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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都市言情 -> 溺爱成婚:早安,冷先生全文免费阅读

第117章 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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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昭俯身趴上去,撅着个屁股自上而下地打量他。

    突然愣住。

    身下的人眼睫很长,微微上翘,扇面一般铺展,在细白如瓷的眼下映出浅褐色的阴影。墨黑长眉斜飞带入乌鬓,颊瘦颌窄,小小俏挺的鼻梁下红唇嫣然若花。

    先前几次见他,只觉这人长相过于阴柔,全然不似个男子,此时再看,沉湎于梦境中的少雨,放松了日里紧绷的神经,睡容婴儿一般安详,竟恬美圣洁如同画上的人。

    “七哥,你干什么”

    云昭霎时回神,猛然抬头,手僵在半空,见宣肃和承冲正一脸怪异地看他,忙缩回手挠头,尴尬笑道,“嘿嘿,那个……我总觉得这小子长得实在不像个男人,就想……”

    “荒谬!”

    不待他说完,宣肃板起面孔厉声斥责,承冲则满眼鄙夷,云昭直觉面子大丢,待要分辩几句,身下少雨猛地睁开眼睛,案上烛光映入她的眸子,刹那间似有万千光彩流溢,连带着整座昏暗的大帐亦熠熠生辉起来。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愣,少雨静静瞪视着他,眼睛如深夜的瀚海,幽邃无尽,看久一点,像是整个人会被吸进去。

    云昭面上大窘,身子陡然僵在原地,外人看来,两人姿势说不出的暧昧,再僵持片刻,云昭倏地咧嘴,露出一口皓白清亮的牙齿,“醒啦……”

    少雨不答,秀眉微蹙,狠狠剜他一眼,继而缩身一滚,自他身下空隙钻出,头也不回奔出大帐。

    云昭这才松一口气,全身劲道一瞬似被抽空,不由自主瘫软下去。

    人早已去远,鼻端却仍萦绕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兰麝香气,云昭这才惊觉自己心跳急促,呼吸紊乱,两手手心全是冷汗。

    他闭上眼,嘴里喃喃哀叹一声,“完了,中邪了!”

    半幕夜色,月倾空山。郁郁苍林无边无际铺展于云雾间,偶有长风掠空而过,连绵树涛起伏如波。

    少雨一人独卧山脚一方坪石,以手支颐,仰面望天,自在而写意。

    目之所及,苍穹无尽,绵亘万里,人在其下,便如渺小的尘埃,可有可无。

    阖目,忆起连日来的种种,心中泛起无边酸楚,若他不是他,而我不是我,是否就能够自由自在,随心而活如果可以,多想抛开一切云游四海,浪迹天涯,待到累了的一天,双双归入田园,从此如书中所写的那样,煮酒论诗,抚琴引凤,一生相依相伴,携手淡看云卷云舒……

    唇边弯起一道弧度,笑染轻风,恍若美梦成真。

    一阵清新草香悠悠盈入鼻端,颊上忽然酥痒,少雨眼眸微启,霍地睁大。

    流萤点点,飞舞萦回,编织成碧绿的光环,玉带一般将她围绕,少雨惊喜地坐起身,笑着伸手去接,几只虫儿停在她的指间发梢,淡淡光晕向四周散开去,令她整个人如梦似幻,仿佛琼台仙境里的小仙女。

    张开双臂,足尖点地,翩然旋身,碧莹莹的虫儿轻盈地散开,再聚拢,始终都不离她的左右。

    少雨忽然忆起小的时候和哥哥偷偷溜去野外玩耍,哥哥为了逗她开心用夜荧草吸引来无数萤火虫,一一捉给她,那个时候,她满足地问哥哥,“哥哥,你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阿九了,阿九送哥哥什么好呢”

    哥哥大笑着搂紧她,“哥哥什么都不要,哥哥只要阿九一辈子都在哥哥的身边,永不分离!”

    而今想来,那是一段多么美好如梦境的时光。

    哥哥,是你说,我们本为一体,这辈子,永不分离……

    她却丝毫没有察觉,此时此刻,远处有一道凛然如炬的目光,正一瞬不瞬地胶着在她身上。

    美。

    极美。

    美得叫人移不开目光。

    漫天星芒似都黯然失色,重重树影斑驳纷错,衬那眉目如幻似真,此时此刻,纵使再冷硬如铁的心肠也会瞬间熔化。

    赢城邺慵懒地抱胸倚树而立,修挺身姿带着浑然天成的凛寒威仪,面具下一双墨眸肆意打量着月色笼罩下的少雨,薄削唇角淡淡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眸底如渊如涧,深邃无边,却又似睥睨天下的不以为然。

    有趣……

    身后倏然响起刻意压低了的脚步声,他却头也不回,炽烈眸光依旧紧紧锁在一颦一笑一流盼一回顾的少雨身上,心下若有所思。

    “主子……”

    连城影子一般悄然现身,在望见林间那只翩跹轻舞的精灵时瞳孔骤然一缩,醉东风里初相探,他已是震慑于胸,而今再见,仍然难掩心中那份撼动,“主子,他……”

    “很有趣,不是么你说若是让他们俩见面了,会是怎样一幅情景”

    宿命当真诡异……

    连城目中闪烁不已,却是恭敬垂手,默然不答。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赢城邺看他一眼,又面无表情地回头。

    “收到飞隼传书,书上四字:兵发东夷。”

    赢城邺修眉一挑,唇边笑痕渐渐扩大,“他果然耐不住性子,倒是正合我意!接下来,只要帝都那人搞定顾家两父子,以陇西驻军牵制西路大军,剩下的,便都尽在我掌控之中了!”

    连城点头,却又语带犹豫,“主子,那人是否可信”

    赢城邺颌首,傲然勾唇,“他已知我身份,我亦知他所求,我们不过各取所需罢了。话说回来,他倒真是个很不错的对手,连城,你知道吗,我已开始期待那一天早一些到来了。”

    要得天下,就得一统的天下,做天擎大陆四荒蛮夷唯一的主人,南朝,亦将是他囊中之物!

    摆摆手,连城如影子般现身,又如影子般消失,赢城邺放松身体斜斜依靠在树上,眯起眼睛仍旧抱胸继续慵然恣意地欣赏眼前如画美景,冰封般的魅眸,不带分毫感情。

    风吹落,星如雨。

    萤火虫聚拢来,又散去。

    这一夜温暖的萤光,驱散了她心中所有的阴霾,像是要将她毕生的美好都燃尽在这一刻。

    哥哥一直与她同在,从来不曾离开……

    当点点荧亮汇聚,流入月华星辉,一刹那,天地之间的绚烂,是人世最美丽的风景。

    沉醉到无法自拔的时候,心中忽有所觉,仿佛这份原本独属于她的珍贵被谁悄然窥了去,蓦然回首,目及之处耀起一刃寒光,刺得她震惊地僵住,继而连连后退。

    那只狐狸,他……他在那里站多久了

    少雨定了定神,心下虽然震骇,倒也不再害怕,拂袖依依不舍驱散那些暗夜里的小精灵,落落走上前去,冷道,“六哥好有雅兴,这个时辰不去睡觉,却学人躲在这里偷窥。”

    扬起下颚,浅浅微笑,嘴里似在说一出最平常的戏文,淡定而从容,只袖下微微颤抖的双手稍稍泄露了她此刻的紧张。

    赢城邺挑眉,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蓦地长笑出声,“偷窥小东西,这地方不是我的,更不是你的,再说,这里有何美景值得我偷窥你……”

    语调突地转冷,阴森森地,“你最好认清楚自己,什么该说,什么该做,于我来说,你不过只是个小小逃犯,待得西戎事了,自然押你回京交差。”

    少雨咬了咬唇,低下头去,沉默片刻,忽然开口轻道,“你说得对,我是该认清楚自己,由始至终,我不过都只是颗棋子,别人让我做什么,我就得去做什么,从来由不得自己。”

    似说给他听,又似喃喃自语,唇边一抹浅笑,飘渺如存在于遥远的记忆之中。

    没有听到预料中伶牙俐齿的回击,赢城邺讶然,目光一瞬似冰似烫,变幻复杂。

    “你信或不信都好,从十岁那一年开始,我就再也不是我自己了,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我的初衷……待到从西戎回来,我……随你处置。”

    她低头从他身边走过去,擦身而过的瞬间,脚步微停,“反正……我的命运,早已不是我自己能把握的了!”

    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少雨闭上眼睛长长吸一口气,说完头也不回。

    心中微震,赢城邺眼眸倏然眯起,她的这一句,竟莫名在他心头掀起微不可辨的波澜,这细小若尘的变化令他的唇角一僵,更不可否认的,是他惊诧于她语里的漠然与决绝,还有那异乎寻常寂然无波的平静。

    明明只是个孩子,看似什么都不懂,却又分明什么都了然于胸,看得比谁都透。

    冰雪至此,泰然至此,也不知从前究竟是看高了她,还是看低了她。

    “你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说这些对我来说,一无是处!不要奢望我会为此可怜你,从而放过你!”

    少雨蓦地止步,回眸,深深看他一眼,四目相对,电光火石,彼此之间一种微妙不可言说。

    “六哥……其实我不知道……”

    赢城邺微微蹙眉,静待她开口。

    “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话音方落,赢城邺的眼底倏地掠过一道异芒,他凝眸盯紧了她,看她的目光,仿佛苍穹中盘亘的鹰隼遥遥觑准了猎物,锐利,精准且绝无含糊。

    少雨闭了闭眼,一瞬像是被那目光毫不留情刺透血肉,直抵深心,她强作镇定,假装无所谓地笑笑,转身飞奔而去。

    树梢一只寒鸦惊起,呱地一声长啼,声断。

    赢城邺望着那抹纤薄身影远远隐入营帐,指节微僵,跟着大力握紧,在那一刻,仿佛有长风送雪,冰凝在他眼底幽邃无垠的尽处,霎时风止云退,再无声息。

    旬邑山脉南北两面皆是平原,正中群山起伏,东系月岫山,西接虎跳峡,长空阔野,延绵不绝。

    宣肃率领的使团跟在西路大军之后一路穿山越岭,马不停蹄急速行军,到得虎跳峡不觉已行数日。

    在此稍事休整,西路大军绕虎跳峡渡湄沧江,之后分兵进入西北西南边地驻防,而使团则横穿峡谷一路向西远赴西戎,两军于虎跳峡口作别,继而分道扬镳。

    奔上一道低丘,众人勒马收缰,少雨抬手拭去额上汗水,见前方虎跳峡双面临渊,内中一马平川,峡谷两旁绝岩壁立,奇峭险峻,不由在心底暗暗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忽有一道咄咄逼人的视线,定定凝在她的侧颜,少雨心知是谁,不敢回头去望,只觉面颊就快要被烧穿,一时坐立难安。

    方静言适时递来一牛皮袋水,她这才长长松一口气,感激地冲他笑笑,待要开口称谢,猛听背后西路军中传来震天吵嚷,隐隐夹杂刀剑相交之声。

    两人面面相觑,皆是一惊。

    勒马回身之际,已有近卫来报,西路大军两位主帅不知因何事争执起来,越闹越凶,各自亲近的人瞬间分做两派,眼下已成对峙之势,似快要打杀起来。

    宣肃闻听震怒,破口大骂,“这当口儿闹什么闹,娘老子的,成何体统!去,将他们俩给我拿下!”

    军中人人都知,八绝将里排行第四的刑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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