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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历史军事 -> 混在1275全文免费阅读

第二百章 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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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东路的潮州,紧邻着福建路,是入境后的第一站,圣驾到此已经三天了,随驾的各部官署、贵戚、富户、以及大量的官吏全都挤在州治所在的海阳县城,

    城中自然是住不下的,就是坊间也没有多少空地,只能围着不大的城池傍水而居,等着天气好转,再跟着一同上路。

    大雨将他们堵在了这里,雨势却丝毫不见小。

    城中最大的官署,自然归了宫里,稍小一些的建筑中,原来是一座海神庙,则成为了政事堂的临时办公之所,左相陈宜中、参政家铉翁、山陵使吴坚、几个尚书级的紫袍大臣聚在一块儿,团团围着一个香案,上面不是香客们的供奉,而是堆得高高的奏疏。

    “福建路传来消息,元人的侦骑已经过了兴化军,泉州境内已有踪迹,南剑州尤溪县失陷,知县弃城而逃。”家铉翁是眉州人,带着一口川音,不过声音洪亮,倒是听得极为清楚。

    如今的枢府,一个主官朱祀孙告老还乡,另一个则下落不明,只能当是挂冠而去,家铉翁不得不自己担起来,处理那些雪片一般飞来的军报。

    “别的也罢了,南剑州的几个银场,需得妥善处理,另可毁了,也不能留给元人。”

    陈宜中只听声音就认得是户部的那位老尚书,如今这种情形,银两已经没有什么用处,只有粮食才能救命,不过南剑州紧邻着福州,倒让他想起了另一件事。

    “南剑州的知州是谁。”

    吏部尚书陆志侃应了一句:“林起鳌,宝佑元年的进士,那一科的状元是姚勉。”

    也是个老资格了,陈宜中点点头:“南剑州邻近畲人,可以命他就地征召,若是银钱得用,准许便宜行事,其职加福建路转运使,兵部郎中,由枢府签发二十张空白告身,以备战事之用。”

    “相公的意思是,让他与元人周旋”

    “陈君贲的压力太大了,能分散一些,总是好的,他那里若是撑不住,元人只需数日就能打到广东路,到时候,只怕圣驾还没有进德祐府呢。”

    陈宜中的话,让在座的人都心有戚戚,刚开始是觉得逃出两浙就安全了,结果在福建路一呆就是半个多月,陈文龙顶着巨大的压力不得不出战,结果一战而溃,所有人这才仓惶逃窜,好不容易进了广东路,元人又被挡在福州城下,速度便又慢了下来。

    雨天不行,日头太大了不行,官家有恙不行,几个主位不舒服不行,一天天就这么拖了下来,看样子,再有一个月都未必能走到。

    对此,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官家还不到六岁,突然一下子要走数千里的路,大人都未必受得了,水土不服几乎是必然的事,真要出个好歹,谁都担不起,慢就慢些吧。

    慢归慢,事情还要办,福州是其一,身后的德祐府是其二,既然是行在,就得当成京师来建设,如果圣驾一时半会儿到不了,他们这些人至少也得先赶一些人过去,不能靠着快马来传消息。

    当然,这是一个苦差使,苦倒也罢了,关键是没法子想啊,数百万的难民,全要安置在一个广东路,贾余庆的告急文书,已经不只一封发过来,可他们也同样束手无策,便抱着能拖一天是一天的想法,等到百姓熬不住了,也许就会散往各处,总比挤在一处饿死的强。

    朝廷怎么就艰难至此,连自家子民都遮护不住了呢

    家铉翁叹了口气,拿起一份奏疏,一边拆封一边说道:“又是贾善夫来的,里头的话,怕是一个字都没有改过......咦”

    还没说完,突然停了下来,眼睛就像是粘在上头,表情也变得十分怪异,他一目十行地看完,默默地递给陈宜中,却没有开口的意思。

    陈宜中接过来只看了个开头,就直接跳到了最后头,然后将它递给了吴坚,面色毫无变化,只是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你们都看看。”

    吴坚等人自然不好一个个看过去,几个尚书顾不得体面,都围上来,就着他的手看下去,看完后全都是一个表情,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门牙被打落了,还得和血吞下去,要多腻歪有多腻歪。

    一个路臣举荐另一个路臣,这本就是异数,还要挂上执政衔,给出不受朝廷约束的权力,等于又是一个李庭芝,这还不算,市舶司是什么朝廷的钱袋子,一旦交出去,再想收回来,是容易的么。

    在这看似不合理的背后是什么在座的都是人精了,如何能看不出来,奏疏既然发自广东路,那就说明两路至少已经达成了默契,两个最有实力的地方联手,他们还能不允么

    不允又有何用,数百万的难民要安置,朝廷却拿不出一个妥善的法子,史笔如铁啊,没有人想背上这样的骂名,现在人家主动接过去了,自然会换一些条件,纵然苛刻了一些,也不过是应有之义。

    从参政家铉翁以下,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陈宜中,这件事不需要讨论,也没得讨论,谁开口,谁就要背这个担子,而决定只能是陈宜中来做,谁让他才是唯一的相公呢。

    “给他吧,倘能救社稷于万一,某这个位子,让与他也无妨。”仿佛过去了很久,陈宜中才冷不防地开口说了一句。

    没有人接口,气话解决不了问题,但总能让现场的气氛不那么尴尬,几个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知这就算是松了口,他们是真怕,这位性子执拗的相公,让事情僵持下去,到最后无法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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