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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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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越下越大的雨水当中,笼罩在沉寂和点点星火当中的后营,也像是被逐渐被惊醒过来一般,传来了成群结队奔走踏踏和低抑的呼喝叫喊声。

    但是令人比较安心的是,大多数声音和动静听起来都是相对整齐而有序的,偶然有所一些嘈杂和混乱的迹象,也很快就被弹压过去而彻底消失在,例行的夜间口令传递当中。

    显然是往日里,周淮安大费周章的让直属队和学徒队轮流不睡觉,而时不时的以夜间突击检查和突然集结为由,屡次三番的对后营其他人员往复折腾下来,所取得的些许成效和建树了。

    “后营左旅第一、第四队点数完毕,原地待机,整备器械中。。”

    仅仅在站上哨楼的数刻之后,旅帅老关的声音,适时响起在周淮安的身边

    “右旅第一、第三、第四队,已着装齐全。。准备上墙驻守”

    紧接而至是另一位旅帅成大咬的秉告。

    周淮安点了点头,这样除了正在当值的三个队之外,还有五个队的机动力量;虽然还不足以开出去做些什么,或是支援其他的地方,但是用来弹压和维持营地中的局面,却是绰绰有余了。

    “学徒队,打开乙字号械车,开始分发弓弩和箭矢。。”

    然后,他转身对着相继出现在身边的几名头目和各支领队们,继续发号施令道

    “取出蓑衣雨具和遮盖之物,并速食便携口粮。。。装车就近堆放供用。。”

    “直属队分半数上马开始巡营,一半着甲上墙警哨。。”

    “驻队各队取单双之数,轮替在帐中候命,不得轻举妄动。”

    “传话值夜的各队旗手,开始改并用旗语、灯火传信。。”

    “伙房开始烧汤备食,救护队整备器材,继续帐中待命。。”

    “柴炭组和油料组,准备更多营火火种和灯具。。”

    “骡马队班夜组重新检查草料、绳辔、围栏情形。。”

    “木工组和铁工组、泥瓦组,携器具依次进入墙下候命。。”

    “其余第一至第五辎重大队,所属人等继续埋头睡觉。。”

    “禁止大声喧哗与动静,违者严惩不贷。。”

    “妄自走动串联者杀,连坐各帐火长、五头。。。”

    “半个时辰传递一次口令,应接不上则视同奸细。。”

    对于此刻的周淮安而言,正所谓是深喑“兵贵精不贵多”的基本道理;尤其是在这雨夜视野难辨而敌情不明的情况下,能够指望的也就是这些在这段时间内,靠他强令下不得不天天吃各种鱼内脏吃到吐,而初步拥有大致基本夜视能力的十几队战兵们。

    至于数量比他们更多的驻队和民夫、杂役什么的,就不在周淮安的指望和期待当中了。因为普遍性的营养不良而多少患有夜盲症的他们,在这个黑摸摸的晚上给强拉出来凑数的结果,也就是给自己人频频添乱和制造麻烦,乃至更多的破绽而已。

    当他发下的逐条命令,随着空中摇动的小旗和灯火,还有相继奔走而去消失在雨幕中的身影,让整个后分营的所在,彻底尽入某种警惕而亢奋又喘喘不安的氛围当中;而雨水却是下的越来越大,而让远处主阵营当中的轮廓和动静,变得更加模糊和晦明不清起来。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周淮安再次巡营归来,派出去联络的信使义军依旧没有任何的回报,而营墙墙上的战兵也替换过了第二轮了;

    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虽然经过这段相对物资充裕的时间内,各种相对合理的营养摄入,以及相对先进的配套锻炼训做手段,多少有所起色和基本的样子;但是还是没法把大多数义军士卒中,普遍赢弱的身体基础,给一下子就补全回来。

    毕竟,在此之前他们也基本大都是饥寒交迫的穷苦出身,实在是各种被逼无奈走投无路了才投奔了义军;在这一点上却不是决心、勇气和经验可以弥补的,毕竟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对于个人身体素质的要求和负担,与火器化的近现代军队,委实有着相当程度的落差。

    因此,虽然现在的气温并不算低,但在持续淋雨和不断失温的情况下,以半个时辰为间歇进行轮换并饮水和进食的话,还是能够多少能够保持他们较好的备战状态。

    想到这里,他不由有些怀念起自己所知道的,历史上那些火器部队的好处了,起码对兵员的门槛和要求,可以降低到只要肢体健全,能够举枪进行大致瞄准和扣动得了扳机的气力就行。

    但是在雨雾蒙蒙之中,周淮安暗自调高感光和分辨率的视野当中,却似乎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余光外的黑暗中晃动,而让他收神回来不由开声道:

    “小心营外的动静。。提高警惕。。”

    闻声站在雨棚下的哨位士卒们,纷纷拿出油布卷裹里的木单弩和强化木弓,开始调弦上紧,并在部分弩机上压下装满的箭匣;而在一声声低促的口令传递当中,留在墙下的战兵也整齐划一拔刀架牌,将单持的短矛斜靠在墙面上,做出临阵备战的姿态来。

    又过了好一会,营门外的远处终于出现了几个摇曳明灭不定的灯火,然后又变成雨幕当中的嘶哑叫喊声:

    “后营虚都头可在。。”

    “奉将头令,速速发兵前往城南援应。。”

    “符信在此,还请让我入内交验。。”

    什么这是前营来求援的信使周淮安左右突然面面相觊的将目光聚集到了他身上,更有人低声询问道:

    “管头,咱们该怎么办。。”

    “要不,让我下去交接一二。。”

    周淮安定神一看却是近旁的射生队正罗念,也是从当初吕副尉手下留下来的“老人”之一,专门负责带领战兵中的弩手;但是听到这句话,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和违和感,只是一直抓不住什么重点。

    “还请快点点开门。。”

    “我要入内面见都头。。。”

    周淮安有余而沉默的片刻之后,底下再次响起有些精疲力竭的嘶哑叫喊声,好在有着一贯以来的积威和信心,倒是没有人敢于质疑或是催促他什么的,只是看着他的眼光愈发的尤急和焦虑起来。

    这时候底下的嘶喊声突然就变弱了,然后摇曳在风雨中的点点灯火,也像是脱手跌落在了黑暗中而闪了几闪就熄灭了;这下墙上的士卒都不由有些骚动起来而探头探脑的向外看去;这时,依旧是旅帅成大咬主动站了出来,欲言又止的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好吧,让人开门出去接应,再放下所有的拦栅,”

    在一片愈发凝重的气氛中,周淮安重重嘘了一口气,当下决定到。

    “左右旅各派一队人在门边守候,以防万一。。”

    “得令。。”

    “遵命”

    左右纷纷应声道。

    “管头有令。。。”

    “速速打开营门,降下拦栅”

    “且慢,等一下”

    这一霎那他在脑中转过数念之后,顿然如石破天惊一般的想到了一个关键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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