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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回四《江东霸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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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回四《江东霸王》(5)

    「哪里奇怪、极好看的!」听见她的话,孙权马上大声了起来,「那是大哥托公瑾大哥挑的,十分适合舒姊姊!真、真的极好看……」话说到最后,他直接词穷,半是羞愧地微微垂下头。

    原来是周瑜挑的?这样的话,这礼物的来由好像就能说得通了──她不禁感到有些好笑,也怪不得方才孙策看起来那般紧张。

    倒是其实说来,比起孙策,周公瑾的人气在姑娘间更旺啊。儒雅翩翩佳公子,又是弹得一手好琴,笑意谦谦温润……可他骨子里的恶劣腹黑她可不敢领教。幸好孙策没把她婚事的脑筋动到周瑜身上去……

    「多谢你啊,权儿总是不嫌弃姊姊。」笑着上前去轻拍了拍他的头,她几分莞尔。

    这孩子啊,一直以来总是特别黏她,似乎只要是她,什幺都是好的、对的、最棒的──这样的价值观也不晓得究竟对不对啊?何若舒有些无奈。可是瞧着这未来霸主性子现下这般惹人怜爱,她便也就不觉更疼他了几分,何况他其实也挺可怜……上头压着哥哥和父亲的名望,他铁定是不好受的吧。

    「权、权儿当然不会嫌弃舒姊姊的!」蓦地便突然激动了起来,孙权吸口气,握紧拳头,鼓起勇气抬头直直望向她,「待是权儿过些年有了字,加冠成年,也变成了像大哥那样的男子汉……定然要娶姊姊为妻!」

    他这一番话说得坚定异常,字句铿锵有力,小脸仰得高高的,倒是听得何若舒目瞪口呆了。

    娶、娶她为妻?

    听他这番宣示后,她呆了片刻,这才细细低首,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孩子来。说起来从孙坚殁后,这两载他的个子也迅速抽高了不少,一转眼便迅速地几乎快要赶上她,虽才不过十三四岁,样子也愈发成熟俊朗起来,逐渐脱去那了那份幼嫩……

    嗯……十三四岁啊?她认真想了想。就现代来说的话,就是国一国二那年纪吧?这年纪的小孩似乎也开始有了点青春情怀来着,要在现代也大概开始捉弄女孩子,交女朋友了──

    说来他身边也就她一个姑娘,以孙权这般较内向乖巧的性格,会将她当作爱慕对象,似乎也算是正常的?

    思绪转了转,她很快理解过来,于是又是几分哭笑不得地笑开,「傻权儿,待你成年大了,舒姊姊可也老啦。」虽然她其实是真挺想就这幺乾脆就辜老终生的,不然还得耗心思谈恋爱找老公多麻烦,她又不大能接受古代这种媒灼之命……「待你加冠成年,身边可有更──多漂亮优秀的姑娘的。」扬扬眉,她颇有兴味地笑。

    倒不如说,这孩子将来可是环肥燕瘦,想有什幺就有什幺。

    「权儿不会嫌弃舒姊姊的!」慌忙地出声想解释,孙权却发现他这话似乎不太对,忙又改口:「舒、舒姊姊无论如何,都是权儿眼里最漂亮优秀的姑娘!」一双眼儿睁得大大的,他朗声开口,字句诚恳。

    「噗哧。」

    闻言,何若舒更是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真是,果真还是个孩子啊……「是是是──」有些啼笑皆非,她揉了揉他的髮丝,嗓调含带几分宠溺关爱的意味,「舒姊姊能有权儿这般爱戴,便已经十分开心啦。」

    听她此话,孙权眸子一亮,以为她是真考虑着答应要嫁他。「那、在权儿长大前,舒姊姊可不许嫁了别人!」黑玉般的瞳眸熠熠发亮,他这话倒是淘气霸道。

    何若舒失笑。「那还得看你长大得够不够快呢?」说着,她轻拍了拍他的头,伸手惯性地替他整冠衣衫,随后方才站起身子,「好啦,时候不早了,权儿也早些回去歇息吧,你明日还得习书呢?」弯脣笑得灿烂,她说罢便挥挥手,回身望房间而步去了。

    真是,才十三四岁便要订她的亲……这孩子也未免太可爱!她实在是、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啊。

    然望着她笑言着转身离去的身影,孙权却是悄悄握紧了拳,在心里默默暗下决心。

    会长大的,他一定、一定会赶紧长大的……

    他很快便会成为像父兄那样的男子汉、长成能够保护她的,那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

    却说于宴会后不久,正好来到她至这时代的第七个年头。

    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访客,却蓦然被孙策给从庐江边缘处带了回来。

    「舒……」双目瞠大,样貌看来已上了些年纪的老妇人一见到她,瞬时是激动地奔上前,紧紧捉住了她双臂。「步小姐!真是步小姐啊!」老泪纵横,她感动得一双眸子不断溢出泪来,「多谢……多谢孙公子、多谢孙公子!」

    眼见妇人突然转身过来对她磕头,孙策连忙将她扶起,颇为无奈地笑了笑。「步奶奶莫要如此。练师……舒舒在这儿待了那幺多年,我早是将她当作亲生妹妹来看待。」说着,他侧首望向何若舒,扬眉轻笑,「舒舒,这位是妳的奶娘,妳可还记得?」

    奶娘?原本还搞不大清楚情况,一听这二字,何若舒立时就有些尴尬了。

    她……她怎幺可能会记得啊……

    可望着眼前妇人这般激动涕泪的模样,她于心不忍,还是笑着上前去握住了老妇人的手。「我虽因大病而忘了许多过往,却对奶娘还有些印象呢……想不到、奶娘竟还活着。」不觉便有些鼻酸,她脣一抿,眼眶也有些热了起来。

    若是那步舒在天之灵知晓她并非是全然无亲无故了,想必也会高兴的吧。

    「步小姐……」脸庞布满泪痕,妇人几乎语无伦次,「老奴知晓小姐和夫人逃来庐江,听说孙将军收复江东,便赶紧来这儿找寻小姐,却始终未果……老奴真是差些以为,步小姐和夫人已经……」哭得又是欢喜又是心疼,她颤巍巍地抬手起来,瞇眼抚上她的脸,似是确认打量着,「这一晃眼七年,小姐都长成这般漂亮的姑娘了啊……」

    见着眼前的妇人彷彿当初她「母亲」一般的怀念神情,何若舒怔怔然,不觉也有些难过了起来。其实真正的步舒已经死了啊,她只不过是恰巧来到了这个身体,说是什幺为了谁的执念而来……「娘亲已经过世,若非伯符大哥和孙大人收留,我怕是也见不到奶娘了。」微微弯脣露出苦涩笑容,她沉沉地吐了口气。

    「夫人她……」妇人闻言,不禁讶然震惊,情绪更激动地落泪起来。「夫人一向待我们极好,想不到竟然……」

    「步奶奶莫要伤心。我和父亲有将夫人安葬了,若是奶奶想去见她,我和舒舒再带奶奶去便是。」见她如此,孙策也有些不忍,于是上前安慰地轻拍了拍她肩头,「舒舒,步奶奶是妳奶娘,也能算做是妳娘亲。不如便将她接进来陪陪妳吧?」微微笑开,他望向她,欣然开口提议。

    丧亲之痛他是明白的。他虽一直都将她当作亲生妹妹照料,但想他于她而言,终究是个外姓的哥哥吧……如今虽然步氏夫人已殁,但还有个奶娘能伴她,也就算是大好了。

    「多谢大哥。」听他此言,何若舒感激地揖手对他行礼一拜,却为他迅速地伸手拉住阻止。

    「真是、谢什幺呢!」见她这般,孙策不由得几分无奈地笑开,莞尔朗声道:「我可是妳伯符大哥啊,咱家人间还谈什幺谢!」

    瞧着面前孙策笑得爽朗阳光,她不禁有些动容,于是笑笑偏头回应:「练师知道了。」心里不觉便有些温暖起来,她想,伯符一定是世上最好的哥哥吧?

    虽然粗神经,脑子有些钝,偶尔还喜欢捉弄她……可他确实,真是一个十分保护弟妹的好哥哥……

    「对了,奶娘。妳是如何知晓我在这儿的?」突然想起这问题,她困惑地侧首望向老妇人。她记得自己除了孙府,几乎很少出门,也就上次不小心迷路,可报的也是何这个姓……她应该不算很有名啊?也不晓得她是怎幺知道她跑来这里的?

    而老妇人一听她问,瞬时是扬脣笑了开来,「老奴我四处问人,才总算听得这附近一个小公子提起小姐,这方知晓原来小姐在此的──」

    何若舒闻言更困惑了。「小公子?」

    「是啊,一个十分乖巧的小公子,说叫陆逊,曾经见过小姐呢。只是那小公子说他要举家迁到吴去了,可惜没能来见小姐……」似是回忆起那孩子的模样,老妇人颇感温馨地笑了笑,又道:「步小姐,庐江这儿还有个小姐的亲戚,改日老奴带小姐去见见他吧!」

    陆逊?何若舒歪头,疑惑地微微蹙起了眉头来。好像有点儿熟悉,可她没听过这名字啊,怎幺会说见过她……?

    「原来如此。虽尚未见过亲族,但能与同族重逢,甚是好事。」没再探究下去,她只又笑了一笑答应,「对了,奶娘,您便别再唤我小姐了,还是叫我舒舒或是练师吧。」

    「好好好,练师这名字极好。」路上曾听过孙策说过她的新名,老妇人笑了笑,抬袖抹去泪,笑意盈盈地应声。

    此生尚能与小姐重逢,于她而言,没有什幺是不好的了。

    何若舒对那个名叫陆逊的孩子虽还是有些在意。但努力思索许久,终究还是没理出个头绪来。

    她想,兴许那陆逊……只是某个意外间曾听过她名字的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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