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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前路各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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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仅仅是阵前现身,就当众惊散了贼军,还逼降了一个贼军的右翼大将啊。。当世大丈夫莫过于此啊。。”

    刚刚被朝廷封为为庐州(安徽合肥)刺史,而急于表现和建功别号的杨行憨,亦是有些羡慕和叹息的看着,成群结队在舒州城下解除武装的草贼,以及正在收降的淮南行营兵。

    原本把他们这些地方聚附起来的守捉、团练、土团兵,打的岌岌可危甚至是求援的草贼悍卒;在张大讨击面所率的这些淮南行营军面前,就像是土鸡瓦狗一般的不堪一击,或又是闻风而溃。

    “这都是捡了咋们的便宜啊。。”

    他身边大眼宏声的妻弟朱延寿,却是暗有些愤愤不平的道。

    “若不是草贼已经和咱们打的师老力疲了。。。”

    “话不能这么说啊,”

    杨行憨却是谨小慎微左右顾盼着的摆手道,

    “张讨击那是什么样的人物,咱又是设么样的人,天上地下的没啥好比啊。。要说起来草贼打的可是咱的庐州老家啊,得是咱们沾了张讨击他老人家的光才是呢。。”

    杨行憨自有谨言慎行的因由。他本是自幼丧父而家中贫困的农夫之子;因为自小生的高大有力,能手举百斤日行百里,因此有了“杨憨子”“杨长脚”的别号;长大后因为饥而无食参与了乾符元年江淮群起的民变,结果失败后被捕。

    当时的庐州刺史如今正任右散骑常侍、东宫侍讲的郑棨,因为他相貌奇特而宽释之;遂应募为州兵远发戍守朔方(今宁夏灵武)以为赎过,不久提升为队正而结识和聚附了一干乡党和部众。

    待到守边期满返回,提携他的刺史郑棨已经调走;而当地主事的军吏厌恶他,而在文书上暗中作梗要他再次出戍。然后他乘机大闹起来而斩下军吏的首级,又趁此举着首级鼓噪营中起兵为乱。

    时任庐州刺史的郎幼复竟然不能制止而只身弃城逃走,他遂得以占据庐州州城而自称庐江八营都知兵马使;然后籍着草贼肆虐东南大多数官军无暇他顾之际,与附近乘势而起的土团、镇兵拉锯了好几年,才得以铲除异己而逐渐控制了庐州境内的大半局面。

    接下来高骈专镇淮南,而招抚了大量草贼并地方势力;他也得以被别授以庐州牙将的身份,暂时专主州城庐江;直到最近岭外的草贼再度北出,肆虐江汉而进据江西、江东;而兵逼到从属淮南道的泸州城下,才得以破格授任他为泸州刺史以为守土之责。

    然后,为了保全地盘和乡党部众,他也自然而然的与草贼的先头人马很是拼了好几场;姑且堪称是各有胜负而斩获不少。但是随后就在更多紧随而至的草贼攻打之下,很快就是损兵折将不起,而只能退进庐江一边郾城固守,一边拼力向周旁求援了。

    但他未曾想到的是这次来援,居然是淮南之主高令公麾下的头号大将,威名远扬的张讨击亲自率军而至;这不由他不得有些诚然惶恐又战战兢兢起来了。毕竟这位是自出道以来就是几乎未尝一败的传奇遮奢人物,追随高令公转战过大半个天下的左膀右臂。

    而且他素来以治军森严酷烈著称,自从随令公就任淮南以来,已有二十多位不同背景和来历的军将和官属,相机凡在他的手中丢了脑袋或是职事;而其间不合其意被各种发落和处置掉的更是倍于此中。

    其中甚至不乏一些诸如一州刺史、防御这般的高官,或又是团练使、兵马使之流的地方实权军将;仅仅因为军中不肃、应期不致之类的因由,被他招去说杀了也就白白杀了而莫敢有人多言之。

    据他所知,自然也有丢了职位和告身的人,前往扬州行营告哭于高令公帐前。但素以宽厚长者示人的高令公亦是表示对方一贯如此专重行事,委实对此爱莫能助;而只能宽慰和安抚式的将来人留在帐下,就此领上一个厚禄不减的挂职,日后再做发遣和打算了。

    如此一个权柄喧天而显赫威重的人物,突然就率大军出现在自己的治下,也不由杨行憨各种惊疑揣度而谨小慎微起来。生怕就此无意触怒或是冒犯了这位,而轻则被消夺官职部属,重则落得家破身死的下场了。

    也就是他这个外表和内在一样憨直的妻弟兼乡党、同袍出身的朱延寿,才会这般没心没肺的把怨怼之言付诸于口呢。想到这里杨行憨不由的苦笑起来,自个儿还真是流年不利啊。

    但是事情反过来想想,至少这次对苦无上进之路的他而言也是一个机缘,比如在高令公面前露脸和扬名的机会。这可是他之前滑了多少财货托转送人,也营钻不出来的直达上听的门路啊

    想到了这里,他不由得露出谄媚而不失灿烂的笑容,向着被一众各色表情的军将所竞相簇拥的张璘走了过去了。

    。。。。。。

    岳州,洞庭湖东畔的岳阳城中,来自许州的忠武军都将周延陵,也在号称天下四大名楼之一的岳阳楼上行那附庸风雅的宴赏之事,因此在座的全是城中稍有名望和背景、资历的各色文人雅士。

    只是他们大多数人的表情里,多少有些言不由衷或是强颜欢笑、食不甘味、左立难安的味道;因为与这楼上一片“欢声笑语”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城坊当中时不时传来的嘶喊、叫嚣和哭求声;那是收复了失地的忠武军将士,正在例行的清算那些,曾经在岳州沦陷期间“通贼”的士民百姓。

    而且,这种变相酬赏军士的行为,已经足足进行了到了第十一天还未结束;范围也从平明百姓居多的外郭太城,逐渐衍生到了官宦大户士绅等富贵人家猬集的子城(内城)当中;就算是这些城中推举出来的头面人物,送了一波又一波的厚礼,也没有能够让他下令停下“清贼”的举动。

    他乃是如今忠武军节度使周岌的养子,也是当初神威衙前兵马使的周岌,得以以下犯上驱杀前任忠武军节度使薛能,而代之的重要出力者和功臣之一;因此在朝廷以接受了既成事实为条件,就是发忠武军三千以都将周延陵,相率南下驰援山南节度使刘汉宏所主持的战事。

    事实上,镇守许州的忠武军也算是王、黄为首的草贼大众,由来已久的老对手和老冤家;可以说草贼在北地遭遇的许多场大败之中,就不乏忠武军活跃的身影;同时忠武军也是朝廷屏护东都的重要枢纽和强镇,在北地当中亦是屡败别镇而赫赫有名的劲旅之一。

    当然了,作为朝廷所掌握屈指可数的天下劲旅的代价,除了比别镇格外优厚的衣粮給赐和地近东都的各种潜在利益之外,还有就是那在历代藩帅手下调教出来,愈发骄纵狂放而为世人所诟病不已的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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