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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凛冬 第一百一十章 神乐长歌,无琴扶苏
- 狄云枫深知,现在除有两种办法可以使他脱离险境:
第一,有第三者的外力介入打破。
第二,砸碎仙魔令!
大半夜中大家伙儿都睡得很死,自己又用结界隔绝,蝴蝶.刀看守,一般人绝对无法闯进来,这第一条无碍乎是自己葬送了自己的后路!
那么就剩下这第二种迫不得已的办法了!
仙魔令固然重要,但这玩意儿本就是祸害人的东西,烂了自然更好,还能救自己一条性命!
狄云枫心中一横,以武力蓄满拳头,挥举就要砸下——
“白莫离!”
夏笙一声呼喊,化一道灵光直冲狄云枫设立的结界!
结界荡漾,挂在房中的蝴蝶,刀颤动出鞘,只听“呛”的一声龙吟,刀锋出鞘并顺势一道气斩,直杀夏笙咽喉!
夏笙惊目,以全身灵能化一道屏障阻挡!——“刺啦!”刀斩碎屏障,夏笙猝不及防,“噗!”一口鲜血喷出,匍匐在地上疼痛难忍。
“畜生!认不准人了么”狄云枫怒喝道!
蝴蝶哪儿晓得是自己人,它晓得自己酿成大祸,呜咽一声紫芒消失,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夏姑娘!你没事吧”狄云枫欲将结界撤去,可他才刚一挥手,身体无力颓然倒地,他体内的灵力即将耗尽!
夏笙见狄云枫生机衰竭,也不知何来的力气从地上跃起并抓过蝴蝶.刀,淬以灵力呼啸一斩——“啪!”金光结界消散!夏笙拂袖赶忙打出一道灵光将狄云枫与仙魔令的神识切断!
仙魔令落地,阴阳两玉得狄云枫元力不断交织答作,最后化一道赤金光柱直冲苍天!
“不好!快……快将仙魔令收起来!”狄云枫极恐颤声道。
夏笙拾起仙魔令,迟疑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灾难的根源!”狄云枫夺过仙魔令并收回储物袋,以蝴蝶,刀撑地而起,蹒跚地朝着门外走去:“夏姑娘你快走,此事不管于你,只关乎与我!”
“白莫离,你要去哪儿!”夏笙欲上前追去,可她方才被蝴蝶,刀那一击伤得着实不清,再没起步便已摔倒在地:“白莫离你别走……”
冲天的灵光映亮了整个真武的夜,那仿佛是空中散开的一朵金色莲花,惊芒叫醒了河口上沉睡的百万将士……届时,军营里嘈杂大乱,以为是敌袭来临!
狄云枫冲开医帐大门,抬头才发现商囚静静地站在门前。
“我说过,你注定非凡。”商囚开口道。
“我注定非凡……”狄云枫却在苦笑。
“这是你的宿命。”商囚叹道。
“我的宿命……”狄云枫似要昏死沉睡。
商囚挪开步子让出一条道,并指着北方山麓道:“你从这个方向直走便能前往一营。”
狄云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下一刻便笑着感激:“谢了”,他拍拍蝴蝶,彩蝶飞舞将他托举在刀身上,随即一声轰鸣,一道紫光如流星般破空而去!
“白莫离!”夏笙呐喊道。
“他不叫白莫离,他叫做狄云枫。”商囚走进医帐,取出一颗白丸喂进夏笙嘴里,盘膝而坐替她疗伤。
“商大哥,你为什么要放他走”夏笙痛苦道。
“他本就不属于真武,为什么不能放他走还是说你喜欢上人家了”商囚淡然道。
夏笙赶忙驳声道:“我才没有!他呀可是个情种呢,我只是觉得他这个人好有趣,他走了我心里却有些空空的。”
“嗯,他的确是个有趣的人,如果不出意外,我们与他一定还会在见面的。”商囚收掌撤回内力,夏笙也随之安然无恙,他站起身并将夏笙扶起,又指了指东边道:“夏笙,你也玩够了,该回京城去了,现在会京城吧。”
夏笙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般,她还取出自己的军令道:“这是母亲给我的军令,你看,特级军医呢!我在军队后方当军医,又不会有什么危险,商大哥你就——”
“不行哦,魏将军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万一出了意外我怎么……”商囚一时不知所言,魏将军已逝,他又去哪儿交代魏将军已去,夏笙与将军夫人一定要安然无恙!
“商大哥……”
“你必须走!”商囚未等夏笙察觉,对着她后颈轻轻一瞧将其拍晕。
商囚捧着夏笙走出医帐,天边已渐有破晓之光,可河口顶上的天却被方才阴阳玉所发的光束凿开一条口子。
“要变天了。”
“全军警戒!备战!”
……
……
时辰已过巳时,河口上的黎明却迟迟为肯破晓,晨曦就躲在东方边儿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吓得不敢出来。
商囚与十三位将领一同站在河口上,其中武力最差的也有天脉修为,他们他们兵家齐全,与百万将士一样仰望着天空,等待着天空中出来的敌人。
“刺啦!”
敌人并未让他们有过多的等待,终于,在几阵雷息萦绕中,乌云散开,天空也随之裂开!
一道万丈金光先从裂缝中透出!
金光中有无尽灵息生机,感染了山川河流,迫使万年冰雪消融,它就恍若一个微小的太阳的光芒照耀大地!
“是仙界的人。”
商囚沉下脸色,武极武力彪升直满状态,它一踏大地,山崩地裂!如一道极光冲向天之痕下!
其余将领纷纷大开真武体,于十三方向围拢天之痕!
天痕中金光化如烟,来时高调,去时淡然——
“吭!”一声龙吟从裂缝中传出!紧见一条银白真龙从裂缝中钻出,龙鳞银须,身如山川冰河,它仅一声吼叫便让十三真武将领各自后退三步!
天外银龙腾空几匝,最后化作一个九尺高的银袍大汉落于空中。
“龙族”商囚跨前一步,杀气将其,就要干架!
“哈哈,武蛮子莫急,后头还有七人,一一来参拜!”银袍大汉笑道。
下一刻,裂缝中又散出六道足以让天空发颤的仙光!
仙光消散,六位仙魔尊者一同现身,五男一女,其中修为最低者也已位列仙班!
“还有一位呢”商囚冷颜看天,丝毫不畏惧几方尊者的势气。
走在最后之人必是君王之流,不仅是十三位将领,就连天空中的七位仙人也共同仰望着天痕中即将跨步而出的王者。
他从裂缝中走了出来,没有太华丽的衬托。他有一双极其忧郁的眼睛,他比凛冬的寒夜还要凄凉。
黎明就是因为他的到来而迟迟不敢重现。
夜之君王。
夜君肩上还坐着两只纯金色的猴子。
大罗金仙之威果然不同凡响,那力量已超脱天地,无形无相又有形有相,他距离仙帝仅差一步之遥!
商囚亦被来者的气势稍稍威慑,但真武勇士又怎有惧怕之时他横眉冷对冲夜君道:“就是你带领他们来犯我真武界的么”
夜君仅瞥了十三将领,摇了摇头,着实不够看。他淡然道:“我只是来做客的。”
“仙魔两界像来似如水火,你却在真武上空开了一条裂痕,分明就是挑衅我真武!”
“不错!蹩脚灵修还不快滚出真武界,否则定叫你们仙道陨落!”
“与这些狂妄之徒废什么话不战岂让他们心服!”
以商囚为首,八位真武境将领一齐冲向夜君!
八位武极各出一击,所掠过的天空皆有颤动,那本开的天痕也被这一道威势再扩三倍不止!
夜君泰然自若,眼睛不曾眨下,等武道临近,他肩上的两个金像小猴儿同腾空跃起,张口吐出两道金光直逼八人合力!
八人合力一时间竟与两道金光相持不下,甚至还有节节衰退之象!
“商校尉,我去唤将士们一同前来助战,此人必定来头不小,单干打不赢他!”一位天脉将领见势,要下去请支援,商囚却喊住他道:“无用,此人必是仙域之主,他来若不达目的觉不会罢休!”说着他率先撤出武力,与其余七位真武将领又退回空中,他冷着声又冲夜君问道:“不知天上仙主是何人”
先前那银龙化身的大汉却出言不屑道:“嗤,臭小子,连无昼仙域的夜君都不认识,看你是白炼了一身武力!”
一个位列仙班的中年美妇,兰花指绕点指一众武修,痴痴地媚笑道:“我倒觉得这些真武的可爱,冲动,热血,精壮,有力……若是拿来行双修之道,也不知有多能耐。”
有真武将领啧嘴道:“啧啧啧,快瞧瞧这个成仙的骚年们儿!活脱脱的狐狸精!”
“这娘们够味道,来年咱真武踏破仙界各大琼楼玉宇,老子要拐一百个女人,夜夜不带重样的!”
“是呀,小婆娘,真武国的男人可是主炼身体的哟,金枪不倒,百战仍刚!可比你们仙界的男人强得多!”
“放你娘的屁!一群武蛮子何来自尊可言你们与凡人有有何区别”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夜君的妻子不就是凡人么”
“呃……是我口误,但这些武人却比凡人还要差!”
……
真武人是真性情,竟被一个妖艳的女人点了火,也不知是怒火还是欲.火,该骂就骂,该损就损,仙界之人也不忍羞辱纷纷放下清高架子开始对骂……一时间空中除了夜君与商囚之外,其余人都是“叽里呱啦”地谩骂互损。
仙武又有何区别呢喜怒哀乐,七情六欲哪样不占
“够了!”
夜君一声怒吼,吓得众人瞬时止声!”我是来做客的。”他冷冷吐出这一句话,是在对众仙人说,亦是在对主人家的武修说。
商囚大方道:“欢迎欢迎。”
夜君拂袖淡然道:“我虽是仙界之人却从来不问仙界之事,我以一个客人的身份造访真武国,不要你们的酒水,不要你们的接待,只求一物,并还会奉上登门拜访的礼物,”说到这儿,他又问商囚道:“你像是这里能说上话的,我且当你是个主人家,你开口,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当做礼物。”
商囚目光一闪,先是恭敬地赔了个礼道:“先前是我等冲动,我替众将领致歉,”之后,他便指着冰河那头道:“真武国正与本土蛮族有些内乱,那
蛮族用计占据了冰河彼岸,若夜君不嫌麻烦,帮我们夺回这个据点如何”
商囚的意思是让夜君帮他们打仗。众将领皆不由点头称赞商囚的勇气。倒是那些仙人不乐意了:
“你们这些武人,夜君有礼与你们好说,你们还想差使夜君替你们打仗此乃待客之道否”
“我见也是,他们皆是些粗鄙鲁莽之人,不如就大干一场找回仙魔令,回去元门救夫人!”
是否愿意还得看夜君。
夜君思考了片刻,踏天而下缓缓朝冰河彼岸走去:“我可以把你这个要求当成礼物送给你。”
夜君走至冰河上空,环视四周概景,双手掐诀,掌心间距起一道次元光球,“这冰河地下藏有一千四百三十一头巨兽,彼岸上有二十四万蛮族人,我替你杀了。”话毕,将次元光球扔下冰河。
光球似气泡一般侵入冰河,直至沉入河底才释放出当中的惊天能量!
整条冰河都沸腾了!
冰河炸响,河岸炸裂,以西三百里冰川皆被炸得粉碎!浮游在冰河内洪荒巨兽自然也难逃灭顶之灾!
一瞬之间,冰河往西干涸蒸发了三百多里!
金仙若杀,寸草不生!
夜君收其招式,似乎神情变得更伤感了一些,他对肩上的金猴儿轻吐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左肩膀上的金猴儿道:“她若晓得你为她变成这个模样,也许她会怪你的。”
右肩膀上的金猴儿道:“她肯定会怪夜君,想当初我生吃了一只蝴蝶她都整整哭了一天。”
左肩膀的金猴儿叹道:“那她若晓得夜君一招杀了二十多万人……”
右肩膀上的金猴儿也叹道:“夜君,我看你还是少做些荒唐事得好,虽然你是君主,但终究是会遭报应的……”
夜君却一挥袖,伤感的模样变得生冷如铁,他还是那句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爱,比这世上任何事情都要疯狂。
商囚难掩内心喜悦,露出一抹笑容,这就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河口上的百万将士一齐欢呼,他们心中对仙界的偏见似乎也淡化了几分。
“呵呵,你瞧瞧这些武人,都何种年代了还聚众战争,真不晓得他们这些文明仙界在忌惮什么”
“这些武人还是不容小觑的。”
“我至少听过两个人名,一个是魏将军,另一个是柳扶苏。闻说夜君都不愿正面与他们交锋。”
“那我觉得咱们还是赶快取了东西返回仙域吧,万一惊动了真武的这些高手,难免要大战一场了。”
七位仙人齐刷刷地看向夜君,夜君说什么,他们就会做什么。
商囚亲自与夜君作揖行了个君子礼节,并谢道:“夜君是信誉之人,那我商囚也代表真武军礼尚往来,请夜君说说此行所求的目的,我若能帮一定帮!”
夜君以点头回礼,可他才要开口说话,头顶夜空竟入镜碎一般四分五裂!“呲呲呲——”夜空竟出现了龟裂的痕迹!
夜龟裂,露出耀眼的太阳光芒,或许这才当天的昼景。
“无昼仙域,永夜君王,所至之处万物皆息,身临之时万古无常。今日有幸得见夜君,乃柳某之幸。”
夜君广目一开,龟裂的黑夜又重新得到修补,但来者武力必定已到巅峰,下时只听一道曼妙的琴音奏过,黑夜不再决裂,而是半边垮塌形成白昼!
黑白两道,昼夜同天!
夜君忧郁的眼眸中终于闪过一丝认真,他皱着眉,轻吐道:“神乐长歌,扶苏无琴——柳扶苏。”
柳扶苏从白昼中翩翩走来,他一袭青衣绫罗,一头白发胜雪,他还有一场醉,似风花雪月里设下的。或许说他本身就是一杯酒,谁看了都会醉。
“不好意思了,我这个人不喜欢阴暗,所以要来了白昼。”柳扶苏冲夜君略施一礼,下一刻又含笑如春风道:“商校尉负责真武战事,我呢则负责江湖琐事,按理说我比商校尉更适合来做主人家接待你才对。”
商囚震惊之余也停发动了明白柳扶苏话里的意思,他冲着柳扶苏点了点头,领着一众将领下了空中,与将士们一同看看柳扶苏的“待客之道”
除夜君外其余七位仙人皆虎视眈眈地望着柳扶苏,浅面儿上看柳扶苏是个温文尔雅的小白脸儿,在背地里他们都没资格发难,也就是说,柳扶苏的到来让他们反客为主的计划泡了汤。
“我要一样东西,拿去救我爱妻的命,那样东西就藏在这百万军队中其中一个人手里。”夜君直接了当道。
柳扶苏摇了摇头:“夜君,你若是以前那个夜君也许我还能请你去神乐小酌一杯,可是我听说最近你在为元门卖命。一个仙域之主会委曲求全去为一个仙门卖命这其中必定有所隐情,以前我总琢磨不透,但现在我应该算是明白了,原来你是为了你的妻子,”他轻叹,完全避开了夜君的话题,“你为了爱不惜抛弃身份自尊,又敢只身踏真武界,我柳扶苏实在是佩服,佩服!”
谁都听得出这话里的意思并不完全是佩服,还有赤裸裸的讽刺。
“你给不给”夜君冷声问候同时手里已化出一道金色大弓。
柳扶苏冷哼,一拍掌,开天辟地,一缕青光落下,一把古琴从天而降悬在他跟前:“你若是仙域之主我便给你,但你是元门走狗就休想来我真武带走一片树叶!”
夜君咬牙切齿:“我不过是想救我妻子!”
“你若想救你妻子为何不来问我还偏要与元门苟且,他们那些龌蹉事实在太伤真武与仙界的关系,”柳扶苏说时,武巅体已开,他双手按住古琴虚无之弦,态度坚决道:“我本不想插手界限纷争,莫看魏将军不在,但真武国威又岂是尔等修仙之人能践踏的你今日若战,那就由我柳扶苏来为武正道!”
八位仙人见话已至此,心知战斗在所难免,他们一齐发力,光用气势便搅得天翻地覆,这一场仙武大战,整个寒洲必崩一半!
“夜君,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倘若你就此离去我便不再追究今日之事,日后你要来我神乐,我一样与你畅饮三百杯!若今日你执迷不悟,我定不轻绕你!”柳扶苏言语中五分惋惜三分劝,瞧架势他定不愿与夜君为敌!
夜君将金弓握得发颤!他思考时身后的整个黑夜都仿佛在为之哭泣!
“夜君,元门那些老匹夫又有几个人会真心帮你你堂堂一个仙域之主都无法拯救之人他们又有何能耐以柳某看,他们必定是借你因爱成痴来利用你替他们办事罢了,你千万莫要执迷不悟!”
“可是我已求遍了整个六界,鬼道不收,妖界不管,人间无奈,武界无人,唯有仙界救之有道,我已别无所求,我已无能为力,”夜君瞪红了双眼,不知是愤恨还是极悲,他张开金弓,蓄大罗金仙之威聚成一只金箭,“柳扶苏,在尘世时你曾问过我,何为癫狂时,我现在告诉你,为了她,这种世界老子早已不在乎对错了!”
柳扶苏闭上眼,摇头道:“夜君,你太意气用事了。”他十指已按空弦,不弹曲,只弹杀意!
大战一触即发!
“哈哈哈……今日寒洲有仙域之主造访,怎少的了我百里孤”忽听一声苍劲有力的狂笑破天而来!
笑声有阵阵振幅,撞得夜君身后的长夜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