倒不算错”詹沛再次打断,寸步不让地回讽道,“那你回去只管一股脑推我们身上,有本事把自己择得一干二净。”

    张太监知他所言不虚——即便有圈套,若不是自己疏忽大意也不会跳进去,怪只怪没有先将郑氏姐弟带去驿馆安置好了再去吃喝,跟头竟栽在口腹之欲上。想到这里,张太监垂头丧气,无可奈何道:“你说不是你们藏的,那就给老夫一个说法,到底人怎么就没了”

    “我们不是不想给说法,”詹沛见来客态度软了下来,自己也随即放低了姿态,“主公遗孤丢失,没人比我们更着急,只是这离发现不见才一两个时辰,哪有什么头绪您先消消气,回驿馆稍休息几天,我们一有消息一定立即告知公公。公公慢走,恕在下病中难以远送……”

    张太监听他逐客,心里忿忿难忍,却也无法,气呼呼拂袖离去,走到门口忽停下,也不转身,背对着屋子主人问道:“你姓詹”

    “是。”

    “门下侍郎詹盛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父。”

    张太监一听,转身笑吟吟道:“哦……我早觉得有几分神似,你又没丁点础州口音,又同姓詹,只是不敢往父子上想。”

    詹沛听他阴阳怪气的,蹙眉问道:“为何”

    “你既是詹公之子,为何连他出殡都不去吊唁,仍在础州像个没事人一样当差”

    詹沛一阵眩晕,赶紧强撑着站稳,冲上前逼视着张太监,大声问道:“什么出殡!出什么殡!”

    “令尊,大约两个月前出的殡……”

    詹沛没听到下面的,已摇摇晃晃再站不稳,转身朝坐席走了两步便昏厥在地——病体沉重的他再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看到片刻前还在耀武扬威的年轻人此刻却不省人事,张太监冷笑着走近,一脸的幸灾乐祸,抬脚向昏厥的病人身上猛踹几脚,又啐了两口,算是出了口恶气,一甩袖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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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沛醒来时已近正午,一睁眼只见义弟郭满正坐在一旁像个孩子一样抹眼泪,顿时又想起父丧之事,心头一恸,禁不住猛烈咳嗽起来。

    郭满连忙上前为哥哥拍背,半晌,詹沛才缓过来些,清了清喉咙问道:“满,你也知晓了”

    “周都统他们亲来迎那老杂碎去驿馆,没寒暄几句,那老杂碎就假装不经意说起父亲亡故之事,还故意装出一副很想不通你为何不回去奔丧的样子,声很大,就是想叫弟兄们都听见,认你是不孝之人……我后来跟弟兄们解释了,说咱们是压根没得着信。对了,他说爹的死因是下人认错了药材,以毒物泡酒,爹服用后中毒而亡,我看周都统听后脸色有些古怪。”

    “真是一团乱麻,可恨我从来不病,偏偏这时候病。”詹沛支撑着起勉强起身。他对虚名一向看淡,此刻只恨自己病的不是时候。

    “哥,你先别慌着回去,等身子好起来再说吧,我替你回去给父亲上香磕头,告诉他你的苦处……”

    “不,我得回……”

    郭满再次出言相劝,詹沛只摆摆手,闭目断断续续道:“别劝了,我……主意已定,就算周都统对我更……总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爹亡故,家里也不……不给来个信,我想个中恐有些蹊跷……怕是跟那件事有关。你就别回去了,还不知有没有危险。”

    “我一定要回去!我也是爹的儿子。”郭满说着流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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