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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丧家之士(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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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就是这样,车稳听说可以安然离去,从此置身事外的时候,不但没有欣喜若狂,反而心底有了更深的忧虑。

    也就是因为他心底惴惴不安,促使他接受了去一趟郯国的使命。

    郯国缉奴队这次损失惨重,损失了至少三条人命,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好奇心所引起的。

    现在流民村的人竟然就这么轻易放过了他,只是让他承子壮一个人情而已,反而更让他忐忑不安,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既来之,则安之。

    流民村这本来是他想象中的龙蛇混杂之所,藏污纳垢之地,他都已经来了,干脆横下信来,和对方天南海北的闲谈起来。

    车稳本想多了解一些对方的底细,自己也好防患于未然。可就是这一番闲谈下来,心中却暗暗惊叹不已。

    对方自称是流民村首领的儿子,名友贤,可言行举止却毫无流痞之气,反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儒雅之风,让车稳隐隐有了些亲近感。

    尤其是谈及江淮各国的各世家大族的合纵连横,趣闻轶事,此人更是随手拈来,如数家珍,让车稳都暗暗咂舌,自愧弗如。

    后来听车稳谈及自己父亲自刎谢罪,家破人亡的惨淡现状,此人唏嘘一番以后,也是分析的精辟入理,入木三分,让车稳不得不服,顿生好感。

    “表姐,这一番长谈下来,我几乎可以判定,此人绝对不是一个寻常的流民,恐怕是出身于名门望族,不得已暂时蛰居在流民村而已。”

    车稳一脸兴奋地望着孟赢雀,大有一种和流民友贤相见恨晚的感觉。

    “是么”

    孟赢雀将信将疑地看着一脸激动的车稳,“对方没有提及他的来历么”

    “我也旁敲侧击的问过,他看起来对此讳莫如深,没有明确回答,只是自嘲为疲于奔命的丧家之士。”

    孟赢雀一脸不解,“丧家之士丧家之士是个什么说法”

    “丧家之士么,通常是指那些品行低下,私德有亏的家臣士子。比方说,如果一个人侍奉的家主死于非命,家中效命的家臣,就应该想方设法为家主报仇雪恨。如果没能力为家主复仇,也应该以死相报。即使是忍辱偷生,也应该竭尽所能,扶持家主的后代再兴家业。如果以上都做不到的人,就会被认为不忠不义,没有气节,而被称为丧家之人,为君子所不齿。”

    说到这里,车稳一脸的落寞,可能是想到了自己的家世,不由一阵心酸。

    当初自己父亲不小心陷入朝廷政争,不得已才自刎谢罪。虽然家业败亡,采邑也被朝廷收回,但好歹让一家老小逃脱了牢狱之灾,免除了性命之忧。

    而侍奉父亲的那些家臣,在家业兴旺的时候,一个个信誓旦旦和车家一条心,共荣辱,一副肝脑涂地的模样。但父亲一死,瞬时树倒猢狲散,还不是一个个如鸟兽散,能躲多远躲多远,还有什么忠义和气节可谈。

    那些君子士子,每当坐而论道的时候,人人都大义凛然,斥“丧家之士”为禽兽之徒。

    但大祸临头之时……

    “车稳,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做人啊,还是要向前看,切莫钻了牛角尖。”孟赢雀这么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子,看车稳现在这般模样,怎么会猜不透他的心事。她连忙柔声安慰他说,“只要你和车振两个人好好的,假以时日,何愁没有东山再起,再兴家业的机会”

    “话是这么说,道理也没错。”车稳苦笑着说道,“可车振总是心性不定,惹事生非,我自己都觉得有心无力。日子这一天天蹉跎下去,我自己也是一事无成,不知道何时是个头啊。”

    “唉,车稳,你啊……”

    既然车稳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孟赢雀看着才二十岁年纪的车稳,满脸和年龄不相称的沧桑,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什么用,只能无力地长叹一声。

    她何尝不明白车稳的苦楚。

    蒲城邑毕竟是她父亲的采邑,虽然不常来,可孟赢雀对邑里的是是非非,毕竟不是一无所知。

    她这次带车稳兄弟过来,邑里的邑宰,自己的族叔,又怎么能猜不明白她的用意。

    相对于繁华的国都,蒲城邑可谓是穷乡僻壤。

    和不喑世事,惹事生非的车振大为不同,车稳老成持重,在蒲城邑各位大人跟前尽可能地低调隐忍,身段已经是软得不能再软,几乎已经匍匐在地。

    可时至今日,车稳在邑城内依然寻不到一个合适的差使,被邑里当政的各位大人漠然以对,敷衍搪塞。虽不敢说是有人故意刁难他们,但起码说明邑宰等人对此并不热心。只是碍于她的颜面,没有直接拒绝而已。

    其实,邑里的各位大人,对于自己的态度,又何尝不是如此。

    如果不是碍于自己是家里的嫡长女,担心触怒自己在国都的父亲,他们恐怕一个个早已经避之唯恐不及,免得沾染了一身的晦气。

    孟赢雀心中凄苦自知,但此时却没法说出口。

    她只能一脸担忧地看着车稳,苦口婆心地说道,“车稳,那人即使是出于名门望族,当初贵不可言,可现在也是藏身于流民村而已,与你又有何干你又何苦要答应他们的要求,说要为了那个逃奴而去郯国一趟郯国虽然和我们仅仅隔着一道黑松岭,但毕竟是另外一个国度。你人生地不熟,何必要以身犯险——是……是他们逼你的吧”

    “他们没有逼我,是我自己愿意的。“车稳摇摇头,“我和那友贤兄弟谈了许久,他才提出了这个要求,问我有没有意愿帮他们一个小忙,日后必有重报。我现在毕竟还拥有钟吾国士子的身份,身家还算清白,可以方便进入郯国。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希望我能去郯国探察一下那缉奴队的底细,和桑儿的说法相印证。”

    车稳此时一脸的凝重,挺直了腰板,缓缓地说道,“表姐,我家已经败落,父母双亡,只剩我兄弟两人相依为命。现在我们在蒲城邑内无所事事,受人冷落。即使返回国都,恐怕也只是遭人耻笑而已。既然如此,不如帮他们一个小忙,也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孟赢雀脸色骤变,“你刚才还说他是丧家之士,私德有亏,又怎么想起和他合作你家虽然失势,但你毕竟是世家子弟……”

    “丧家之士,私德固然有亏,但未必是无能之辈。当今天下,周天子已经势微,华夏诸国以北方的齐国为霸。而那齐国的相国管仲,据说就是一位丧家之士。当年他和一位名叫召忽的人一同辅佐公子纠,结果公子纠被杀后,和管仲一起辅佐公子纠的召忽,当场撞墙而亡,以全自己忠义之名。而管仲却苟且偷生,跑到公子纠的死对头那边继续高官厚禄。由此可见,那管仲不仅是丧家之士,而且是其中的极品。”车稳紧紧地攒住拳头,咬牙说道,“虽然私德让人不齿,但管仲毕竟是个有本事的人,若没有管仲辅佐,齐侯也未必有今日之霸业。”

    “车稳,你可不要犯了糊涂。”孟赢雀大惊失色,“齐国是齐国,管仲是管仲,而你毕竟是世家子弟,还有士子的身份,而对方现在只不过是个贼头而已,岂可同日而语”

    “我这士子的身份,可换不来半升的粟米,整日寄人篱下,仰别人鼻息,早已经生不如死。若不是这些年有表姐照顾,我兄弟饿死街头也不算什么奇事。士子,士子的身份又有何用”

    车稳仰天长叹,眼睛已经有些发红,“更何况,对方谈吐不俗,又自贬是丧家之士,说明他心中有愧,尚存忠义之心。相对于周围那些满嘴仁义的谦谦君子,反而显得他比较真实。表姐,国都之内,丧家之士何其多也,哪一个没有一套冠冕堂皇的托词,哪一个不是沽名钓誉,口是心非之徒,还不是照样端坐于朝堂之上呵呵。表姐,如此正直清高的志士仁人,你在国都见得还少么”

    “车稳,你说得这些,表姐也懂。但你一向老成持重,如今怎么能如此糊涂。”孟赢雀两眼泛红,苦口婆心地说道,“对方毕竟是一群流民而已,我们对他们并不知根知底。你怎么仅凭和对方见了一面,说了几句话,就这么轻易相信对方,贸然把自己的前程搭上。前面的恩怨是非,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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