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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神迹
- 鲁焕惶恐万分地也跟着跪了下去。
“界主……”
“鲁……老先生”
福运的身体保持着跪趴的姿势,头部抬起,脸上尽是惊疑不定。
鲁焕微微色变,狐疑地看了他三秒钟,这才利索地站直身体,连带着把福运也拉了起来。
“你怎么突然软了下去生病了身体不舒服就要及时去医疗室就诊。”
福运有些晕乎乎的,但他向来理智,将疑惑咽了下去,并没有莽撞发问,“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一回事。”
“去医疗室看看,是不是撞到头了年轻人别把自己的身体不当一回事,老了就该后悔了。”
鲁焕摇了摇头,催促他赶紧去看病,福运晕头晕脑地进了医疗室,然后,被医生一针扎晕过去。
“怎么样,克莱是不是真的脑子受伤了他突然之间就像是普通人,完全没有神迹在身一样。”
克莱医生并没有忙着下判断,而是仔仔细细地开始各种身体检查,半个小时后才以冷淡却又笃定的语气表示,神迹的确已经抛弃了这个年轻人。
鲁焕脸色发白。
“你确定没有弄错神迹从来不会这么快地从一个人的身上消失。”
克莱医生面色越发冷淡了,“我只负责将我观察到的结果告诉你,至于你信不信,是你的事情。”
鲁焕神情微僵。
“我没有质疑你的判断的意思,我只是,嗯,想要确保万无一失。克莱你也知道,神迹从来没有像这一次那样,转移之后停留了不到一年时间,便销声匿迹了。我在想,会不会跟之前的规律不同,它会不会遇到了什么问题,不得已才会潜伏下来你有没有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发现一点点的异样但凡有一点点蛛丝马迹,都可以说明,他很有可能还是代言人。”
克莱医生垂眸数秒,再一次操作起了医疗器械。这一次,持续了足足半天,结果却不尽人意。
“消失了。”
鲁焕的双肩明显耷拉了下来,下意识地不断搓着双手。
“怎么会怎么可能倒霉,还以为这一次能够稳赢。现在看来搞不好要赔本。要是神迹被我弄丢了,回去之后肯定会被那些老东西给啃得渣都不剩。”
他喃喃自语,不一会儿就焦躁地在医疗室里来来回回地踱步,愁眉苦脸。
克莱医生将数据全部清除,然后将器械归位,开始赶人,“你该走了。”
“克莱,能不能帮我找找看,神迹是附身到哪个人身上去了”
克莱医生毫不犹豫地就摇头拒绝,“不,那是白费时间。它可能附身在任何一个与死物的身上,我只能判断它在人体居住期间的情况,至于它是怎么转移怎么消失的,一概不清楚,在死物身上存续的情况,更是一无所知。”
鲁焕想到往事,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是对的,顿时面如死灰。
“你说那些老东西知道神迹不见了,而且这一次出去,很有可能还会掉在界外不会回来,他们会不会真的撕了我”
克莱医生点了点头,中肯得不带一丝同情,“生吞活剥。”
鲁焕会不会被生吞活剥凤殊不知道,现在她就觉得自己快要被生吞活剥了。
请福运离开之后,她便打算小睡一会,但是奇怪的是,她却一睡不醒了。
确切的说,是她醒不来,哪怕意识在清醒与迷糊之间游荡,理智一直在嚷嚷着快睁开眼睛,快点醒过来,别睡,她的上下眼皮却像是被粘了胶水,死活撑不开。
她就在这种诡异的状态中似睡非睡。
起初她还算镇定,以为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顺其自然,总会醒的。以她有限的失眠经验来看,这种像是鬼压床一样的睡着却又清醒的状态,会伴随着生理的极度疲惫与慢慢恢复元气而消失。
可是这一次她的预感显然错的离谱。
她开始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拉扯她的身体。
尽管是在睡梦中,她依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某种不为人知的力量,或者说神秘的东西,在向两个相反的方向撕扯。
起初只是试探性的,一个方向的,就像是一个怯怯的小孩,看见了一个成年女人穿了一件漂亮的红裙子,尝试着要去摸一摸那漂亮的裙角,摸了还不够,好奇发展成了小心翼翼的羡慕,要动手捏一下,拉一下,搓一下,扯一下,看看到底有什么不同,发现成年女人没有动静,小孩胆子便大了,兴致勃勃地想要拿着剪刀,按着自己想象的样子,对红裙子进行重新裁剪。
于是凤殊便遭难了。
她的身体就像是那件被盯上了的漂亮的红裙子。开始被撕扯,被咬啮,被刺痛,被撞击,被砸扁,被捏碎,被火烧,被冰冻,被气化,被碎裂,被搅成一团模糊的血肉,偏偏里头还能够感受到碎成了渣滓的骨头在不甘心地挪动。
她觉得自己快要断气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还有比满清酷刑更加残酷的刑罚。遭受到了摧残,会因为其迅猛的反应而使得精神也瞬间扭曲成风暴,狂怒,无法摆脱,耗费掉了精气神后,便断崖式下跌,奄奄一息。
但即便快要断气了,依旧断不了气。哪怕窒息了,也依旧没能彻底陷入沉沦。
暴风雨来临前的黑暗,总是黑成浓稠的一团,看着平静,里头却翻滚着无数的暗黑力量。
她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
随着痛楚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终于能够辨别,这不是一股力量。
是两股。
比较微弱的那一股是有着红艳艳的绚丽色彩,像是一团火,虽小,却不灭。
明显强势的那一股则是有着肃穆到死沉的黑,不会让人欣喜,也不会让人厌恶,却会让人从灵魂深处开始战栗不安,想要驯服,想要投降,想要跪趴下去,将自己的一切一切都交出去由它主宰。
她忍受着,忍受着,忍受着,哪怕知道有可能只是虚幻一场,只是噩梦一个,哪怕明白即便是真实,不到万不得已,也是忍耐为上,小不忍则乱大谋,忍耐到极致,总能等到挣脱束缚的时间,但下一刻,她就无法克制恐惧,更无法压抑骤然而起的无数戾气,她支撑起抖如筛糠的身体,开始朝四面八方挥剑。
她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她不确定自己感受到的身体被撕扯的感觉是不是真的在经历,她只是本能地意识到自己无法忍下去,无法任由自己的身体成为莫名其妙的东西的战场,她无法坐以待毙。
手中本无剑,但既然是在做梦,自然剑随心至。
几乎是在她挥剑的瞬间,她就发现,两股在互相较劲的力量分开了。火红的力量避让她,黑色的力量不避不让地对上了她的剑。
粉碎。
就好像她的剑是泥巴捏的,不堪一击。
她却不受影响,一剑一剑地挥着。
火红的力量左支右绌,一边避让她,一边却持续攻击着黑色的力量。
她发现落在了火红力量上的剑,只要是命中的,都能够让它的颜色变得千淡一些,而那些落到黑色力量上的剑,却像是空气一样,不过是一阵微风,毫无影响。
“你们是谁是谁派你们来的”
她觉得自己痛苦得就快要死掉了,却坚持着不停地挥剑,就好像一旦停止挥剑的动作,她就会真的死过去一样。
她没有死,但是身体的撕裂感却越发强烈了,她感到自己像是被丢进了血池里,翻滚着的血浪让她血腥无比,那恶心粘腻的感觉,那痛到恨不得自己拆了自己骨头的感觉,已经不能用狼狈可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