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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2章 升堂(下)
- “嗯,今日饭菜不错,不错……”。
大堂中,吕知县对眼前的饭菜又是一阵称赞,堂下那些郎中却个个战战兢兢、不知所措。
原本饥肠辘辘,却又惊吓连连,现在也没有了半点胃口。
知县大人要他们招供的:是否为各养马户中的马匹配药时动了手脚是否对其他养马户和城中何家的马匹用药不同
郎中,他只是个郎中,可怜啊。
‘还愣着干什么用刑啊’。
吕知县看着饭菜渐渐要凉了,底下的还是没有招供的意思。
瞅见这些人就来气,早就想对他们敲打敲打了:平日里看病的时候,恨不得将手心都攥出银子来,老百姓恨死了这些所谓的郎中。
用刑是个很有学问的技术活,若对锦衣卫而言,那是家常便饭,对吕知县来说,虽不能如此‘驾驭’轻松,但基本的刑具还是可以用用的。
否则,我这县衙大堂岂不是成了摆设威严何在
“饶命啊,知县大人饶命啊……”。
底下的众郎中们磕头如捣蒜,连连求饶。
“啊呀,夹断了、骨折了,粉碎性的……”,郎中就是郎中,连对自己的伤势都了解的这么清楚。
“知县大人,我们真的按着方子,对症下药,绝没有厚此薄彼,更没有多余的一味药啊,请大人明察……”。
痛苦声中,这次真的晕过去不少人。
按照仲逸之前的吩咐:此次用刑雷声大雨点小,绝不能给受刑之人烙下病根、残疾之类。
县衙们的差役也是相当配合,这架势简直就是对付一个杀人恶徒了。
“大人,小的仔细检查过了,都实打实的受了刑,若是再重一点的话,怕是要废了……”。
县衙的医官低声向吕知县说了一遍,不由的皱眉道:“我们县衙很少如此大范围用刑,是不是……这些人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吕知县只是一阵微微的遗憾:若是郎中们配的药没有问题,那便是背后另有人在操作着,而那些养马户中马匹的离奇死亡,必是因为他故。
那么,闹鬼的事儿呢,怎么说
“大人,小的们真的不知,开好了方子,他们都是到药铺抓的药,真的没有问题,若是大人不信,可以照着方子给县衙的马匹喂下去,绝对不会有事”。
堂下一名还算清醒的郎中向吕知县求道:“请大人开恩啊,再这样打下去,小的们可就真的要没命了”。
“你们就怎么不经打休要心存侥幸”。
吕知县笑道:“是不是有人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你们才众口一词,这么说的”。
‘冤枉啊……’,堂下七零八落的声音,都是带着颤抖的那种。
折腾了半天,还是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吕知县看着凉凉的饭菜,不由心中暗暗叹道:此事,还真没那么简单。
门口一阵骚动,接着便是嘈杂之声,吕知县向外望望,再次端坐了身子。
不用说,是城外那些药铺的东家、掌柜,还有伙计之类的被带了进来。
‘知县大人,我们可都是老实本分的商人,这么多年了,大人您是知道的今日,这是怎么个说法’。
为首的一家药铺东家说道:“听说,县衙还将街上算命先生、郎中也给抓起来了可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这些药铺都是城中有名的老字号,无论东家还是掌柜的,与县衙的人还是很熟悉的。
吕知县不予理会道:“这里是县衙,不是大街之上,不该问的别问,看看那些方子,是不是从你们几家药铺抓的药”。
这些郎中与药铺的人并不陌生,对于之前的药方,负责抓药的伙计大多还能记得,毕竟,马匹所需要的药,只有他们这几家药铺里有。
“回知县大人的话,没错,就是这个方子,那些养马户来的时候,拿的就是些方子,我们的伙计也都是按方抓药啊,绝对不会错的”。
那名为首的药铺掌柜肯定的说道:“今年开春以来,各地的马匹大多患怪病的,但症状无外乎那几种,所以这几个方子,我们也很熟悉,绝不会有一丝半点差错”。
吕知县手中同样拿着一张药方,他用力挥挥,再次问道:“你们可都看仔细了每家每户都一样城中的何家也是如此吗”。
那为首的药铺掌柜重重点点头:“没错,每家都一样,绝不会有错”。
人群中,一阵说笑声,在药铺掌柜们看来:叫他们来,完全就是多此一举,脱了裤子放……
“大胆,在公堂之上,竟然戏弄本官,看来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你们不知道本官的威风了”。
吕知县将惊堂木拍的啪啪响,示意一旁的衙役,将方才说话的药铺掌柜摁在地上。
‘啪啪……’,木棍狠狠打在了臀部之上。
“哎呦……”,方才还是振振有词的药铺掌柜,连连摆手求饶道:“知县大人饶命、饶命啊。小民真的冤枉、冤枉啊……”。
“求知县大人开恩,请大人明察啊,我们真的是照方抓药”。
其他药商纷纷也跟着求饶:“大人明鉴,我们都是做正经买卖的,从没有坑蒙拐骗、触犯律法之事啊”。
还是不招
吕知县心中犯了嘀咕:看样子又是和那些郎中们同样的结果,可若是再打下去,就成屈打成招了。
住手……
大堂中一盘安静,除了那微微的求饶和短暂的痛苦声,大多人的眼光都陆续停留在堂上的知县身上。
这场‘戏’唱到这个地步,倒是该吕知县来收场了。
换到平日里,他一定会苦思半天,这一点连两侧的衙役都似乎有觉察,他们暗暗紧紧腰带,准备好了‘持久战’。
‘这样吧,给马匹开过药的郎中留两名,将今年以来给那些养马户开过药,什么时候开的,开了几次,全部写出来’。
但今日吕知县一反常态,变得利索起来,他继续道:‘另外,两家药铺的掌柜和抓药伙计也各留两名,再想想抓药之时,是否有差错’。
此言一出,堂下众人愕然:这是几个意思啊
原本以为一番‘严刑拷打’后,众人相互印证下,他们是会走出县衙的,结果还是有人要留下。
‘此外,这里其他人可以暂先回去,但不得离开城,从明日开始,轮流替换到县衙,将自己开过的药方和抓过的药,全部写出来’。
吕知县慢慢说道:“此外,本官会派人到城中何家调查,若是你们谁说了谎,方才的夹棍与板子,只是最起码的”。
听说知县要去何家调查此事,底下又是一阵骚动:这么多年来,县衙的人可从来不敢去何家,尤其是打着‘查案’的名头。
何家是城中第一大户,除了家族人多势众外,名下产业甚多:酒楼、客栈、布行,养马只是其中一部分。
至于这何家的来头,听说除了知府衙门有相当可靠的亲戚外,在京城也有门路,不是一般人敢惹的,连同吕知县这个正七品的朝廷命官在内。
这么多年,吕知县敢怒不敢言,城中不少人对何家威严的忌惮,远远超过对他这个知县。
就拿才关闭城门的事儿来说,告示发出才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何家就有人来县衙,说是要出城,请县衙行个方便。
这哪里是行个方便,分明就是无视吕知县的存在嘛。
“不管他何家是谁,也不管何家背后之人是谁,只要有证据,铁的证据,就不怕将他押入大牢,而且要彻底法办”。
这是仲逸之前向他说过的,吕知县听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