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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多情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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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多情兄

    这一年我18岁走进一个叫「未来」所打造的迷宫里。

    一切快如闪电的日子,因为去年到今年所有事物如日出日落般的重覆,只记得今年是18岁重大年度却忘了每堂课都是专业科目的学期,所以春梦还未来临恶梦直接就降临到期中考成绩,全班有半数的同学都21,就是有一半科目成绩不及格,如果期未考没把分数拉上了,不是休学就是回家等兵单,接到满江红的成绩单吓到我期未考前1个半月就进驻建财家备战。

    建财倒是老神在的念我:「想当歌神哦,ktv再去阿,每周都去帮每个人庆生很happy是吧,休学后直接去ktv当小弟,将来升店长这职位真是棒ㄚ」

    我直紧抱着他的佛脚泪眼求助:「请文昌帝君大发慈悲,救救弟子吧!」

    他只好无奈的叫我今晚前先把身后事交待完毕,明天才能专心的念书决战期末考。

    我事先有评估过养乐多的成绩靠推甄就能上榜的机率很大,就算上考场初试失常的话再考我们学校夜间部也不成问题,以后能一起同校也是极佳的选项,就在电话中和她说我红字危机要闭关念书,暂时不能联络等到我出关后再说。

    那知她还是一边吃饭一边和我聊:「哈哈哈、原来你也有今天哦,红字大王要提早毕业吗?,快去专心你期未考吧,我的联考不用担心啦,连我班导也说我推甄应该会上,ok啦。」

    听到她自信满满又带点风凉的嘻笑,听得我脸都快黑了挂完电话后,準备要来场逆转胜的特训了。

    建财陪我每天读到晚上11点,早上4点準时起床再念,咖啡喝了一周后被周公打败了,改换喝鸡精第18天后又被周公打败了,要换终极武器出场了。

    席维斯史特龙「洛基」的电影原声带,早上4点一起床就听到这背景音乐马上像洛基一样一拳就ko了周公战斗力直飙到破表,除了白天正常上课外一个半月像没有退路的拳击手不停狂念、死背、硬读、强记下终于战完了期未考,结果是绝地大反攻的「all pass」,我高兴到想跑去校长室放鞭炮,连我自已都不敢相信是「all pass」,本来很害怕会有一科工程数学被当的,急拉着建财打我一巴掌才确认不是在作梦。

    直对他说:「恩公、恩公、我的今世大恩人,除了以身相许外要怎幺报答您呢?」

    建财得意的说:「要报答我这大恩人,那想想后天我18岁生日要怎幺帮我庆祝吧。」

    我说:「当然是约还考后还幸存的同学和小芬一起去ktv唱张学友的歌唱到挂。」

    一听到要约小芬去,建财也忘我这次大危机的起因,就在校门口一起开心的唱起「吻别」了。

    ktv散场前阿酷交待我明天记得收拾好个人物品準备搬到新窝了,因为过了暑假后高年级生就要搬出学校宿舍,阿酷是个思想很沉稳周虑的人,很难想像他是来自热情的南台湾,话不多就安静的事情安排好,老早就租下学校附近一间整层楼的透天厝,有十几个较熟的同校男生一起同居,有了个人房终于不用半夜听到有人打呼而失眠了。

    新房间还没收拾好我就心急的打给养乐多,接电话却是她姐:「奇怪养乐多没告诉你去香港玩吗?」

    一个半月没联络了,当然我不知道就问:「多姐,我最近在忙期未考,她突然去香港玩是怎回事呢?」

    多姐说:「她听到推甄上了台北的亚东工专高兴时正好从香港回台湾度假的舅舅帮她庆祝,就一直吵着舅舅说没去过他香港的家玩过,很庝她的舅舅当然知道她想去玩的地方是香港海洋公园就带她去香港玩了,大概一周后就回来了。」

    听到时虽然心里有点扫兴,还是在电话里说:「那幺…多姐,她回来时记得叫她call我喔。」

    当晚我开始替我的第一部漫画「you are all」打草图了,那一周虽然画了些基本的图稿但总觉得画的很烂,树仔拿给我这期的漫画周刋背面有刊大然出版社在台中开设漫画家培训班的广告,虽然费用很贵但想到我二三流的画技还是需去参加正统漫画训练。

    才第一堂课就见识到什幺是专业,光画笔就有分g型笔、直线笔、圆头笔……等各种基本的漫画工具,更别说是分镜、对话框等高阶专业术话,果然我存了几年的压岁钱花的是值得的。

    过了一周后我想她应该回来了,想问她香港海洋公园好玩吗?可是接电话的人还是多姐:「佳龙啊,舅舅在旺角开的餐厅暑假正缺人手忙过不来,养乐多就留下来帮忙了,大概一个月后才会来,到时我再叫她call 你。」

    话我才听到一半心里就开始慌了,一个月后暑假都快结束了,去台北后以后要如何见面和联络呢?150公里的距离开始怀疑我们之间的感情能够不变吗?虽然曾经提起想要告白的念头去半玩笑的问她,但联考的压力让她跟本无心投入其他事物,原来计画着趁着去台北前的这个暑假想出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模式和她联繫不变,一切一切的突然让我每天越来越不安的开始胡思乱想。

    而每周半天漫画训练班和自我练习的时间跟本填不满每天对她想念的时间,每隔几天还是会有其他朋友18岁的ktv庆生时间,明明唱的歌是祝你生日快乐的欢乐歌曲,但是一首首的副歌唱勾起我的思念,偏偏建财、树仔、小芬和蕥姐每次都必点张学友的「一路上有你」。

    「妳知道吗爱妳并不容易还需要很多勇气

    是天意吧好多话说不出去就是怕妳负担不起

    妳相信吗这一生遇见妳是上辈子我欠妳的

    是天意吧让我爱上妳才又让妳离我而去

    也许轮迴里早已注定今生就该我还给妳

    一颗心在风雨里飘来飘去都是为妳

    一路上有妳苦一点也愿意就算是为了分离与我相遇

    一路上有妳痛一点也愿意就算这辈子注定要和妳分离

    一路上有妳苦一点也愿意就算是为了分离与我相遇

    一路上有妳痛一点也愿意就算只能在梦里拥抱妳」

    每唱一次我的心情更加的难受,有一次唱到我哽咽到唱不到下一句,还是硬撑起笑容交给树仔代唱,18岁的生日庆祝ktv总不能让欢乐的气氛被我破坏,谁知那时树仔唱不到最后一句早已涕泪交集的哭到比现场音乐还大声。

    连忙把他带出ktv的一处无人的角落,他才说被白怡静甩了。

    我很惊讶的问他怎幺回事,因为树仔和他们班的白怡静交往还蛮顺利的,前天还看他在吸统一布丁说在练习法式舌吻的秘绝,準备要个来特别的二叠安打。

    树仔说:「我吻了她之后原以为白怡静会很开心的,可是她却对我说对不起,她忘不了前男友,这个吻就当是送给他的吻别。」

    我无法确定树仔这次的失恋是不是比我还要难受,就每天陪他骑着金旺四处去散心,也顺便拍些漫画背景所需的素材照片,但是我内心的焦燥不安却没有停顿过,有次在大肚溪的出海口拿着「天上都有社」借来的高倍素望远镜看海的远方,天真的希望能够看到在旺角的养乐多是什幺样表情,好久不见了的脸孔却在不见海的另一边,妳好吗?

    大学联考放榜了,孟波考上台北的辅仁大学,阿山哥考上了基隆的海洋大学,阿有考上了台中的东海大学,因为当时大学的录取还很低,我的三个麻吉都能上大学当然要欢庆一下,除了去ktv嗨歌唱到死的欢庆是必需的之外还在一家平价海鲜餐厅办了一桌,略带点酒意裏的聊天,忍不出来说出了些关于我和养乐多这段时间的事。

    理智型的阿山哥说:「你是在装肖维吗?她只是当你作伴读的工具人而已,工具用完了当然没利用价值,不丢掉还要留下当纪念品吗?」

    感性型的孟波说:「怕什幺我也在台北念书,你常上来找我顺便见她,什幺远距离的魔咒是没自信的人藉口。」

    老实型的阿有说:「你女人缘那幺多,连上次去一中街看球鞋都有俏丽的工读生向你要电话,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他们一言一语对话弄得我更加心乱如麻。

    在家乡里的时间除了帮忙绑渔网和mini玩外,常常会发神经的故意从养乐家巷口经过看她会不会突然提早回来,每天傍晚都会一个人爬上鳌峰山上看夕阳,每天看着夕阳落下就少了一天,能见到养乐多的日子就更近了,带着越来越荒乱无措的心情一直等待。

    也不知道是那一天的黄昏孟波、阿山哥、阿有、树仔去我家找不到竟然爬上山找到我,看到他们时高兴又吃惊的问:「整个鳌峰山上那幺多寺庙你们怎幺知道我在青云严看夕阳?」

    阿山哥指着乱丢四处的卫生纸却扯说:「是哥们当然能感应到,痴情兄该不会躲在这偷哭吧?」

    我反搏说:「靠北啦!你娘才在偷哭ㄟ,晚上这很多情侣来这打野砲,没看到四周的保险套也乱丢吗。」

    树仔很白烂的说:「那晚来这偷拍,威胁来个3p后,再把带子高价卖给狗男女,人财两得,爽ya。」

    孟波也搭腔说:「那我们以后若找不到工作失业,就在鳌峰山上合开一间庙,来个阴阳双修合法的骗财骗色,不过说好了我要当庙公不要和我抢第一发。」

    瞎扯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五四三后,阿有指着远方龙井火力发电厂那四根烟囱说:「不管以后会如何我们四个就像那四根烟囱站立在那永远那挺你挺到底。」

    我知道他们会的。

    晚上接得多姐的电话说:「香港的启德机场因为临时大雨班机大乱,后天我妹才会回到家,不过马上就要上台北了,你时间要抓紧。」

    105天没见过养乐多了,不知道为什幺累积了一个夏天的思念来到能够见到她的前一刻,忐忑不安的心情却一直不断的从内心涌出,因为阿有从国小就和养乐多同班过也算是熟人,就临时拜託了阿有陪我去养乐多家,到了巷口总算见到了养乐多和她姐,养乐多虽然外表没什幺多大变化,但是对话间突然变得像陌生人一样,这是我日思夜想人的却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陌生到连问她能不能晚一天上台北的勇气都不敢说出口,我说没几句话就已经停顿下来,一个暑假的等待竟是如此,四个人呆站在巷口,时间好像彷彿暂停了一个世纪,多姐感觉到场面不对劲就故意说: 「养乐多那明天下午二点陪妳到火车站,行李有点多要不要叫佳龙来帮姐提。」

    养乐多冷冷的说:「随便啊!」

    其实我当时心就已经凉了,只是多姐还是做个手势,暗示我一定要来。

    那天中午1点还是提早发动机车带着一封信要交给她,才到第一个红绿灯口两台车子相撞,车主佔据整个车道互骂着。

    「干、吵什幺,你们要狠点就各拿把开山刀呼伊死比较快」心里是这幺想的。

    边看着手錶离发车时间已不到30分了,马上绕道但谁知最后一个红绿灯,机车突然熄火,就快到火车站了,就丢下所有的东西往前方一直跑。

    1点55分,只会误点的台铁突然因为火车站的时钟故障提早开车了,我冲到月台脑海一片空白,看到养乐多的侧脸在我眼前呼肖而过。

    多姐看到后我也没问些什幺就说:「小女孩长大了,也许就像小鸟长大了想要自已飞飞看看外面的世界吧,或许累了倦了会想飞回巢了吧。」

    最后我把那封信丢到铁轨旁到小河随着河水一样流向未知的地方,一个人独自的坐在火车站内,不知道要想什幺也不知要做什幺,就安静的一直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

    火车站夜灯开了,又不知道坐了多久,突然火车站的站务员问我:「同学,未班车已经开走了,是不是错过时间了。」

    那个站务员所说的话是对的,错过的时间、错过的人就像火车一样鸣笛发车后就不可能再回头一样。

    回到家摊软在床上,收音机里播放着陈昇唱的「多情兄」但是什幺感觉都没有,都没有…………………………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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