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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第四十八章 不再是冒牌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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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第四十八章 不再是冒牌郡主
大红毯上。
月色朦胧,箫声若虚若幻,时而悠幽,时而苍劲。戏台上的女子如一缕蓝色的轻烟,飘飞在那一池艳红之上,纱裙的尾摆随风共舞,画面更显清新脱俗。
勾踢、侧踢、旋踢??抬腿、出拳,刚猛之中无不渗入轻柔,犹如绵延山河,也有急遽起伏,也有柔缓牵迴。一拉扯,一纠缠,都彷若蛟龙飞凤悬空循地,相互戏耍着。
曲到尾声,悠扬音律倏地变得欢畅愉悦,箫声呜呜,女子的舞步也跟着轻快起来,纵跃在偌大的戏台中央。她张臂、弯身、抬腿,一声呵成,如同大雁展翅,凝铸在地。
众人低呼一声,不解地注视着她。
蓦地,一团柔和的光芒划过半空,有如天降流星,不偏不倚地落在她后仰的脚掌上。
箫声嘎止,全场鸦雀无声。
她深深弯腰,足尖用力一压,夜明珠一路沿着她的腿、腰、背的直线,缓缓滚到她头上。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起来,挺腰缩颈,让纯净透明的夜明珠稳稳地留在头顶上,含蓄婉约地散发着温柔敦厚的浅浅蓝光,犹如一株在黑暗中绽放的绣球花。她眼里带着笑意,如同弯弯的新月,迎向席上,洒出亮丽的银光。
一曲舞罢,掌声雷动。
女子含笑勾臂,右手指尖在夜明珠上轻轻一捽,柔和的蓝色光芒顺着她指尖滑进她手里。她五指合拢,掌心稳实的包住那股漏指而出的灵光,碎步走到席前,在众人屏息间慢慢地扯掉面纱,利落地繫在腰间,两手托珠,眉眼向地,恭声道:「臣女纳兰双双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臣女奉爹爹之命前来献珠,方才一曲见拙,还望没破坏了娘娘的雅兴。」
面纱一去、贺辞一出,全场又是一片譁然,纷纷向她投以惊愕的目光。
「想不到十年不见,黔王的二小姐已长得亭亭玉立,还练得一身好功夫。哀家真喜欢你方才的表演!」太向乐呵呵地笑道。
是个面慈心善的老太太耶!纳兰双双你有救了!今天就是你的出头天!
钱双双轻咳一声,微微仰首,瞇起眼睛笑得像朵花似的,盈盈一拜:「谢太后娘娘。娘娘喜欢就好,不枉爹爹特意着双双勤加练习。」
「黔王,哀家怎幺不知道你把你家二小姐养得如此慧质兰心呀。这样的掌上明珠可不能藏着掖着,得让大家多看看,好让诸位王爷爱卿的小姐多向双双学习学习。」太后向坐在身旁的一个中年男人佯怒嗔道。
黔王瞅了台上身材苗条、长相出众的二女儿一眼,目光闪过一丝诧异。他也好久没认真看过自己跟已故小妾生的这个女儿了;去年知道夫人跟丹丹动手脚将双双送上花轿时,他也没怎幺在意,只责骂数句便不了了之,心想反正都是女儿。今天这样一看,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些年来对她不闻不问,竟让她独立自主起来,习得一身好功夫和舞技,俨如一块自雕自琢的美玉突然从天而降般,让他这当爹脸上有光、如获至珍。
心头的惊喜让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咳了两声,垂首道:「太后娘娘,小女不才,让您见笑了。论相貌,她不比贤王之女;论才情,她亦不比幽兰郡主。小女倒要向众亲王明珠学习才是。」
「黔王过奖了,小女中庸之姿,哪及得上双双的绝色容颜?双双方才一舞,揉合了拳腿之术,柔中带刚,步法新颖,连同这绕樑三日的呜呜箫声,可真让臣等耳目一新!」贤王朗声笑道,望向钱双双的眼光带着青睐之色。
「谢——」钱双双躬身下去想要道谢,却赫觉自己叫不出对方的名字,停在话间进退两难,很是尴尬。
「看,黔王,所以哀家才让你多带双双出来见见人哪。这样一个恭顺贤慧的女儿,老是藏着该有多可惜呀。」太后和蔼地笑了笑,为钱双双解围。
黔王愣一愣,低头恭敬地道:「臣谨遵太后娘娘教诲。」
他真没到皇太后会如此喜爱这个孩子,这个他一直以来都漠不关心的庶出的孩子。
而且双双人不是应该在清国的吗?今晚压轴登场的不是应该是丹丹的吗?难道这当中有什幺跷蹊?
不容他多想,喜笑颜开的皇太后已自顾自地说下去:「双双,你才貌双全,要你整天待在深闺半步不出,着实是委屈你了。」
「回太后娘娘的话,双双一点也不委屈。母亲和姐姐疼双双疼得要紧,为了双双的幸福,将姐姐远嫁清国的机会让给双双,双双一直心存感激,又怎幺会委屈呢?」钱双双慌忙摇头摆手,装出受宠若惊的样子。
「什幺!」太后一听,眉头略皱。
「娘娘不知道姐姐还待在深闺吗?」钱双双故作愕然。
「黔王,这又是怎幺回事?」太后略带不满地道。
「回太后娘娘,这事早已得到臣的同意,只是一时半刻难以昭告天下,因为和亲郡主换人非同小可,臣本想找个日子再跟你好好交代,以及在宗亲名册上做改动。」黔王倒也不慌不急,仍是低着头徐徐地说起谎来。
「罢了罢了,现在不嫁也嫁了。那你打算就这样换上双双的名字幺?这样会不会太委屈这孩子了?」太后摇了摇头。
「太后娘娘,不会委屈的。」钱双双连忙摇了摇手,咧开嘴笑道:「双双能到别的土地大开眼界,实在是托爹娘和姐姐的福,真的一点也不委屈。」
「瞧这孩子乐得。」太后慈祥地笑着说道,转过头去对黔王正色道:「黔王,人家双双这幺一个出色的好女孩,你要她嫁过去,总不能无名无份吧?」
「那接照太后娘娘旨意,臣该??」黔王欲言又止。他当然已经猜到太后下一步的动作,心头泛起丝丝喜悦。
「哀家就替你作主了。纳兰双双才气绝人,恭孝恩亲,为我大原远赴清国和亲,缓和两国关係,功不可没。今赐封为明珠郡主,位等四品,以彰其贤慧。」太后向钱双双微微一笑,又转过头去带着讚赏的语气对黔王道:「黔王教女有方,另赏金银财宝五箱,锦缎十箱,珠饰十箱。沥国大使刚进贡,哀家看他献上的特产美食挺多的,待会儿也派人给你捎些过去。」
黔王神色一喜,赶忙站起来福身,朗声道:「谢太后娘娘美意。」
「谢太后娘娘赏封。」钱双双也不甘落后地靠上前来,双手把夜明珠高举奉上。
太后接过夜明珠,笑意更深。仔细看进明珠里,她眼里掠过一丝讶异之色,惊叹道:「双双,这可是睿国土生土产的绝色夜明珠,全国只有三颗。哀家曾託人到睿国购珠,也不欢而返。你是如何拿到的?」
「娘娘果然是个识货之人!」钱双双竖起大拇指,笑嘻嘻地道:「爹爹说太后娘娘是个爱珠之人,想双双帮忙找一颗能为太后娘娘添福延寿的明珠,双双只是略尽绵力。如今娘娘喜欢这礼物,相信最开心的是爹爹。」
「黔王,你对哀家的孝敬之心,哀家深感欣慰。」太后含笑对黔王道。
「只要娘娘喜欢便可,臣只是做了臣该做的事。愿娘娘万福金安,凤体康宁。」黔王抱了抱拳,高声道。这小女儿今天替自己添了光彩和荣誉,他还哪有心思深究大女儿的蹤影。
今夜,全场的焦点落在了钱双双一人身上。
而阁楼上被人遗忘的纳兰丹丹,还懵懵懂懂地处于发花癡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