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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玄幻魔法 -> 皇上,请您雨露均沾全文免费阅读
第2453章 113、别叫小哥俩打起来(七千字毕)
- 十月里,皇帝从圆明园赴静宜园,亲自查看健锐营练兵。
婉兮今年已是无法随驾,却也不由得回想起乾隆十三年,那时大金川之战正最困难之时。满朝大臣,竟无人敢赴金川领兵,皇帝恨不能御驾亲征,竟在静宜园山上修建起碉楼来,模拟大金川地势,亲自监督健锐营、云梯营练兵……
便是在那里,她在进封之后,第一次私下见了九爷。
在她劝说与鼓励之下,那年才二十几岁的九爷,那个从小娇生惯养、从未带兵上过战场的九爷,终是自动请缨奔赴大金川而去,接下了讷亲留下的烂摊子。
也由此,奠定了九爷扶摇而上,终成当朝首揆,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光阴如水,一回眸,便已经过了十四年去。而她与九爷在大金川之事过后,便再也没有过单独的、私下面对。
回想起当年的年少相逢,两个半大的孩子一起淘气地去酒肆、花楼调查旗地私售之事……此时垂眸,竟已然恍如隔世。
“九儿怎么掉泪了”母亲杨氏最是心细,便是婉兮小心,还是叫杨氏看见了。
婉兮忙背身儿擦了,含笑道,“厄涅别担心,女儿没哭,是有根儿眼毛抿进眼睛去了,扎得慌了。”
杨氏便也点头,“也是……想想这些日子来,皇上对你时刻小心翼翼的,你又有何事要伤心落泪呢”
婉兮自也笑,“可不是。更何况还有娘陪着我啊”
婉兮撒娇地将头倚在杨氏肩上,侧眸望向窗外。
是啊,其实当真不必伤心的。九爷如今地位煊赫,无人能及。几个儿女也都生得好,九福晋和篆香也都贤惠;就算有芸香那么个不省油的灯,可是好歹芸香诞育的福灵安却是个好孩子。
就在这几日,皇上也擢升了九爷的长兄广成,将广成由正黄旗满洲副都统,擢为正黄旗蒙古都统,虽说满洲与蒙古还是有所差别,可是职衔上从副都统成为都统,已是擢升。
而九爷的侄儿、傅家的大宗承恩公明瑞,又被任伊犁将军,赏给骑都尉世职。
九爷无论是兄弟这辈,还是子侄一辈,俱都得用,她替九爷欣慰都来不及,又何苦落泪呢。
——唯一的遗憾,就是落在儿女姻缘上吧。
总是难受无法成全九爷和九福晋的这份儿心愿,怎么都拗不过这上天冥冥之中已经决定好的命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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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从静宜园返回圆明园后,不几日,又从圆明园回了紫禁城去。
皇帝亲御懋勤殿,宣召军机处、内阁、刑部等相关大臣,正式行“勾到仪”,继回銮途中数次勾到之后,又勾到奉天、湖广、陕西三省的情实罪犯,二日后又勾到浙江、江西、安徽的情实罪犯……
这些消息自也断断续续传入婉兮耳中。
每次听了,心下难免又是一颤。只是母亲还在身边儿呢,老人家本就对这样的事情更为在意些,故此婉兮便小心藏住了自己心下的伤感,一个字都不肯提起。
毫无预警,就在十月十一这日,皇帝却因勾到罪犯之事,忽然发了一道长长谕旨。
谕旨中道:“国家秋谳大典,上击刑章,下关民命。每年刑部呈进各省罪犯名册,朕都会亲自将案情缘由一件一件全都看个清楚。如果案情之内,还有尚有一线情有可原的,朕便将名册的页角折叠了记下来。”
“即便是对罪大恶极,已经毫无可宽恕的,也要再反复推勘之后,才予以勾决。即便如此,在临勾之时,还要再三检核,务必再无案情可疑之处,才最终定下勾决。”
皇帝特特言明,勾决之事,“朕自揣兢兢明慎”……
这谕旨传回园子来,任谁听了,心下都颇有些起伏。
皇上原本每年秋天勾决罪犯,都是必行之事,为何从前那么多年不曾特地下这样一道长长的谕旨,意在说明他的谨慎之意去
这便叫人不能便想到,九月里那奇异地同在一个月里既日食,又月食的天相去。
日食、月食,皆被视作是上天对皇帝的警告。皇帝理应自省,只不过谁都想象不到皇上会将这警告应在什么事儿上去。
今儿,终于瞧出些眉目来了。
只是皇上这回的反应实在是有些晚,既没在九月初一的日食之后,也没在九月十七的月食之后,反倒是这都十月了,都过去快整月了,这才有些马后炮地给了些信儿出来。
旁人倒也罢了,忻嫔听了,心下是最为失意的。
“……照此说来,皇上是将九月里日月双亏的事儿,是想到秋勾之事上去了。皇上的意思是说,上天连着示警,便是警告他勾决之事或有偏差,他这才下了这么长一道谕旨,解释自己‘兢兢明慎’了去。”
“按理来说,皇上便得在待勾之人中,多停决、乃至赦免些人去,以向上天标明自己的谨慎之心,平息上天之怒去。”
忻嫔说着深吸了口气,鼻尖儿便有些酸了,“若是我姐夫还活着,该有多好啊……说不定皇上赦免的人里,便能有我姐夫去了。可惜我姐夫已经不在人世,便是九月事发也本赶上了日食、月食去,却终究已是于事无补了。”
听忻嫔这一惆怅,乐容倒是两耳忽然锐鸣了起来。
忻嫔发觉乐容神色有异,便心下也是咯噔一声儿。
主仆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心下都是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去!
忻嫔全身的寒毛都要竖起,她紧紧揪住领口,死死盯住乐容,“……皇上他应当只是对上天自省吧,对不对他不至于要为一个吉庆,找出这样的理由来;不至于将日月双亏的缘故,都变成了赦免吉庆的借口去,是不是”
乐容也是深深吸气,“奴才也是但愿……不然,皇上岂不是对吉庆大人太过不公”
“便也是对主子……太不公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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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嫔一口气梗在喉间,咕隆隆上下有声儿,她却盯住乐容的脸,什么也说不出来。
同样都是内廷主位的亲戚,同样都是犯了死罪,同样都是内务府效力多年的世仆……皇上对吉庆和安宁,凭什么却有这样大的差别去
便她魏婉兮是贵妃,如今又即将临盆;可她也同样是嫔位,也同样曾为皇上诞育过皇嗣的啊!
乐容见忻嫔已然如此,惊得急忙跪倒,“主子千万别气堵了……是奴才多嘴了,事实必定不是如奴才方才猜测的那般!主子好歹顺一口气,说不定当真是奴才想错了。”
乐仪闻声也赶紧进来,跟乐容一起伸手,一个帮忻嫔摩挲着心口,一个拍着后背。
忻嫔这才好容易一口气顺过来,眼圈儿却已是倏然红了。
“皇后娘娘呢她不是也在宫里么她难道都没有点口风透给咱们去么她该知道我对这样的事儿,心下有多在乎,她若能在宫里早些知道,为何不早一步叫我心下预备些”
乐容和乐仪对视一眼,也都各自黯然。
这位皇后啊,刚刚来她们宫里,亲手挑开了她们主子心头的热火去,可是怎么扭头就回了宫去,便再不回园子来了呢
乐仪忍不住道,“……还不是皇后主子单独陪皇上回了宫,这便能独个儿伺候皇上去了么便是皇上都是在宫里、园子里、静宜园里三边儿跑,可是怕皇后也在宫里乐不思蜀了吧”
忻嫔扬扬眉,便也沉沉垂下眼帘,点了点头。
“我想复宠,实则她自己就何尝不想呢她是正宫皇后,如何肯当一个失宠的皇后;况且她还得为了她的十二阿哥考量去啊,若她失宠,即便十二阿哥是嫡子,皇上却也可能不待见了啊……况且她今年都什么年岁了,眼见就快到五十,就快要不能再侍寝了啊,她如今的心急,怕是比我还要甚去!”
忻嫔疲惫地抬起眼帘来,望住乐容和乐仪两个:“你们说得对,她说要抬举我,终究不是只为了我着想的;她是想利用我,斗赢了令贵妃去,她好借机也能分得皇上的恩宠去啊……如今她在宫里,单独伺候皇上,便是皇上回去是勾决罪犯的,有些不吉利,可是想来她也生冷不忌,必定多少都能捞着一晚两晚的去吧。“
“她自己在蜜罐儿里,自是再顾不得我这个水深火热里的。她在宫里,怕早是将我这个人、将她对我说过的话,早都抛在了脑后去……”
乐容和乐仪也是相顾黯然。
乐容哀哀道,“这样看来,便是皇后主子,咱们也都不敢指望去了。”
忻嫔缓缓坐直,“你说的对,在这后宫里,有谁是真心实意为了旁人着想的不过是互相利用,终究为的还是自己罢了!”
“到如今,我也算是看明白了。愉妃靠不住,兰贵人又指望不上,这位皇后娘娘……呵,呵呵,就也算了吧!”
忻嫔如何能忘了,当年她也曾经是皇后宫里的人呢。皇后这些年如何对她,她心里可都记着呢,不过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罢了。用得着的时候儿说得比唱的都好听,用不着的时候儿,谁管你是死是活,不过任着她自生自灭罢了。
忻嫔桀骜抬眸,“……我便谁都不指望了,我依旧只能指望着我自己!我就不信了,凭着我自己,就不能绝地求生,再得回皇上的恩宠去!”
“皇后倒是有一句话说对了,从现在起,到令贵妃生完了孩子、养好了身子,中间怎么也有半年去。我就不信这么长的半年里,皇上当真就熬得住,谁的牌子都不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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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十一月,因皇太后的圣寿,以及过年的大小礼仪,该是皇家从圆明园返回紫禁城的时候儿了。
这一年,随皇上正月便南巡,五月回京之后,婉兮一直都是住在圆明园里。到此时十一月,已是将近一整年都没回宫了。
这便想来,当真还是颇为想念呢。
十一月初四日,皇帝亲奉皇太后圣驾,带领后宫,回到了紫禁城去。
皇帝自然是要亲自先送皇太后回寿康宫的,婉兮这便自然朝永寿宫去。
待得回到永寿宫门口,婉兮自己还没等掀开轿帘,却先听见玉蕤一声轻呼,“哎哟……怎么还搭着架子呢这叫咱们怎么进门儿”
婉兮心下也是纳罕,这便轻轻叫了一声玉蝉。
玉蝉却也犹豫了一下儿,这才挑起轿帘来,却横着站在轿子门口儿,故意挡着婉兮的视线,轻声道,“……想来是皇太后圣寿的缘故,便是历年都会在宫里搭彩门、挂彩子。主子可还记着,咱们宫门每次都是要跟着张灯结彩去呢。”
婉兮虽说点头,却也情知有异,这便故意偏开了视线,朝外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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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这一看,便连婉兮都有些意料之外了。
——原来永寿门前是搭着架子的,可是那架子却未见得都是为了扎彩门、挂彩子的,看那永寿门上颜色暗淡的模样儿,分明是工匠们早就磨掉了宫门上原本的彩画,这是在修缮的意思了!
这永寿宫从婉兮当年进封时修缮过后,到如今,这一晃也是都十多年了过去。况且当年永寿宫的修缮,皇上也是采取“修旧如旧”的原则,叫永寿宫里一切都带着熟悉的味道,这便叫颜色看起来不那么鲜亮眨眼去;这十多年过来,那原本柔和的色调,倒也果然有了些黯淡去。
这样想来,永寿宫修缮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只是……为何都到了回宫的日子,这永寿宫还没修完啊
皇上不是如此不拘小节之人,更何况她都快一整年没在宫里住了,若是想要修缮,自然早就该修完了,至少也得算好了她回宫来的日子,提前完工才是。
况且她这次回来,是要在宫里临盆的。若是刚上好的漆,又如何合适叫她在此诞育孩儿去
这会子便连婉兮都有些回不过神来,是怎么都想不明白皇上的意思了。这么一耽搁,便是不短的时辰,倒叫去送皇太后的皇帝都忙活完了,正好儿回来,就赶上了。
皇帝一脸无辜地下了肩舆,走过来扶住婉兮的肩,另一手自然搂住婉兮的腰,柔声问,“……怎么还站在这儿,没回自己宫里呀园子虽说不远,可是这也走了小半天儿去呢,也合该累了,早些歇着才是。”
皇帝说着还抬头望天,煞有介事地道,“天儿多冷了,看样儿一会儿就得下雪了。你个傻妮儿,怎么还站在这宫墙夹道的风口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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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婉兮,瞧着皇帝这样的神情,听着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