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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一朝为君妇,愿同尘与灰
- 一路上了马车,魏如意都被他小心的抱着,动也不敢多动一下,生怕弄疼了他。
魏如意抬起头,看着他笑道:“衍哥哥,是不是好心疼我。”
楼衍看着苍白着脸语气虚弱的样子:“睡一会儿。”
“不……”
“不困”
“我怕醒来,又看不到你了。”魏如意在他怀里蹭蹭,方才知道那局是姜棣所设的时候,她怕极了,怕又因为自己,而害了他。还好,他没有冲动。
楼衍看着如只懒猫般倦懒的她,僵硬的胳膊忽然动了动,小心的单手抱住她,抽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魏如意:……
难不成他以为自己只有发烧糊涂的时候才说这样的话吗
她笑眯眯的感受他指尖传来的冰冷温度:“衍哥哥,我都及笄了,我们何时完婚啊。”
楼衍看她没有发烧的症状,又听她问这样的话,目光冷淡:“你想好了嫁给我,便是刀山火海,没有荣华富贵,没有悠闲度日,甚至……我会为了我要的东西,而娶一堆的女人回来,也不会有时间成日陪你……”
“没关系。”魏如意的小手抓着他胸前的衣裳,蹭了蹭:“我会知道,你娶那样多的女人,都不是因为爱,你只爱我,对吧。”
楼衍垂眸看着她,因为太累了,那双澄明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雾气,苍白的嘴唇高高扬起,露出白白的牙笑眯眯的样子,就像一只受伤了还不怕人狐狸。
“如果我告诉你,我活不长呢”楼衍问她。
魏如意的心猛地缩在一起,痛苦涌上来,让她眼眶微湿:“不会的,我有好多的福气,我都给你。”
楼衍只当她是孩子话,抬眼朝别处看去,她却轻柔着继续道:“就算活不长也没关系。生当做鸳鸯,死当连理枝,一朝为君妇,愿同尘与灰。”
楼衍的心好似被什么击中,那股暖意瞬间流遍四肢百骸。
她软软而坚决的声音,轻轻的穿过他的耳朵,仿佛要刻在心上,让他只是回想起这几句话,便觉得犹如嘴中尝蜜,甜到心头。
他垂眸,魏如意已经睡过去了。
眼角的泪还未干,小手却紧紧抓着他的衣襟,生怕他松开一般。
“魏如意……”他轻轻唤她,她睡得沉沉,只睫毛微微动了动。
楼衍好奇的看着她,他实在不明白,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如今这样抱着她,就觉得特别的合适,好似他这个怀抱,天生就是用来抱她的。她这么小,这么柔软,蜷在他怀里乖巧又安静,半点没有她醒着时那样的坚强,那样的无坚不摧,只脆弱的好似琉璃一般。
“星儿。”他又是一声,看着她的被咬得破裂的嘴唇,鲜红的血溢出来,分外的妖娆。
他微微倾身,噙着她的柔软,生涩,却自然而然有着冲动引导着他,不让他松开,直到某个湿热的东西钻进来……
他霎时清醒过来,魏如意只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颤抖,他的生涩和慌张,还有他那掩藏不住的冲动和炙热,都让她血液沸腾。
她爱的衍哥哥,这辈子,她一定会守护好的,让他再不会重复上一世的遗憾。
一吻罢,魏如意浑身虚软的厉害,嘴唇也微微有些肿了起来,楼衍看着她委屈而又湿漉漉的眸子,只觉得几十年来,这身体好似终于有了冲动。
他立即别开眼去,拿斗篷将她裹好。
魏如意不甘心他亲过以后看也不看自己,不满的要起身,楼衍只将她牢牢摁在怀里,压低了声音:“别动。”
略微嘶哑的声音,伴着他手指尖传来的炙热,魏如意抬头,便看到他耳根已是爬上了红色,眨眨眼,故意道:“衍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替你把脉……”
“魏如意!”楼衍瞪她:“你方才……为何那样熟练”
魏如意心里一个咯噔,坏了,她忘了自己如今这身体才及笄啊,还没嫁过去呢,方才一时情深,她就忘记了。
她心虚的垂下眼,结结巴巴道:“就是以前,偶然翻到过一本册子……好像叫春什么册……”
楼衍看着她小脸绯红的模样,轻哼:“下次不许看了。”
“绝对不看了,我保证。”魏如意见他没多想,忙保证道。
“嗯。”楼衍看她这幅小妖精的模样,哪里还生的出气来,恰好马车停下,他这才亲自抱着她回魏府了。
刚到魏府,如今掌家的孙夫人就迎出来了。
瞧见被男人抱着的魏如意,先是惊讶一番,才想起今儿打听到的,魏如意的未婚夫国师大人可也去了的,难不成面前这位青年才俊,便是老爷曾无数次提过的最得皇上信任也最擅权谋的国师
阿忠跟在一侧,看她迟疑,忙道:“国师大人送魏小姐回来,夫人且去请大夫吧。”
孙夫人一看这人真是国师,立即就关切的看了眼魏如意,打发人去请大夫了,才忙跟身边的婆子吩咐道:“还不送四小姐回房”
“本尊送便是。”楼衍淡淡拒绝了她,提步便往南风院而去了。
知雨和檀儿早早红着眼睛奔了出来,瞧见魏如意后背都被血染透了,忙手忙脚乱的去准备热水和药物,要不是还有谢妈妈镇静些,南风院都要乱成一团了。
楼衍将魏如意放在床上后,才看了眼谢妈妈:“好生照顾。”
“是。”谢妈妈立即应下。
说完,楼衍才看向魏如意,看着她后背的血,看着她笑眯眯望着自己的小脸,冷淡的目光终于动了动:“我去找魏大人。”
魏如意心里一喜,难不成是去商量婚期
楼衍看她如此欣喜的样子,唇瓣也染上笑意,转身而去。
孙夫人从头至尾观察着楼衍的反应,待看到他小心翼翼放下魏如意,生怕弄疼了她的模样时,就知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即便是智谋过人的国师,也被魏如意这美人关给拦住了。
想通这一点,她看魏如意的目光就柔和多了,上前关切道:“你放心休养,府衙的事,你姑父正在帮你周旋,必不会有事的。”
魏如意听着这马后炮,也乖巧的笑笑:“多谢姑母。”
孙夫人看她接受自己的好意,也越发待她好些,又让人去拿她带回来的人参补品,又让拿各类的绸缎布匹来,简直是要把她当女儿对待了。
她这一番亲近后,大姑母魏淑才姗姗来迟。
府里的丫头都称呼一声孟夫人,只是魏淑的神色始终冷冷清清的,与这个魏家都好像格格不入一样,来时牵着她的儿子孟长林,几岁大的孩子也跟父母一样闷葫芦的性子,倒是掩饰不住这个年纪的好奇,一来便看到了魏如意那多宝阁上的瓶瓶罐罐,好奇问她:“这些是什么”
“药丸。”魏如意笑道。
“那有能治好我的药吗”孟长林问她,魏如意眨眨眼,他病了外表看起来,的确有些虚弱的样子,只是不把脉,前世了解又不多,这会子倒看不出个什么来了。
魏淑没把魏如意的医术当回事,看她趴在床上还笑嘻嘻的样子,只皱了下眉头,才道:“昨晚的事,与你无关的话,往后就不要再想了。”
“是。”魏如意听着她有些严厉的话,略有些失落,没多言。
“老夫人和你二姑母的话,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不管好的坏的。”魏淑冷淡望着她,又道。
魏如意抬眼看她,她是要暗示自己什么
只可惜魏淑说完,拉着孟长林就走了。
谢妈妈看着她离开,才上前替魏如意掖好被子,才低声道:“孟夫人是魏家长女,自小就懂事听话,也格外成熟些,虽然孝顺,可老夫人一直更偏疼小女儿一些,而且当年老侯爷为了妾室而差点将老夫人打死的事儿,老夫人只怕一直记恨着。”
魏如意听谢妈妈这样说,也想起一些尘封的往事来,只不过那时候她还小,时候来大了听人闲言碎语里提起的,当年的老侯爷也是个风流种,倒是因为个戏子而钟情了,为此,当年格外傲气的老夫人暗中下毒害死了这个戏子,戏子一死,老侯爷大怒,差点失手杀了老夫人。
老夫人本是伤心至极,没想到当年的大女儿魏淑和儿子魏信竟是站在老侯爷那边的,她这么多年才心怀芥蒂,一直不肯住在魏府里,要不是魏淑和小女儿孟夫人此番回京,她只怕也不想回来。
“当年那戏子,真的是老夫人害死的吗”魏如意问谢妈妈。
谢妈妈一脸的讳莫如深:“不知道,老夫人自己否认,但那位戏子的下人却一口咬定就是老夫人害的。”
魏如意听着,也觉得这件事说不清楚,不过深爱的丈夫,忽然为别的女子钟情,的确让人崩溃。
之前楼衍说,可能会娶很多女人……上辈子他是没有的,那这辈子呢……
趴在枕头上,魏如意心里还有许多许多的事要盘算,只在这上面纠结了一会儿,就去想别的事了。
只是金家,她想以姜棣的行事作风,多半是要作为废棋了,这样一来,三姐姐的和离就能更加的顺理成章。
魏轻水其实昨夜听到魏如意的事情就要赶回来的,被汝南王妃拉住了,这会子她已经坐上了汝南王妃的马车,赶往金家。
金家大门紧闭着,魏轻水才下马车时,就被金家闻讯赶来的族人大骂:“没看出来,你真是个寡恩的,金家遭此大难,你就想来析产分居,你配吗!”
魏轻水脸色微白,却只抬眼看她:“是金家还配得上我吗”
毫不掩饰的讽刺,让金家人都像被人扇了一耳光。
以前的魏轻水虽是侯府千金,娘家势力更是不可小觑,那时候的金家一个个还都卑微的巴结呢,只是那时候的魏轻水一点儿也没有骄纵,反而待他们格外的客气小心,他们还以为魏轻水就是个泥巴捏的软性子,哪里想到她如今敢这样硬气
“你……你不守妇道,敢这样跟长辈说话,魏家真是教的好女儿!”
其中一人大骂,汝南王妃这才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冷淡看他:“魏家的确是教的好女儿,却被你们金家糟蹋了。来人,今儿谁敢再说半句不敬的话,给我打肿他的脸!”
汝南王妃冷喝一声,汝南王府的侍卫们立即严阵以待,金家的人霎时闭了嘴。
魏轻水没理他们,提步就往金成涵所在的房间去了。
一路上,院子里的下人看到是她来,面色都格外奇怪,好似在躲避着什么一般,还有些甚至想要上前来阻拦魏轻水。
还是汝南王妃经验足,当即道:“所有人都在这里等着!”
下人忙跪下不敢出声,魏轻水这才提步往里而去。
但才走到金成涵房门口,里面就有一阵怪异的呻吟声传来出来,那声音好似痛苦,又夹带着愉悦,而且声线也有些低哑,听起来,就像是男人的声音。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里面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公子别跑啊,舒服的事……现在才要开始呢……”
话落,男子一声闷哼,而后便是比方才更加娇媚的喘息。
魏轻水愣住,还没去推房门,房门不知怎的竟从里面打开了,那地上铺着的锦缎,锦缎上如鸳鸯交颈的男人,满地散乱的酒壶,满屋子的yin糜之气和酒气混在一起,伴随着那沉醉于酒中不可自拔的一声声,魏轻水只觉得好似什么东西掐住了她的脖子一般,让她无法呼吸。
汝南王妃也没料想到会有这样的场面,脸上一红,便怒斥:“混账东西,还不把人拉开,给他们穿上衣服!”
金成涵似乎这才从昏昏沉沉中清醒了些,抬起头,看到门口站满的人,看到愤怒的汝南王妃和苍白如纸的魏轻水,也愣住了,一扭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抬手抓起一旁的酒壶就砸在了身后那男人脸上,才忙抓了块布裹住自己,急切道:“轻水,你听我说,不是你所想的这样,我……”
“我不会与你和离的,这是析产分居的文书,你现在签了!”魏轻水几乎崩溃,她无法想象爱了这么久的夫君,居然会有一日与男人在眼前缠绵。但她即便愤怒,仍尚留有一丝理智,如意清清楚楚的告诉过她,只有析产分居,她才能保护好儿子,否则让儿子跟着金家一窝乌七八糟的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汝南王妃其实是想让她和离的,只有和离了,金家才与她没有关系,但她为了儿子,她虽然不理解,却还是赞同了。
“去给你家公子拿笔墨来!”她严肃的看着一旁的小厮,小厮哪里敢废话,立即端了笔墨来。
金成涵的酒已经醒了大半了,现在他变成这个样子,要是魏轻水走了,那他还能靠谁
“轻水,我们这么多年夫妻,难道你真的这么狠心而且孩子也还小……”
“分居之后,孩子我会自己教养!”魏轻水现在半句话也不想跟他多说,甚至看到他都觉得恶心,更别提那劳什子的夫妻之恩了。
汝南王妃面色一厉,嫌恶的看着他:“你今儿做了这样的事,我就是说到圣上面前去,圣上也绝对会同意的。”
金成涵听出她的威胁,看着决绝的魏轻水,想着到底只是析产分居,她还那么在乎儿子,也不怕她以后真的对金家什么都不管!
想通这一点,他终于提起墨笔,看着魏轻水道:“轻水,我也是有苦难言,但你既然不愿与我共患难了,也罢,我成全你。只是儿子姓金,始终是金家人,我也永远都是他的父亲。”
魏轻水死死攥着手里的帕子,看着他签完字,拿着文书扭头就走了。就连多站在这儿一秒,多听他说一个字,她脑袋里都能回想起方才那旖旎的场景。
出了金府,汝南王妃的人立即清点了她的所有嫁妆全部抬了出来,魏轻水甚至来不及说一声谢谢,就扶着马车呕吐了起来。
“这个金成涵,实在太不像话!”汝南王妃怒斥,魏轻水只红着眼睛收拾干净,才回了马车悄悄哭了起来。
等她回到魏府,天色已经很晚了。
她到南风院时,魏如意刚喝了药,正坐在床边跟几个丫环笑闹着。
“如意。”
“三姐姐,此番回来,可是金家的事处理妥当了”魏如意看她来了,立即浅笑问她。
魏轻水想起金家的事,又是一阵恶心,好容易压抑住,才点点头:“你说的那处宅子,我看过了,是个好的,已经买了下来,也安排人收拾了,等手术后好就跟孩子搬过去了。”
“这么急吗”魏如意有些担心,金家出事,金成涵势必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她们娘俩搬出去,万一金成涵做出什么事来可怎么好。
魏轻水只点点头,也知道她的担心,道:“放心,我已经与金家恩断义绝,绝不会再心软的。”
“如此便好。”魏如意看着她眼底难掩的难堪和伤心,只叮嘱她去时一定来告诉自己,才安慰了几句,让她回去休息了。
等她走了,知雨从外头进来,便打听到了金成涵那事儿。
“今儿跟去的下人都气的不行,恨不得将那金成涵抽筋剥皮了才好。”知雨也是一脸的鄙夷。
“倒没想到他居然还能放飞自我。”魏如意笑笑,檀儿看她:“小姐怎么好似还一副赞赏的样子。”
魏如意抬手点她的额头:“他伤的可是我的姐姐,我能赞赏他”
知雨吐吐舌头,魏如意这才问起了小夭的情况。
“您放心,您一走,小夭也被放了,大春二春来接的她,谢妈妈去看过了,好在都是皮外伤,不打紧。”
檀儿忙道。
魏如意想起小夭伤得那样重,只越发不待见姜棣。
“檀儿,你去替我办件事。”魏如意明眸微黯,不过屋子里烛火一晃,床幔的暗影便将她的情绪都遮住了,檀儿和知雨都没看清。
檀儿点头:“小姐且吩咐。”
“今儿晚上,你出趟城,出去后到十里外的村子边上绕一圈再回来,什么也不要做,马车也别停。”魏如意道。
檀儿不解,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知雨机灵的问道:“那奴婢要做什么”
魏如意欣赏她这份机灵,但是这件事太过凶险,她不想让这几个无辜的丫头卷进来。
只道:“你好生服侍我就是。”
檀儿看她卖关子,也不再多问,立即去办了,等她走了,魏如意才勉强起了身,换了衣裳又裹了斗篷,才悄悄溜出去了。
这次她溜出来后,直接上了巷子里停着的马车,没多会儿,披着黑色斗篷的小小身影又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快速朝京城谋个方向去了,而马车也缓缓驶动,去了相反的方向。
暗处跟着的人懵逼了,他们本是两个人盯着,可之前魏府里溜出了个檀儿,如今就剩他一个人……
看着离开的人,又看着离开的马车,想了想,还是追着人而去。
马车快速穿过京城大街,一直奔向京城最近门庭最冷落的王府,荣王府。
荣王府外,仅有两个门房守着,门口的两盏大灯笼也昏暗的很。
荣王常年在边塞,在京城认识的人本就不多,不算得宠,背后更没有强势的母妃,是以回京这么久,也少有人登门。
此时,荣王府门紧闭,里头烛火幽暗,似乎都已经歇下了。
门房也在打盹,只听到一声猫叫,接着一个石头扔了过来。
听到石头滚动的声音,门房才惊醒过来,只看到门口一只野猫跃了过去,才裹紧了衣裳准备接着睡觉,不过眼睛一扫,就看到了扔在脚边的石头,石头上似乎还绑着一张纸条。
马车里的人看了看那门房已经发现了,这才让马车快速穿过方才来的巷子,等到了萧王府外时,同样扔了块石头出去。
猫在马车里的人瞧见萧王府门口那戒备森严的侍卫,唇角讽刺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