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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7章 七卷157 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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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的元宵节,按例整个皇家都从紫禁城,挪至圆明园过节。

    永琪一家这便也从紫禁城的兆祥所,搬回了圆明园福园门内的兆祥所去。

    正月十三这天,按着惯例,皇帝便奉着皇太后在同乐园看戏,并亲自侍膳。

    一众女眷陪着皇太后在正楼看戏,宗室王公等在两厢的裙楼,一大家子齐聚,自是其乐融融。

    婉兮在座间,只觉一众女眷的目光总是远远近近地投过来。

    婉兮起初倒没多想,终究这会子正是皇上刚给小七和拉旺指婚,且十岁的拉旺竟被封为超勇亲王的世子,便是因为这个事儿,众人多看几眼,也是情理之中。

    直到玉蕤也有些不得劲儿,凑过来轻声道,“姐……今儿她们的眼神儿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婉兮轻轻捏捏玉蕤的手,以示安慰。

    婉兮自己也抬眸环视周遭,再重新确认一遍众人的神色,轻声问,“依着你看,她们有何不对劲之处”

    玉蕤咬了咬嘴唇,“这会子赶上咱们七公主和七额驸指配之时,她们若是多看姐几眼,羡慕姐的好福气去,倒还罢了;可是我怎么觉着,她们的目光也在我身上盯着呢”

    婉兮也眯了眯眼。没错儿,方才她抬眸确认那会子,也忽然有了与玉蕤相同的感觉。

    这会子玉蕤又能有什么去

    婉兮轻声嘱咐,“既盯着你看,便不是你自己有事,说不定也是你母家有事。你阿玛和伯父在前朝,没听说出什么事儿;那我猜想,或许是英媛那边厢可能有故事。等今儿的戏散了,你叫个人去打听打听。”

    当晚玉蕤来给婉兮回话,面上带着的神色,是又欢喜又惆怅。

    婉兮便问,“竟是怎么了”

    玉蕤叹口气道,“姐猜想的没错,是英媛有事——英媛啊今儿看戏的时候吐了好几口,叫太医来看,才发现已经有两个月的胎去了。”

    婉兮也是有些惊讶,不过随即便笑了,轻轻拍掌,“那自是好事。英媛也是个苦命的姑娘,连失两子的痛,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况且她年纪还小,我都怕她受不了。”

    “不过她却着实是个福气好的,便是每次失了孩子去,却也很快又能再得了孩子去。”

    婉兮抬眸凝视玉蕤,“便从这一事上,便也还能证明永琪与英媛是真的有情。便因此事,我也愿意相信,永琪这孩子实则天良未泯。倘若愉妃是个明白事理的额娘,只需在褃节儿上善加引导,永琪依旧还是有机会回头是岸。”

    玉蕤便是沉沉叹气,“我又何尝不希望如此呢好歹他是英媛的夫君,便是为了英媛,我也愿意希望他依旧还是当年那个聪慧宽厚的五阿哥啊。”

    “只是愉妃是个什么人,咱们心下自都清楚;那这五阿哥还能不能回头是岸,便都难说了。故此这会子英媛又有了孩子,我真是不知道该替她高兴,还是反倒要更替她提着一头儿的心去了。”

    婉兮点了点头,“不过既然坐实了是英媛的喜事,才叫那些宗亲福晋们那般盯着你看去,那便反倒不必担心了。”

    .

    只是婉兮和玉蕤都不知道,今日的戏散了之后,庆藻其实与她们怀着相同的疑问。

    庆藻也是同样发现,那些宗亲福晋们也仿佛是不时盯着她看的。

    却也恰巧她阿玛尹继善刚刚上奏折,恭请皇上于乾隆三十年再度南巡,故此庆藻自也以为那些人盯着她看,便是因为此事呢。

    毕竟,她阿玛尹继善一辈子名声里最大的污点,都是出在为皇上南巡接驾时候儿,所展现出来的“奉承”之意去。不过阿玛今年为何又这般主动奉承,庆藻倒也不难想到阿玛自也是为了八阿哥,故此庆藻自也横下了一条心,全不怕那些人的注视,心说“你们若想看我的笑话儿,尽管看就是了,又掉不了一块肉去”。

    只是回到自己的宫里,她回想起来,心下还是有些忍不住画魂儿罢了。

    夜晚就寝,她悄悄儿将这话与永璇说了。永璇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安慰,“……或许不干岳父的事,是她们又在好奇咱们成婚的日子也不短了,却还没有孩子吧。”

    永璇这样一所,庆藻又是悲从中来,转过身儿去,用被角蒙住了脸,悄然落下泪来。

    永璇也是自责,撑起身子扳住庆藻的肩头,柔声劝慰,“我自不准她们议论你去,明儿我就放出话去,是我不想生。因我这腿,我怕生出来的孩子再像我去,与我从前受一样儿的委屈去!”

    庆藻心疼,忙翻身回来抱住了永璇。

    “阿哥爷千万别这么说,我并不是难过这个。我的身子已是摔坏了,我心下早有了预备,便是她们想看我的笑话儿,我也都由得她们去罢了。总归这又不是我自己的错儿,总归苍天有眼,迟早会惩罚那个作恶的人去!”

    庆藻将面颊依偎在永璇怀中,潸然泪下,“我啊,就是难受阿哥爷不肯听我的话,不肯再早早收了所儿里的官女子去。要不,阿哥爷这会子怕也已经有了子嗣了。”

    永璇蹙眉,别开头去,“这些话便不必说了。若命中注定无子,那也是我的子孙福薄罢了。”

    庆藻轻轻咬住嘴唇。

    便是阿哥爷不肯直说,她又如何能不明白,阿哥爷不肯纳妾的缘故,就还是忘不了翠鬟呢

    可是那翠鬟却也是个烈性的女子,任凭她亲自去劝,竟都不肯屈就。

    翠鬟越是这样,却也叫庆藻心下越是生出喜欢之意。由此更能证明翠鬟那姑娘,心乃高洁。

    .

    次日,皇帝又在“奉三无私殿”,赐皇子诸王等宴。

    便在这宴上,永璇也察觉到了诸王的目光有些不对。

    他回想起昨晚庆藻所言,虽说心下有些准备,却直觉还是有哪儿不对劲。

    ——女人们有生就长舌的,愿意婆婆妈妈议论这些事儿的,可是眼前这些都是兄弟、叔伯、子侄,一帮大老爷们儿,也至于要嚼这个舌头去么

    可若不是因为此事,诸王们那般的眼神儿明里暗里向他瞟过来,又会是为了何事去

    涌现心下不安,宴会上也是食不甘味。

    恰好见怡亲王弘晓起身离席,永璇便也急忙跟上去。

    叔侄两人到了背人的地儿,永璇急忙给弘晓行礼,“……怡王叔快救救侄儿。侄儿都快被今儿这宴会上的哑谜给折腾稀了。”

    弘晓左右瞧瞧,轻声叹了口气,“在你与福晋成婚之前,曾与一个官女子有过私情”

    永璇心下咯噔一声儿。

    这事儿怎么又宣扬起来了

    永璇虽想保护翠鬟,可是弘晓不是外人,这会子他若想弄明白前情后果便不能再瞒着弘晓。

    永璇这便深施一礼,“不瞒王叔,侄儿确曾钟情一个官女子。倒不知王叔是听见什么话儿去了”

    弘晓叹了口气,“都说你即便已经成婚,却对那个官女子不肯忘情,这便都未曾与你福晋真正合卺,故此才成婚的日子也不短了,竟然还是没有个一男半女去的。”

    永璇两耳嗡嗡轰鸣。

    “王叔是从何处听见这话儿的”

    弘晓便也是叹了口气,“还不是我那侧福晋、你母亲的堂妹金氏从那班女人那听来的”

    弘晓与永璇相差二十几岁,为叔侄辈,却是关系极好。两人除了性子相投,都是能文能诗,俱是颇有名仕风采之外;在永璇与尹继善家结亲之前,还有一层关系,就是弘晓的侧福晋金氏,乃是淑嘉皇贵妃的叔叔常明的女儿,故此永璇算是弘晓内亲、外亲的双重侄儿。

    永璇深吸一口气,“是姨妈她从宗亲福晋们那儿听来的”

    弘晓拢了拢袖口,“这些老婆舌,自是女人们扯的。可是坏就坏在,哪家没有女人呢,这便家家的爷们儿都从枕头边儿上听见这话儿了。他们自是没脸与你当面问去,这便都盯着你看罢了。”

    永璇攥进拳头,“王叔和姨妈可还能追根溯源,知道这话的由来”

    弘晓叹口气,摇摇头,“那班女人你还不知道么什么话一旦传开,早不知道被多少遍添油加醋去了,这便更没法儿追根溯源去了。”

    一句话,哪怕只经过一人转述,那都会变了个样儿;就更何况中间可能已经隔了几十人去了,自然就更没办法找到这话原本的模样去了。

    弘晓盯着永璇,“这会子你与其费那个事还要去追根溯源,不如还是专心想想,你接下来该怎么办吧。总归你与官女子有私情这事儿,说大可大,说小也可小。”

    永璇幽幽抬眸,“姨妈那边可听说那官女子是谁了”

    弘晓又捋了捋衣袖,“这话自然在这个时候儿忽然就决堤而来,自是那宫里如今正是鲜花著锦、烈火烹油之时。”

    永璇一闭眼睛。他明白,翠鬟的身份已是露出来了。

    弘晓瞧永璇的神色,也是叹息,“都说那宫里的官女子不安于室,已是门风。且不说如今的瑞贵人便是从官女子进封的,便连令贵妃自己当年也是孝贤皇后的官女子……除此之外,还听说有个已经出宫去了的官女子,在皇陵村,竟然还与个太监双宿双栖的。”

    永璇都被惊得一个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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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她们竟然连这等恶毒的话都说得出来”

    当年二妞与毛团儿出宫的时候儿,永璇的年岁还不大,又是深居简出的,故此他对这事儿倒是不甚明了。这会子听起来,只觉是有人故意在往令贵妃的宫里泼脏水去。

    弘晓却眯了眼睛,“无风不起浪。你姨妈与我说起这话儿,就是想让我帮帮你,别叫你这回吃了大亏去。我这便也托人打听了令贵妃宫里从前的往事去——听说,当年的确是有个官女子和太监一起出宫去的。”

    “说起来那个官女子是令贵妃宫里的掌事儿女子,太监是令贵妃宫里的首领太监,本都是令贵妃身边儿缺不得的人,可是忽然就在正当用之年,就那么莫名其妙出宫去了;而且,两人果然是前后脚一起走的。”

    永璇已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弘晓拍了拍永璇的肩膀,“这回的事儿,怕是不小。既然早就宣扬得人人皆知,便足见那背后安排之人的处心积虑去了。你要小心,令贵妃那边儿也不可大意了。”

    .

    正月十五本是元宵佳节,月圆人圆。

    皇帝奉皇太后,率领后宫、皇子皇孙和大臣们,在“山高水长”看火戏。

    可是皇帝却中途离席,单独叫高云从去宣了永璇进内殿说话。

    婉兮隐约瞧见,还不等回过神来,庆藻已经有些慌乱地赶过来。

    在火盒子一个个在夜空中炸开的绚烂背景之下,庆藻一双手如冰一样冷,握住婉兮的手,将永璇听来的那番话,细细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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