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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剖析日记_分节阅读_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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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独依然还沉浸在“如何抢救身份珍贵的男人,以使其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快醒转”的尽大夫本质中不能自拔的叶怀,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顺着关莺的话傻愣愣的搁了笔。

    “奈何桥?名字很耳熟。”

    关莺:“……”

    秦止:“……”

    早知道她就应该说阎罗殿的!

    “也是,算起来我们离开归兮河也有快十天了,如果连那儿也找不到他们的话,那就只有穆岐先下手为强把他们杀人灭口这一个可能了。”相比于出云山庄总喜欢让人把一句很简单的话硬是拗成高深莫测的教育方法而言,落日宫的家教则很明显是让关莺把那些原本听上去可以很高声莫测的话,活生生的掰成让自家手下觉得丢脸丢到姥姥家的境界。

    秦止的解说才刚出炉,就见鸣蝉双眼噌的一亮,连带着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也颇带上了三分亲切。

    “找不到也无所谓,最急的又不是我们。”凭良心说,秦止真心觉得,关莺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绝对不是淡然,也不是故作淡然的紧张,而是一种很明显的,死猪不怕开水烫,死就死老娘十八年后依然可以彪悍的,“你爱咋样就咋样”的破罐子破摔。

    伸手安抚性的拍了拍关莺,秦止一时之间也确实是想不出来有什么词儿可以安慰关莺了。

    目前的形式双方都心知肚明,朝廷不管是乱党还是朝廷一方摆明了是都容不下落日宫,关莺很明显是不可能和自己用一样的手段,对着皇帝说“你把我杀了之后三年之内是绝对找不到可以替代的人”这样的话了。

    躺在床上的男人突然轻轻的哼了一声。

    房间里本来就只有关莺和秦止一搭一递的说话声,外带上几个几不可查的呼吸声,再加上关莺在百年难得一见的惆怅,而秦止则在陪着关莺一块儿惆怅,唯一出声的俩人都安静了下来。

    男人那原本应该会被众人忽略的声音就显得格外明显了。

    关莺一拍桌子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速度快得司商只觉得自己身边一阵风掠过,对面的座位上就空了。

    秦止心领神会的走过去把窗户掩上,还颇为贴心的留了一小条缝,好方便关莺能够看到屋内情况。

    秦止是猜到了男人的身份而紧张。

    剩下的人是跟着秦止紧张而紧张。

    毕竟能够让出云山庄和落日宫同时紧张得调动所有暗线的人,放眼江湖,大概此人是绝无仅有的唯一一枚了。

    男人依旧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于静谧得只能听到船外隐隐传来哗哗水声的房间中,突然颇为突兀的响起一声悠远绵长而又回味无穷的“咕……”。

    秦止:“……”

    关莺:“……”

    一干下属:“……”

    叶怀丢了笔又冲到床边捏了半天的脉,终于一脸囧然的回过头看向秦止。

    “你们……从捡到他开始,到底有没有给他吃过东西?”

    司商终于没能再次扛住,抽搐着肩膀从自被伯予拉开就一直没再合上的房门走了出去,而鸣蝉在走之前,也不过就比司商多说了一句“我去给他做点包子”。

    秦止颇觉有些心虚的别开视线。

    “他没说胡话之前还能吃勉强吃点,后来就什么都喂不进去了,在汇江楼里还有人记着给他灌点水喂个药,但上了船之后因为你们马上就要来了,我们也就忘了。”

    用地金莲这种珍贵到全天下也只有三朵,两朵被出云山庄搞到手,最后一朵藏在皇宫内院里的东西都一时半刻救不醒的人,竟然会被活活饿醒……

    叶怀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秦止一眼,又瞄向关莺窜出去的窗户,秦止赶紧挪动脚步把小缝挡严实了,没皮没脸的冲着叶怀嘿然而笑。

    男人的肚子又咕咕叫了两三声,终于发声部位由肚子上移到了喉咙。

    嘶哑着嗓子啊啊了两下,皇帝陛下终于发出了一个意义完全不明的含糊音节。

    叶怀本着医者父母心的慈悲倒了杯白水,费心费力的把男人扶起来垫上软枕做好,把杯子凑到他唇边。

    按照常理来说一般晕了这么久,是个人醒来都会喊着要喝水。

    叶怀倒水时还颇怀着一种“我还是比秦止关莺这种门外汉要了解病人需求”的森森自豪感的。

    还算保养得当的当今天子在嘴唇稍稍碰湿了那么一点后,就立刻吃力的把头扭向一边,眼睛都没来得及睁开,又咳嗽两声,终于说出了个能让人听得懂的音节。

    他说:

    “饿。”

    叶怀瞬间泪奔。

    秦止强行在自己脸上扯了两把,止住已经笑崩掉的表情,正襟危坐的往床沿上坐了下来,等着昏迷已久的人苏醒过来的问话三部曲。

    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当然,如果冰面没有被炸开,没有苏青纹护着,皇帝陛下是直接大头朝下栽进去的话,那么估计三部曲之前还得再加上一句。

    我是谁。

    终于费劲的把眼睛睁开并努力适应了房间内阴暗的光线后,皇帝陛下的视线从叶怀身上溜到了秦止身上,并再也没有挪过地方。

    “这里是哪里?”

    秦止努力回忆了一下外面那群胸毛飘荡的,由于长期在水上飘着脸上甚至都染上了一层隐隐水雾的粗豪汉子的豪放作风,调整了一下表情,却最终发现自己就是再学上十天都未必能得其精髓,终于放弃,毅然回归了自己本身的少庄主淡定风。

    “我的船上,你被人追杀?”

    破解问话三部曲的最佳方式就是抢在对方还没来得及把步骤走完之前,赶紧把问题反抛回去。

    反正归兮河是总发源,说皇帝陛下是被水冲下来再一路飘荡到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命大居然没死成的被自己捞起来了也不是说不通。

    就算是说不通……也得当他说通了。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就是典型。

    皇帝陛下略微沉吟片刻,点点头算是默认。

    “看你不像混江湖的,细皮嫩肉,家里挺好的吧,生意遭抢了?”表情学不像,并不代表语言不能学个两三成的形似,再配上自己原来没事就喜欢扮二的习惯,秦止话一出口,扒在窗户外的关莺差点没去拿头撞墙。

    里面套话的这只不是出云山庄的少庄主。

    是山贼河盗外带青楼老鸨人牙子的四位一体结合版……

    还细皮嫩肉,你当卖姑娘么!

    要不要看看牙口长的怎么样?

    皇帝陛下再次沉吟片刻,又点了点头。

    如果说皇帝离宫流落江湖,皇宫中现在被乱党这一群人把持着,硬要说的话,也的确可以解释成生意遭了强人。

    “你家是临江城的?我捞到你的时候看水流是应该从那儿漂下来的,但最近没听说临江城里哪家富户遭了难啊。”秦止好心好意给皇帝陛下搭了个撒谎的台子,一转口又给他拆了个干干净净。

    关莺:“……”

    天子看了秦止一眼,又停了半晌,终于嘶哑着开了金口。

    “朕……我是说……”

    “你姓郑啊,知道,一路上你叨念着救命和郑叨念了一路了。”秦止豪爽万分的一挥手,以至于端着包子的鸣蝉甚至有错觉。

    光看背影来说,里面问话的不是秦止,而是穿了秦止外衣打扮成男人的自家宫主……

    皇帝陛下的表情几不可查的僵了僵,仔细的又上下打量了秦止两眼,见后者已经转头去端了鸣蝉手中托盘里的包子和稀粥下来,正往自己手里递,才瞬间柔和了脸色,伸手接过碗。

    “多……”

    于是,来自于皇家最高人的谢字还没来得及真正出口,就因为躺了快小半个月被饿得手软脚软而完全端不住碗,手一歪,一整碗才刚出锅的滚烫白粥就全倒在了自己被子上。

    秦止:“……”

    他发誓……拆天子的台是故意的,但他是绝对没有想到这货竟然已经饿到连个碗都端不住的境界了啊。

    明明才饿了两天……

    郑惟黄与齐福仁

    本着初次见面,谁报真名谁是傻缺的一般思维模式,不管是皇帝陛下还是秦止,于情于理报的都是假名。

    真正令皇帝陛下没想到的并不是秦止撒谎,而是,他原本以为他自己报的那个郑惟黄的假名已经够有暗示性和无下限了,但很明显,面前这位自称救了自己的青龙帮帮主比自己更不要脸。

    秦止直接说他叫齐夫人。

    对,我们的皇帝陛下是饿得头晕眼花了,但他也还没晕到能产生幻听的境界。

    秦止的确说的是齐夫人。

    “齐……夫人?”就算是先前秦止顶着个趁着乱世出来打劫浑水摸鱼的帮主皮,痛批那些趁着乱世出来打劫浑水摸鱼的江湖下三滥时,皇帝陛下都依然是一脸温柔真诚的保持着自己从小孔孟之书圣贤之道灌出来的好涵养,连嘴角都没抽上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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