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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雪菊清宴麟城试谦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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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团璧生玉芽,龙泉濯海棠。好茶配好水,大长公主委实有心,王某于此先行谢过了。”王谦之微微一笑,抬手整了整自己因下车而有些微皱的大氅。他话是这么说着,却是对出门相迎的楚麟城郑重的回了一礼。楚麟城亦是笑着虚握住王谦之的手腕,二人相携谈笑着进了镇国公府的大门,一派宾主尽欢之色。

    &nb;&nb;&nb;&nb;见楚麟城与王谦之相谈甚欢,方才还于府内窃窃私议的贵眷公子们见状纷纷噤声往花园行去作赏花之样,他们三三两两的聚在花丛一处,目光却越过团扇广袖往王谦之身上作无意的瞥着。方才他们还在私论着王谦之的车驾寒酸不配停于镇国公府门之前,若这话被王谦之或者楚麟城听到,那现在该被扫地逐客的就是他们

    &nb;&nb;&nb;&nb;如果说王谦之的家世委实寒微不能同真正的世家大族相提并论,但他不仅身为当朝中书令位同副相,且还是定国大长公主唯一的上门女婿。如今定国大长公主退隐,他便是在朝唯一活跃的公主党,他的一言一行不仅代表王氏,更是代表着四大家族中是沈氏。更何况他的女儿是名震天下的沈揽月,这雪菊清宴的目的人尽皆知。王谦之此番前来,若是有意于沈楚联姻,那天下之间除却新帝亲妹明毓长公主外,无人可与沈揽月争其家世。

    &nb;&nb;&nb;&nb;且明毓长公主尚未及笄,但沈揽月却是正好与楚麟城年纪相配的韶华之龄。虽说楚氏嫡长子历来是迎娶当朝公主为妻,但沈揽月的外祖母是定国大长公主,虽是萧氏皇族的旁系血脉,但也能如楚氏大小姐一般被赐予郡主封号。若是沈楚二氏联姻,这边境军权等同于又回到了沈家的手上,定国大长公主虽年事已高,但新皇尚幼,难保定国大长公主不会借机重归朝堂。

    &nb;&nb;&nb;&nb;雪菊垂绽中,绮罗锦袖掩住了贵眷公子们的暗猜遐想,他们不住的瞥窃着楚麟城与王谦之,但二人像是没听到一般径直往明鲤池上的水阁宴厅而去。

    &nb;&nb;&nb;&nb;镇国公府原本占地不过二百亩左右,但因其世代与皇族联姻,故而同位玉京城东崇仁坊的公主府也同镇国公府合并起来,二府相并却如刚柔相济,占地将近五百余亩。而这明鲤水阁原是公主府上的建筑,二府合并后便引府外玉水明沙湖的湖水凿出一条小溪覆于原来的隔墙之上。

    &nb;&nb;&nb;&nb;楚麟城与王谦之转过分隔镇国公府和公主府的涉溪青砖桥,便见两侧建筑风格陡然一变,好似在这沉肃简练的镇国公府里独辟出一方柔媚水乡一般。

    &nb;&nb;&nb;&nb;“本以为岳丈岳母以竹林并府已是神思妙想,却不曾想镇国公辟水合府,当真是匠心独运,不知此等设计,又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王谦之见此妙景不由得连声赞叹,他只见不冻碧溪环廊汇入明鲤池,池畔垂兰幽幽,水映芳泽。桥后是浮刻为莲台的白石基,人行水上如步踏白莲一般,当真是雅极妙极。而水阁之内,又以黑白水磨石交错而铺,细看之下,竟是铺凿成纵横十九道之样。

    &nb;&nb;&nb;&nb;“王大人谬赞了,此景乃是母亲闲时所构,当是初嫁予父亲之时所造。”楚麟城含笑答话,言谈之间二人已至池畔。明净池水之上偶有锦麟游曳,池上白莲引步,棋盘作基,楠木起梁,青瓷为瓦,锦纱铺帘。雪光清菊香阵绵绵潋滟,王谦之心道如此品趣风雅若此,不愧是当年雅名广传的玉泉大长公主。

    &nb;&nb;&nb;&nb;水阁之中已有宾客先至,但却静若落针可闻。玉泉大长公主居于主案之前,身前的冰纹釜中腾升起袅袅茶烟,楚清和难得安静的随坐于侧,捧着一盏新点的热茶喝着。细风掠帘迎送过清雅菊香。幕帘之后,婉转高低的琴声缓荡于水阁之中,令人如临云端仙境。楚麟城与王谦之立于阁外,只待一曲终了才缓步入内。

    &nb;&nb;&nb;&nb;“好琴好曲!若某不曾耳拙,这当是云生结海楼的镇馆之琴猿啸青萝,而能抚此琴者,当是我东周国手秦大娘吧能将云生结海楼主请赴雅宴,这玉京城中估计也就只有大长公主了。看来某赴此宴,当真是不虚此行。”王谦之一面拊掌而笑一面熟稔的行至玉泉大长公主左手第二案撩袍落坐。楚麟城告了声礼,于母亲左侧副案落座。

    &nb;&nb;&nb;&nb;“王大人委实谬赞奴家了,谁人不知二十五年前,王大人抚名琴空谷鸣鸾于湖畔榴花之下,风流之姿如玉山将崩。奴家当年不过是一介琴童,遥遥一见公子抚琴亦是心折至今难以忘怀。奴家琴技,委实不足于大人相提并论,论琴之国手,唯有大人才以相配。”

    &nb;&nb;&nb;&nb;王谦之话音刚落,便听得幕帘之后有一女子之声娓娓而述,她的声音微沉如南箫语调却是微急,若只听她声音,当知她应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了。可楚麟城却莫名的觉着她的话中竟带着些许少女的雀跃。

    &nb;&nb;&nb;&nb;王谦之闻言却是对着对案纱帘中的女琴师摆了摆手,他朗声一笑,一直凝沉于眉间的端肃之色顿时消散了不少。随着他眉目的舒展,此时的王谦之似乎骤然年轻了不少,他好像不再是那个稳坐庙堂沉稳不言的中书令,而是那个二十五年前卧于月下花前抚琴的风流少年。

    &nb;&nb;&nb;&nb;“秦大娘何必妄自菲薄某自砚娘故去后已断弦焚琴,且琴者心境与琴音琴境相通,某琴心已失,当是不得再奏。倒是秦大娘这一曲蒹葭音转沉阔缠绵,可见其情绵绵如水溯回不绝,音低如诉音高如花落冰弦,曲境深然,远胜某当年。”王谦之说着似微微叹息一声,眸光却是看向了主座之上正在执盏啜饮的玉泉大长公主:“十余年未见,大长公主风采仍似当年,今日某承公主盛情相邀来此,不知可否讨盏热茶喝”

    &nb;&nb;&nb;&nb;王谦之一言既出,顿听安静只闻琴风之声的水阁之中顿时议论纷纷。在座皆是名门贵眷公子,如此议论委实不雅。但王谦之言下之意分明是要玉泉大长公主为之烹茶,这于情于理委实说不过去。玉泉大长公主身为皇族而王谦之身为臣下,尊卑有别之理难不成王谦之不懂此等要求不是无理,而是无礼!

    &nb;&nb;&nb;&nb;但谁也不曾想到的是,一直端坐于主座上的玉泉大长公主竟是以袖掩唇轻笑出声儿。她看向王谦之,眼中带着故人相逢的喜悦亦带着时过境迁的怅惘。看着王谦之拊掌而笑的样子,她忽的想起她的少女岁月,那时她以诗茶花三艺独占玉京七艺其三魁首,而号称琴画双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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