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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3章 236、拔除(8千字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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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她与那五妞还是两回事。”皇帝细细看向婉兮的眼睛。

    “五妞是一心想向爷邀宠,她是想跟你一样成为爷的内廷主位;甚至,她还有一颗想要超过你去的心……爷将那无妞的心思瞧得真真儿的,爷才给了你那张请婚的折子,叫你拿去镇着五妞。”

    “玉蕤这个女子却不是。玉蕤是一颗心都向着你,又因在你身边儿长大,她连神态、处事的性情都与你相似。举手投足之间,冷不丁已经有了你三四成的模样去。”

    “她不仅外形如此,内心的喜恶更是都受你影响,故此这颗心其实从小就不由她自己的。她到了这个年岁,已是情窦初开,只是她自己都未必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呢……”

    婉兮叹一口气,“爷放心,奴才不会为了这个就跟玉蕤过不去的。这会子奴才身边儿正是缺人的时候,待得八月玉叶走了之后,奴才的宫里更缺不了玉蕤。故此奴才可不会办那傻事,为了这一点子醋意就为难玉蕤去。”

    “爷方才对玉蕤的分析更是鞭辟入里,又叫奴才心下爷豁然开朗起来了。”

    “爷放心,奴才自是能将玉蕤与五妞分得清清楚楚。玉蕤其实也是因为这些年,亲眼将爷对奴才的好全都看在眼里。便是外人不知道的,她都知道。再说她从十三岁就进宫了,除了爷之外,也没见过什么好男子,这便难免在这个年岁情窦初开了,就将爷当成了这天下最好的去。”

    皇帝伸手刮婉兮鼻尖儿一记,“怎么着,难道爷在你心眼儿里,就不是这天下最好的了”

    婉兮依偎进皇帝怀里,伸手将他拦腰抱住,“……奴才反倒就是希望爷不是最好的呢!”

    皇帝含笑轻声道,“嗯,那爷就不是最好的。爷只当,那个适合在你身边儿,也叫你愿意甘心为之停留的人,就够了。”

    两人抱在一起,不敢再做亲昵之事,便只这样相拥着也不说话。一起看窗外斜阳转浓,金光罩满西山的山顶,丽色最浓时分。

    晚上皇上一般用些酒膳。一天的忙碌之后,晚上饮些酒,总能叫人松泛松泛。可是因了婉兮的身子,皇帝还是忍了。

    婉兮便私下叫过玉蕤来,“便将这事儿交待给刘柱儿去。”

    晚上膳食摆上来,皇帝面前额外放了一晚酒酿圆子。

    这酒酿香味浓郁,虽是酒酿,却也酒香萦鼻。

    皇帝便是一挑眉,抬眼望婉兮一眼。婉兮只当没看见,按着惯例先偷偷咬几口蜜渍海棠果开开胃。

    皇帝便问那侍膳太监赵三德,“朕记着今晚的膳单上原没有这个。谁叫你进的”

    那赵三德不明就里,反倒以为皇上这是不高兴了,便忙趴地下磕头,“回皇上……这,这不是奴才的主意!奴才,奴才本要按着膳单,给皇上进膳。可是膳房里最近刘柱儿特爱逞能,非得将每天送到令主子这边的膳单都亲眼捋过一遍。也不管上头给没给他这个差事,他抓起笔来就敢往下给勾菜!”

    “便是今儿着酒酿圆子,就是皇上传膳之后,那刘柱儿临时非要死乞白赖地给奴才塞进来的。奴才拦着不让,便连侍膳的侍卫也要火了,可是刘柱儿就非执拗不可……”

    “皇上恕罪,奴才该死……只是奴才也是实不得已,还望皇上明察。”

    婉兮只能悄然翻了个眼珠儿,扭过脸去了。

    在这宫里,虽然都是当太监的,据说当太监的都会察言观色,可是你瞧啊,这太监跟太监就是两回事;而且太监们各自察到的言、观到的色,其实也不相同呢。

    皇帝也无奈地叹口气,一抬脚作势要踹,可脚抬到半空还是停住了,只低吼一声,“滚!”

    赵三德连滚带爬地逃出去。皇帝悄然凝眸婉兮,“……自毛团儿走了,爷这心里总是悬着。想给你再挑个合适的人使,竟一时不得!”

    “再没有合适的,爷便直接将胡世杰指给你使!”

    婉兮连忙摆手,“爷……咱们的孩子马上就要下地了,您弄个那样一张脸摆在奴才宫里,岂不是要吓着孩子去”

    皇帝无奈,便也是笑了。

    婉兮这才靠过来,臻首斜倚在皇帝肩头。

    “……胡世杰从前是敬事房的大总管,爷将他指给奴才用,不合适。毛团儿虽然从前也是御前的人,可是他来到奴才身边儿的时候,还是个哈哈珠子太监,没品级身份,倒不要紧。”

    皇帝眯眼打量着婉兮,“连胡世杰都不肯要,这么说,你心下又有眉目了”

    婉兮含笑点头,“是有个小孩儿,多年来一直有心。只是从前有毛团儿比着,奴才便也没动旁的心。便是奴才晋位为妃,这永寿宫里本可以有两名首领太监了,奴才也宁肯空出另外一个来。”

    “只是这会子毛团儿已经不在宫里了,奴才宫里这些太监也不能每个掌事儿的,故此奴才方要私下里观察着。若这个人合用,奴才再禀明皇上。”

    皇帝含笑眯了眯眼,目光滑过那一碗来得刚刚好的酒酿圆子上,却没多说什么。

    随着七月的临近,后宫里便有不少人坐不稳当了。

    婉兮没办法每日都去天地一家春的正殿给那拉氏请安,便都会派一个女子过去。自打搬来圆明园,婉兮将这个差事最多地都是派给了五妞。

    这日五妞到了皇后宫里,那拉氏便瞟了德格一眼。

    德格这便亲亲热热地上前拉住五妞的手,“好歹你从前也是咱们宫里出去的人,平日倒该常回来坐坐。我跟塔娜都十分想念你呢。”

    五妞干干地笑。

    她当年在皇后宫里,是怎么吃塔娜和德格排头的,她可没忘。故此她这次回宫来,她知道皇后对她有些心,可惜这些年皇后都没说给她半点好处;待得皇后有了两个嫡子之后,自以为已是高枕无忧,这便与五妞也冷淡下来。

    五妞便更分得清香臭,便是同入皇后宫里,也是心里更向着忻嫔去,反倒不爱朝那拉氏跟前来了。

    这会子德格又这么上前主动示好,她不是不知道皇后想要干嘛。

    六月了,外头还半点都揣测不出来婉兮怀的是男还是女。

    “……多谢皇后主子、塔娜姑姑、德格姑姑,奴才愧不敢当。”

    那拉氏自是听出五妞有些不快,也瞧出德格问话颇有些尴尬来,这便直接开口道,“前儿内务府来人回禀,说你哥哥担着为西北用兵养护、放牧骆驼和马匹的差事。结果你哥哥管理之下的骆驼和马匹长膘的数目都不敷用。”

    “骆驼和马匹不长膘,听起来仿佛不是什么大事。可是此时正是朝廷西北用兵的时候,这些骆驼和马匹便用不上!那给西北的粮草,又用什么来驮运西北的兵丁,又该骑乘什么来与准噶尔作战”

    “此时内务府大臣正要议罪,你哥哥这罪,若往严里议,便该当掉脑袋!”

    五妞膝盖一软,噗通跪倒在地。

    她是恨她那哥哥和嫂子,可是终究还是手足血脉。

    “皇后主子……求皇后主子开恩。奴才的哥哥必定绝不是不尽力,只是骆驼和马匹是否长膘,有时候不光看人为,更要看草场天时不是”

    皇后淡淡一笑,“我倒也这样想。骆驼和马匹不长膘,不等于你哥哥不尽力……”

    那拉氏的目光上下扫过五妞的脸。

    “你们家也是内务府旗下,是咱们皇家的家奴。你哥哥的事儿,本该由内务府大臣来议就是了,倒轮不到我来费心。可是他们既然特地来回我,怕也是看在你是宫里女子的份儿上。如今你在宫里也是有头有脸的头等女子了,便是内务府的大臣们也不愿轻易得罪。”

    “说起啦,他们怕是还记着你原本是我宫里的女子;不过你终究在令妃身边儿的年头更长……我在想,他们回完了我,是不是也把这信儿回给令妃去了可是怎么瞧你的反应,令妃仿佛并未将这事儿告知予你”

    那拉氏说着忍不住摇摇头,啧啧两声,“难不成是令妃故意不想管你哥哥这事儿,所以索性便不告诉你了”

    五妞低低垂首,忍不住暗自咬牙切齿。

    也是啊,这会子九儿是只等着她的孩子出世呢,宫里有她额娘伺候着,她自然不愿再管旁人的事!

    五妞霍地抬头,眼睛直勾勾盯住那拉氏。

    “回皇后主子,令主子自从有身子以来,一向爱吃的是永寿宫里她亲手自酿的海棠果子……”

    那拉氏眸子里便是冰芒一闪。

    “海棠果子如此说来,那她是爱吃酸了!”

    五妞在皇后这边多停留了一会子,正巧遇见那拉氏的两位皇子来给皇后请安。

    永璂已是四周岁了,过了这个年就得正式进学,虽还是个孩子,然也知道自己是嫡长子的缘故,故此言行举止已经颇有些小大人儿的模样;反倒是十三阿哥,因这会子还不满周岁呢,这便还是在怀抱里来的。

    五妞连忙给两位阿哥行礼。

    永璂淡淡看了五妞一眼,只受了礼;十三阿哥却仿佛十分喜欢五妞,从嬷嬷的怀里便朝五妞伸出手来,仿佛极为想要叫五妞抱似的。

    五妞倒吓了一跳,急忙往后退。她只是个女子,怎么能随便就嫡皇子呢。况且皇后对这两个嫡子爱惜得如眼珠儿一般,不是谁人都能抱的。

    便是往日里,那些内廷主位们,想要对两个阿哥表示亲昵,想要亲手抱抱,那拉氏通常都以孩子哭闹为由,叫嬷嬷直接带下去了事。

    谁知五妞这一退后,十三阿哥哇地一声便哭了,哭声洪亮,任凭那嬷嬷怎么哄都不行。

    五妞惊得急忙跪倒,向那拉氏请罪。

    那拉氏倒笑,“看样子也是你与十三有缘。那就抱抱吧。”

    那拉氏今儿好容易与五妞重新拉回距离,且从五妞口中得知了婉兮的口味,这也是有心示好。

    五妞受宠若惊,将十三阿哥抱进怀里。

    终究也是三十岁的女子了,这会子抱了柔柔软软的小孩子入怀,心里便也是怜意顿生。

    更何况,这是位嫡皇子,又岂是她的身份,说抱起就能抱起来的。

    她便不由得将小皇子抱得紧了些,轻轻悠了悠。

    那拉氏便也笑笑,“难得十三喜欢你,我瞧着倒也欢喜。”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是那拉氏难得准外人抱皇子的缘故,十二阿哥永璂也抬头盯住五妞看。

    那拉氏便瞥了永璂一眼。

    十二阿哥因明年就已进学,奶口嬷嬷已是裁撤,如今陪着他的是太监梁一鑫。

    梁一鑫忙含笑替永璂解释道,“十二阿哥这是手足情深,见十三阿哥欢喜,他便也跟着欢喜呢。”

    那拉氏便也含笑点头,伸手将永璂拢过来,“傻孩子,到皇额涅这儿来。你弟弟还小,还能享受这在怀抱里的温馨;可是谁说你就不行了还有皇额娘呢,叫皇额娘抱抱。”

    五妞抱着十三阿哥逗了一会子,这便也识趣,便将十三阿哥交还给奶口嬷嬷,这便行礼告退。

    那拉氏拢着永璂点头,“你出来的时辰也不短了,是该回去了。免得回头令妃还得盘问你,倒叫你为难。”

    五妞疾步走出那拉氏的寝殿,不由得又是朝忻嫔的寝殿方向看了一眼。

    这一迟疑之间,只听后头一声断喝,“站下!”

    五妞吓了一哆嗦,以为是皇后身边的人发现了她向忻嫔寝殿观望呢。

    她头发根都立起来,回头望过去——却见回廊檐下,站着个小孩儿。

    正是永璂。

    五妞这才松了口气,忙上前行礼,含笑问,“十二阿哥叫停奴才,是有何吩咐呀”

    四岁的小孩儿,还不具备什么威胁,五妞倒也不怕。

    永璂冷着脸朝旁边小院一指,“你随我来。”

    今儿的五妞去替婉兮给皇后请安,耽误的时辰格外长。

    只是婉兮到末了等回来的也不是五妞本人,却是满脸怒气的塔娜。

    塔娜到婉兮面前来,因顾着婉兮这会子的身子,也不敢造次,略微收敛了些,尽量放缓了语气道,“回令主子,原本这会子令主子临盆在即,皇后主子也不想因为小事叫令主子烦恼。只是有件事儿,皇后主子说,今儿不得不遣奴才来问令主子一声儿。”

    婉兮垂下头去,轻轻勾了勾唇角。

    “……姑娘说罢。既然是主子娘娘的垂问,便自然都是要紧的事。”

    塔娜深吸一口气,“皇后主子说,令主子前儿已经报了令主子位下女子玉叶奉差期满出宫的事儿。皇后主子倒要问问,令主子怎么忘了宫里还有年岁比玉叶还大的,怎么还留在宫里侍奉是想就此留一辈子了么,那还是尽早回明了,也好叫皇后主子有个准备;况且也得告诉人家的家里。”

    “若令主子没有留着人家使一辈子的念头,还是也早早规划出宫的日子才好。也好叫内务府再挑新人,先期教导着。”

    婉兮不由得抬手抚了抚额,装了句傻,“敢问姑娘,主子娘娘所问女子是谁玉函么”

    玉函的年岁自然是最大的,只是一向性子平淡,倒叫人有时候会一时之间忘了她的存在。

    塔娜怒气冲冲而来,却是叫婉兮这样一句便给堵住,便是愣在原地半晌,这才更加谨慎地回话,“令主子请恕奴才冒失,房才奴才是说错话了。玉函本是前头仪嫔黄娘娘的旧人,既然留在宫里这些年,便已是早就定了不出宫的了。”

    “皇后主子叫奴才问令主子的人,是五妞。”

    婉兮垂着头,眸光凝着地砖上倒映的阳光,悄然流转。

    她忍住一抹笑,抬眸惊讶地望住塔娜。

    “哦五妞主子娘娘是想叫五妞出宫”

    婉兮为难地看了玉叶一眼,“五妞虽说从小也是与我情同姐妹的人,但是她终归跟玉叶还不一样。五妞原本是主子娘娘宫里的旧人,出宫养病,病愈之后又召回来的。便是主子娘娘体恤我,将五妞指到我宫里来,我也一向都只当临时罢了。”

    “终究五妞是否应该出宫,又是什么时候出宫,我便也从未当成是我可以自作主张的事儿,都听凭皇后娘娘的懿旨罢了。故此我今年打算叫玉叶出宫,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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