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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人是不是长大后就会变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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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下。

    稀稀落落的房屋分布,偶尔茶色小鸟停留过的每个屋顶,透露的都是死寂。

    进入冬日,地里只有绿色没精神的大白菜。

    霜打过的样子让人厌烦和困倦。

    咚咚咚。

    有人扣门,没人答应,那人发现门居然没有锁,便拉开铁门露出一张脸。他带着帽子,故意压得非常低。

    帽子男一路进村子都是这个造型,显然无人看得清他的面容。

    只是他身材微胖,将门只打开一条缝,显然是太高估自己了。

    确定无人在院子里,客厅里也没有人看电视了,帽子男才放心地挤开门溜进来。

    门留在了半开,反正一会儿还要出去。

    轻车熟路地,先是在客厅里很快晃了一圈出来,然后那人一溜烟上了二楼。

    一楼正在午睡的人似乎听见了的动静,可耳朵动了动,这西西索索的声音倒像是什么动物的。

    以为是老鼠,便不甚在意。

    翻了个身,一楼的人便继续香甜的午睡。

    踏着熟悉地台阶,帽子男步履沉重地上了二楼,直入卧房,却发现屋子里亦只剩下了微弱的呼吸声。

    若不仔细听,分辨不出炕上的人还活着。

    窗户还开着呢。风并不介意地从缝隙中钻入,凉嗖嗖的。

    那人皱眉,蹑手蹑脚上前,先关上了窗户,才轻轻掀开了被子。

    倒吸凉气。

    炕上,大约七老十的老妇人,头发花白,蜷缩成一团,不知是昏迷还是睡着了。

    她脖子上黑青色的鳞片状斑纹,清晰异常。

    似乎有些的生命,正张牙舞爪地扼住了她的脖子,让老妇人的呼吸越发的困难。

    斑纹有往她脑袋顶后发展的驱使。

    男子越看越心惊。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站在那儿许久了。

    回过神来。

    他左右看看,幸而老妇人已经穿的一套旧衣服,不必他动手,他就直接把老妇人紧紧地裹在被子里。

    顺手拿放在一边的多得是的麻绳,将她被子拴得是严严实实的毫不漏风,这才放心了。

    接着将老妇人轻轻一甩,直接扛在肩膀上。

    帽子男转身往下走去。

    此时才发现,他虽然胖,脚步却十分轻盈的,此刻扛着人,更显得他是胖子中的翘楚,轻盈中带着虎虎生风。

    刚走到了大门口,就要离开了。

    忽然,正对着大门的客厅门砰的一声打开。

    一人跳出,大喝一声。

    “站住!谁!”

    帽子男脚步一滞,不知怎的,他的帽子落下,露出光溜溜的后脑勺。

    那人愣了一下。

    试探道:“哥,是是你吗”

    光是一个光头,显然那人很是不确定。但是一个光头却能让他辨认,多少也说明问题。

    “哥哥!你,你要把咱妈弄哪儿去!”

    那人没回头,他不知怎么的,就是确定这就是他的哥哥。

    光头这才转过身来。

    他的脸和客厅里的男子有几份相近。

    光头的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愤怒,低吼道:“妈生病了。

    若不是我在省城里打工住的地方是医院附近,听说了一嘴,也不会知道咱们村发生这种事情!也不会因为担心咱妈回来看看!”

    “你,你不是早就被咱妈送上山了吗怎么这会儿回来了。又在打工”

    说到一半,他想起什么来,忽然非常警惕,告诫哥哥道:“哥,先说断后不乱这房子都是我的和我儿子的,现在就算你送妈去医院,也不会给你房子。”

    如此理直气壮,让光头惊讶了。

    没想到亲生的弟弟,多年不见,开口却是

    他咬牙。

    若是从前的暴脾气怕是直接打人,现下,他只是强忍着。

    此时的弟弟,举着一杆旧旧的n,那是他走那年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藏着的,收成不好或者打打牙祭都少不了这东西。

    儿时父亲带着他们上山打猎吃肉,山上的枪声没断过,后来明令禁止不准打猎了,他们却还保留着枪。

    再后来父亲死了。

    家里穷的养不起唯一的一头猪,他才上山,做了伙房的了然。

    脸上的惊讶一闪耳朵,他完美地掩饰了自己眼中的难以置信,与痛心。

    “说完了”

    薄雾之中,了然的语气冰冷。

    他轻松蹲下,重新将帽子扣在了脑袋顶。

    拿着n,那分明及近中年也发了福的男人,还是当年哭着喊着抱着他不准他离开的弟弟吗

    这个男人,他还是人吗

    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来自了然眼神的压迫几乎让拿枪的弟弟站不稳。

    不知为何,分明自己手里拿的是猎杀中型动物的枪,他却被多年未见的哥哥眼神压迫到难以呼吸,仿佛自己,才是那个惊慌失措的小动物。

    终于,他嗫嚅着放下枪。

    “没”

    他怯怯的,却强强打精神。

    是的,弟弟想起了小时候被哥哥吼的那些日子还有,哥哥站在凳子上,满脸黑灰,给生命垂危的父亲做粥的场景。

    还有,抓阄送谁上山的时候,作弊的自己。

    端一截的竹签之下,暗红色的血迹,似乎还嘲笑自己的自私。

    斜着眼看了看屋里,他忽然又鼓起勇气,重新端起枪。

    “你别想带妈走,她说了,死也要死在家里。”

    “谁说咱妈要死了!”了然爆喝一声。

    又道:“我一定要带她上山,这不是一般的病!”

    “那你带走吧,我就说是你弄死妈的,房子还是我的。”咬了咬牙,弟弟如此说道。

    这时,了然才看见一个女人抱着年幼的孩子,从屋子里探出头来。

    “金子是你吗”

    微微发福的女人的脸上,尚且能看出一些儿时玩伴的影子。

    她声音还是如此粗嘎,带着那时的泼辣劲儿。

    是啊,原来她做了弟弟的妻。

    阿弥陀佛,他又配得到什么呢

    了然摇头,对弟弟再次承诺:“什么都是你的。我什么都不要。”说完,他转身要离去。

    “那个”

    妇人忽然开口。

    了然顿住脚步,他按捺住微微起伏的心,转过身来,平静道一声。

    “怎么。”

    “那个”妇人指着他肩膀道:“那被子是新的,你要带娘走的话这里是旧被子。”

    说着她转身入了房间,当她很快从屋子里拿出一床旧被子的时候,门口,哪里还有了然的影子。

    “诶,金子哥走了”

    妇人不解。

    见人不见了,她赶紧叫男人放下那吓人的东西。

    “走了走了。”

    弟弟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

    说真的,要他打,他也打不中,毕竟他的手都已经举麻了。

    只是,他们谁也没注意到墙角边的n边的盒子里空空的。

    门边儿的打谷机上,却整整齐齐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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