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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3章 古来治理初无别(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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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九年前及第,同年唯有老夫存。

    今日殷勤访吾子,稳将鬐鬣上龙门。

    《报何泽》:晚唐,崔安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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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王仁寿所挂念的家乡所在——河东道,北都(太原郡)城外,

    检校太尉、中书令,兼任滑州刺史、义成军节度使、郑滑观察处置使,兼充京城四面行营都统的崔安潜,也面无表情轻轻捻动着手中拂尘,看着校场内成排搁置在架子上的血粼粼头颅,

    那都是隶属于昔日的代北行营麾下,参与了太原军变的河东、昭义、忠武、滑州、代州等各路兵马中的领头军将,及其亲信部属所在。

    他们被以接受朝廷犒赏和封赠为由,纷纷引兵聚集到了雁门附近的关城内,然后被埋伏的朔方健儿给围住拿下,逐一论罪斩杀于城下;

    而郑从镗带领的行营牙军和重建的太原团结兵,也突然赶到当场而包围了这些藩镇兵马;在许多原本还算忠于朝廷的将校里应外合治下,迅速镇压和控制住了这些群龙无首的兵马。

    于是随着相继被拉出来拔掉衣甲处刑的杀一儆百将士,崔安潜曾经拥有所谓“崔菩萨”的别号,在这里也变成更加流行的“血菩萨”“血手相公”之类的新称谓。

    然而,望着这些明显畏惧和惊怖、惶然不安的情绪,大过于对朝廷权威的尊敬和信服的各军将士,崔安潜显然并不算满意和放心多少;因为按照朝廷调遣藩镇用兵的惯例,大臣临机处断、杀死蕃帅或是大将之事并不稀奇;

    但对于这些麾下均码而言,若是事后没有足够的犒赏来安抚人心和平复士气的话,只怕满营焦虑不安的他们,还没有走出太原境内,就怕会故事重演一番的。

    这可是历代以降沿袭下来的铁例,就算是拥有天下大义名分的至尊之身,也是无法轻易动摇和打破的既成事实;哪怕是

    调用号称天子近从的神策左右行营军,征讨辖区之外同样也是要给出资装费和出界粮的。

    但是如今前来河东收拾局面的崔安潜,实际上除了一千老朔方健儿之外,以及一大堆政事堂用印的空白告身,就再也身无长物了。

    光凭这些告身或许可以卖上一些价钱,或是筹到一些地方上的协力。但是却无法光靠名爵和官位来,让各军将士们无需衣粮用度和犒赏的激励,就能拼死出力讨贼在前的。

    尤其是如今关东的河南到关中的前沿,尽为贼军之势所盘踞和隔断南北要冲,几乎得不到来自南方包括淮南镇在内,尚属朝廷治下的任何输供和进奉;而东面的河北大地上尽是桀骜不驯的成德、卢龙之流藩镇。

    相对富庶的剑南三川,又尽在田令孜为首的权宦之手,而不得多少助力和支持;西北各道虽然还有边镇子弟尚可一用,但是相应的营田和官屯却是勉强自足,反倒还需朝廷钱料的输供和维持。

    因此,他受命前来的唯一凭仗,就只有四个字“便宜行事”。接下来,朝廷想要进一步行兵讨贼所需的钱粮淄用,就得着落在了这些北都太原郡内世族门第身上了,

    他随即转头对着在旁已经卸任的代北行营都统,留任检校司空、太原尹、北都留守、河东节度使的郑从谠等人道:

    “诸君,既然此间事情初定,还请打开府库出资并延请城中犒劳一二吧,唯望共同勉力赴难勤王。”

    在场一众人等当即在郑从镗的领头下应和道。

    “但从所请。。”

    “唯吾所愿。。”

    然而崔安潜却是摆动手上浮尘又道。

    “外乱既定便是安内事宜,须得好好地清算一番,那背国投贼的罪人王铎一族,及其相关的亲缘干系,方可扫清妖氛、以正人心开把。”

    听到这话,身为晋阳王的当代成员,被夺职戴罪的前河东节度副使王调,当场就是一副如丧考妣而整个人精气神都垮掉的样子;而又在某种绝望依然的表情中,向着四下里寻求帮助和援手。

    然而,就算是身为同等资序的检校司空、太原尹、北都留守、河东节度使的郑从谠,此时此刻也只是在脸上挣扎和犹豫了下,还是叹声放弃了当众开口求情的打算。

    至于其他其他的的节度判官刘崇龟、观察判官赵崇、推官刘崇鲁、掌书记李渥、支使崔泽等要员;亦是一声不吭或是气不敢出。

    至于行营都虞候张彦球、后院军使朱玫、牙将论安、王蟾、薛威之流的大将,或又是出身边傍的振武节度使契苾璋,也是一副眼观口鼻、不敢置言的模样。

    直到苦苦告饶和哀求的前河东节度副使王调,被当众拖下去而结束了这场血淋淋的校阅;郑从谠才紧步追上了举着旗牌仪仗归还城中府衙的崔安潜一行。

    “进之,可否看在(崔)慎由兄的份上,稍加留手一二呼尤其是王(调)正伦与国素有功劳的。,可否仅以籍没而不予。。”

    “正求兄,您好歹也是入阁坐堂之身,此时怎么就不得明了了呢。。晋阳王门是一定要办的,王正伦亦是不可留的。。”

    崔安潜却是淡淡看了眼,这位霜发如雪面如深壑,明显几分暮气横生的使相道,而轻轻叹气道。

    “这是何等道理啊。。又怎可混同一谈呢。。”

    郑从谠不由有些气结心道,这王调好歹是他亲手征辟和笼络,并且襄从多年的副手之情,怎么就求不得一条活路呢,这崔菩萨的杀性也未免太过了。

    “天宝之难的朔方安思顺,亦是有大功卓著于朝廷,麾下郭、李更是定难首功,可又能当如何呢。。”

    道貌仙风的崔安潜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

    “故而,如今别人或可以宽赦和赎免于军前,唯独他王正伦是万万不可得免;正当时世艰巨之际,朝廷更加不能给人以丝毫苟且之理、侥幸之心啊。。你我皆为五姓门第,岂不更该为天下之表率么。。”

    郑从谠不由得心中一惊,却是任由崔安潜自行远去,而再也没有追上去辩解和求情的心思了。因为,在他出身的荥阳郑氏之中,也未必能够那么轻易撇的清。

    接下来的日子里,出人意料的是崔安潜一面做出大张旗鼓即将南下,攻打和威胁已经投贼的河中(今山西临汾)节度使王重荣所在,而迫其及时反正归朝的姿态

    却是在太原城外突而挥师东进太岳山中的,开始介入和平定起位于河东要冲——上党盆地,泽潞(昭义军)节度使境内以天井关为分野的持续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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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房州境内,房陵城中的太平军救护所里。

    听完于鄂水介绍过事后的各种过程和结果之后,满脸病容的于东楼却是久久没有说话;最后才冒出这么饱含了悲呛和惆怅等复杂情绪的一句来

    “这么说,于氏已经不复存在了么。。”

    “没了就没了,这般吃人的于氏之家还留着作甚,难道还要害更多的人才甘心么”

    于鄂水却是不以为然的撇嘴道。

    “再说了,什么叫做于是没有了;难道你我都不是姓于的么,难道就不能靠自己的本事再度振兴于氏的门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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