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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玄幻魔法 -> 一名隐士的前半生全文免费阅读
第一百九十一章 四川的事情
- “哥,你打坐又安定不了吧”
“你看出来了”
“不需要看,听都听得出来,呼吸不均匀呢。”
“那不是打扰你了”
“没啊。所以事情都打扰不了,我只是知道,但并不想原因,电影虽然在放,但只是背景。我的心,就在观察呼吸上,甚至,有时候,连观察这个心都没有,只有一个白色的光点。”
她所说的这个境界,显然比我高多了。这个白色的光点是不是藏传密教所说的明点,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入静的深度远在我之上。为什么呢
“哥,估计你是想多了,在想啥呢”
“不是我要故意想,是它随便就来了,防都防不住。估计,是好久没有打坐造成的吧,过几天就好了。”
“哥,不需要专门去防它,你只时刻提醒自己观察呼吸就行,有这个念头,越专注,其它念头就越不容易进来。文大姐他们说的,以一念抵万念,是这个意思吧。我觉得,这样还是有用的,至少对我来说。至于你的变化,虽然我听到了,但我不去深想,我只是观察呼吸,所以,我不会被闲事干扰,专心做我的功课。”
“也许你是对的,你的功夫比我好。妍子,真的,这方面,你走在我前头了。我刚才想得乱七八糟,甚至我在想,假如你要吃干土豆片,我舅舅找谁寄呢”
妍子笑了起来:“哥,操什么闲心!我也就是一说,吃不吃有什么大不了的况且,你平时不想,在打坐时想,有意义吗”
我点点头,说到:“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妍子似乎对这句话听懂了,她以前应该没听说过这句话,但她有自己真实的体会,所以她没提出疑义,反倒作了引申:“对了,哥,很多事你想半天没有意义的,该来的自然来了,不该来的想也想不来。没有的事,放开它;来了的事,接受它。对不对”
“哲学家啊,妍子。”我惊奇她的体会,她以前说话没这习惯啊,况且,也不一定有这水平。
“要不,我回趟四川老家,直接带土豆片得了。”
“哥,你对我这么好,有心,妍子就知足了。单单为吃的跑一趟四川,这土豆片是啥价钱了”
“对,要有其它事情,顺便还可以。”我觉得有道理,这么远,还交通不便。
妍子突然想到:“要不,把你爸的坟也修一修吧,外公外婆的坟都修了。况且,清明节,也该去上坟不是”
她的话提醒了我,这可是件大事。但是清明节老家没人啊,况且,如果修坟的话,最好立碑一起搞了。我私下还有个想法,如果要立碑的话,最好等我跟妍子有孩子后再立,表示他老人家也有第三代了,这不是更圆满。但这话又不能当着妍子说,她正为这事敏感,才好没几天,我不能再揭伤疤,我得找理由转移话题。
“不忙,修坟的事,还得重长计议,因为农村清明没什么人,过年时人才回去,那时修坟也许找得到人帮忙,况且,说不定还能碰得上二娃呢”
“好吧,那清明怎么办”她纠缠这个话题了,我还得找理由:“清明好说,找个路边,画个圈,烧点纸,风俗上有,我也晓得办法,他收得到的。”
我怕她继续纠缠这个话题,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去年中国发生了两件大事。奥运会就不说了,因为那时妍子在美国,我与乔姐廝混,这是我不愿意提及的过往,甚至连回忆都不愿意,就当它没有发生过。只是在写数字的风水时,我对8这个数字的评价时,还隐去了一段故事。
妍子以我俩的名义,认养了两个汶川孤儿。当时她在美国哭得一塌糊涂,打电话要我办的,我们当时按每人每年两万元生活费,资助了一男一女两个地震孤儿。
这对于她来说,是情感的洗礼,但对于我来说,我更多地感受到生命的无常,这也是我对神秘文化感兴趣的原因之一。由于新闻和电视画面太过惨烈,我不愿意回忆。
但此时,是转移话题的好材料:“妍子,今年给那两个孤儿打钱了吗”
“早打了,春节前就打了,还给他们寄了礼物,你忙,顾不上,我可忘不了。”
“行,以后我们到四川,要去看看他们。”
“那肯定。如果他们条件还不好,还可以把他们接到温州来,我们抚养都行!”妍子的同情情泛滥,但我冷静得多。那两个孩子,当时一个两岁一个三岁,现在都有三四岁了,有判断力和感情了,他们愿意来吗他们也许找到亲戚了呢孤儿院同意吗况且,按中国的收养法,一般收养都与儿童年龄差距要到40岁,我们好象还不太符合条件。经济上当然不是问题,爱,也不是问题,问题是实际问题。
我好像把自己绕进去了
去年和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妍子的流产,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哥,要不然我们一起去看看他们吧,再回来的路上跟爸上坟,如何呢如果他们愿意跟着我们,我们干脆把他们收养了,怎么样”
妍子突然来劲了,我这是,为了回避一个问题,又迎来更多的新问题。
“妍子,你不知道,按中国的资助和收养是两回事。按中国的法律,收养者与被收养者,在非亲属关系中,年龄差距大概要超过40岁才行,估计我们收养不一定能够合规,当然,我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不是贺处长在四川当官嘛,找他,他也许有办法呢”
“他自己也不管这个事,他只是部队的首长,他还不得要求地方官员走后门这需要时间,还不一定能够成功。”
“我们有的是时间,如果找关系要钱,我们出,怕什么。你联系他,叫他慢慢做工作,行不行”
“好吧,等这段时间过了我再联系吧。”
“为什么呢”
“这段时间,新兵在连队,后勤部门很忙的,所以不好打扰。”我找个理由,先拖一拖,再给贺部长打电话。因为我也要查法规,自己先咨询,才有谱。按我的办事经验,自己都没搞清楚的事,就拜托别人帮忙,这实际上是故意找别人麻烦。其实,妍子是不了解部队,她要是真了解,就晓得我是在找理由。即使新兵没下连队,后勤保障,也不需要一个师职干部亲历亲为,这都是有规律程序性的工作,他只需要开个会就可以解决的。
“如果不行的话,我们也可以说服金姨,以她的名义收养,我们实际抚养,这样不就行了吗”
她这个建议表面上成立,实际上很危险:“以金姨的名义收养,且不说金姨是否同意,即使她同意了,也牵涉巨大的法律风险。你想想,金姨是他们的养母的话,在法律上,就等同于母子关系,享受被抚养的子女的所有权利,甚至包括继承权。她自己养是说得过去的,但由我们养,孩子感情上与我们亲,金姨挂这外名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她还得把所有家产搭进去”
妍子听得目瞪口呆,吓了一跳:“算了,应当我没说。”
说过的话即使收回,其意义也仍然存在。妍子的问题倒给我提了个醒:她为什么对收养这么热心呢是她母性的继续还是失子的心理伤痛的关没过但平时看不出来啊我得小心,她心理的纠结没那么简单,比如,那件毛衣,至今也没打完,因为,她有事放不下。
她为什么如此纠结呢我们这么年轻,班长都有结果了,我们还怕啥
但这一折腾,我不得不回想起四川的事情。想起了512那个时刻,那些惊心动魄的画面和故事。太惨太不可思议,我的老部队,也有部分战友参加了救援行动。班长在忙养老院,一帮老战友和他和我打电话,我们虽然在北京有事,但也资助了不少钱。最让我感动的是国家公祭那天,北京的街头,警笛和汽车喇叭响起,所有车辆和行人全部站立,这是一种不可想象的严肃,在这个奔腾的时代,在这个各自为战的市场,每个人都在肃立。
我回忆起,那个拉着满车废纸盒的人,板车停下了,他没动,他在肃立,热天,他没来得及摘下手套,双手贴在大腿两边,用他所认为的最恭敬严肃的姿势,也许这姿势,仅在他在天安门看升旗的时候用过。我回忆起,那个卖烤白薯的老头站起来了,他也在肃立,天热生意不怎么好,忽然来的声音让他惊起,脸上的灰还没来得及擦去,手上的火钩掉在地上,他没有看一眼,他在肃立。我回忆起,那位大妈,拉着一个小女孩,也许是她孙女,她俩准备过马路,但她俩硬是定格在行进的地点,两人相拥,她们在肃立。最让我难忘的,是天桥上那个乞丐,那个经常出现也经常被警察和城管驱赶的人,我曾经怀疑过他是骗子,在我武汉的经历告诉我,不要随便同情。我曾猜测过他的收入,也曾猜测过他那破烂的衣服下藏了多少现金。但是,他毕竟是在被鄙视、被驱赶、被怜悯的,他也在肃立,天桥上,我看到一个比我高得多的剪影。
我也在窗边肃立,我在肃立中观察,我在肃立中感动。是什么,让如此不同的中国人,在这一瞬间,共同站立是对苦难的抗争吗是对英雄的崇敬吗是对生命的珍惜吗还是对死亡的尊敬
“四川人,雄起!”当全国人民喊出这句话时,我也在心底喊出了这句话,因为,我是一个真正的四川人。
这是中华民族不灭的真正根基吗存在于每一个中国人心中只有在最苦难的时候才爆发出来只有在生死的关头爆发出来。
我不能回忆这些,因为,此时,我已经在流泪。
“哥,又想你爸了”妍子这是习惯性的问我,因为她原来看见和流泪的原因,就是因为我爸。但这个原因远比想念我的父亲更大、更烈,以至于我都要尽量回避它。我点点头,用袖子擦干了眼泪,我不能再让人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