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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〇九十五章. 寒山寺·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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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过10马赫的暴风随着他狂乱的一挥手,平地而起,但终究晚了一步,说完那句话就沉默不语的苦禅忽然战流一收,浑身金光暴涨,整个人几乎从血肉之躯变成天神之体,纯金的罗汉金身爆发出最后的,最强的威能,化为完全突破元婴巅峰极限的终焉之佛法,如同太阳般光芒绽放,那光芒搅动着周围的风,让小盆地上空忽然汇聚起无尽的七彩祥云,祥云之下,甘霖普降,先一步将整个盆地占领,接着,又被无比恐怖的暴风吹散。

    狂风夹杂着甘霖,化为凄冷的雨,那雨水润泽的天下,却不知到其中包含了多少法神的眼泪:“大师!!”他高喊一声,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刚刚来到这里,没有丝毫力量的夜晚。银尘眼睁睁看着,看着苦禅大师,看着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至善的完人,就这样化为一道金色的佛陀身影,投身到那血渊之中……

    “死贼秃!你敢阴我!我饶不了你呀!——”血渊之中,传来一声并不温柔的狂叫,然而马上,那血渊轰然闭合,速度快得众人都来不及反应。

    苦禅使用的《达摩禅定终式》是他改过的,改变神功是一项非常复杂艰难的工作,银尘对此深有体会,却不知道苦禅为了这个混合着佛法的神功,究竟付出了几十年的努力。掌门方丈改了神功,将封印改成了封杀,他化身金身罗汉落入血渊的一瞬间,就是以自己的死,来完成对缺心和尚的绝杀。

    一切都在暴雨之中结束了,包括银尘。

    神意的感觉,忽然间潮水一样退去,白银色的少年,也在同一刻感觉到体内的力量贼去镂空,他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能将法力挥霍得如此干净,干净的不留一丝剩余。他跪下来,作为一个法师,或者可能是曾经的法师跪下来,冲着苦禅消失的方向——

    他哭了,或者没有哭,都不重要了,暴雨打湿了他的脸,让他看起来满脸都是泪水:“结束了……”他的声音低沉得连自己都听不到,能听到的,只有用一声轰雷作为叹息的世界意志吧

    凝聚成哭佛雕像的泥土,尽皆化为干翔颗粒,铺在泥土上,被水一冲,简直变成了大粪,虽然臭气熏天,但是至少能给这片土地带来大量的肥力,也不知道多年以后,这里会长出些什么来。哭佛看起来被消灭了,可是银尘心头的警兆并没有消失,反而感觉越来越清晰地指向西方,似乎那名为檀香宗的阴冷,邪恶与神经质般的癫狂,正在土属性的地质中穿行,要在某个地方重新凝聚出另外一尊雕像一样。银尘面对的方向上,只有一个人,正轻轻捡起一串血红色的念珠。

    “我的了!”那身穿黄袍的身影高兴的说道,此时他的身上没有一丝伤痕,也没有任何一点点让人感觉到邪恶的气息,他身上慢慢散逸出来的气势,只有纯净的冰冷,如同纯净水凝结出来的冰块。

    法师猛然站起来,仿佛身上忽然灌注起剿灭敌人的信心,他抬起手,妄图召唤出一道巨大的罡风将眼前这个人切割成碎片,可是他此时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可以调用,无论魔法力,玄力甚至是精神力,都没有,他就这样孤零零地站着,眼睁睁看着那身影忽然转过来,露出一个淫邪的笑容:“真对不起啊!最终胜利的,是我这个信仰因陀罗的男人!”他说着,狠狠甩出一把寒冰凝结出来的透骨锥,直挺挺地插入银尘的肩膀——他的暗器手法并不过关。

    银尘仰天倒下,一声不吭,而那男子也没有第二击的机会了,因为他必须鼓荡起全身的战魂,凝结成冰墙。

    一道霸空刀芒轰鸣而至,那金色的刀芒几乎照亮了昏暗的天空,纳诺未来以整面冰墙为代价,挡住这几乎致命的一击,接着轻盈地退后,到了不知何时竖立起来的建州奴儿的军阵之中,而此时,海千仇带来的那些弟子,早已经被正道们分尸了。

    建州奴儿中,天选之鞭数量很多,而银尘这边,只有万人往,鬼厉名等人,血河尊者留守姑苏防止薛无痕之流偷袭赵凌云,没有来,而且就算来了,不会佛法的他面对海千仇,未必能比苦禅轻松。

    银尘是被万剑心背回来的,他在倒下不久就陷入了昏迷,昏迷之中,他再次梦见几年前那个可怕的暴雨之夜。而其他人,无论是正道还是奴才道,双方都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信心,各自鸣锣收兵了。

    这一天,悲伤而短暂,黑夜,似乎比平时早几个时辰降临。

    【第二天正午】

    盾天府郊外的禁军大帐中,一片悲戚的沉默。

    苦禅大师化身金身罗汉投向血渊的身影,在每一个人的眼前闪现着,不断地闪现着,面对敌人刀枪丛林都不曾留下一滴眼泪的将士们,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对着长官的时候偷偷哭泣。

    玄智身上缠着绷带,勉强站起来,蹒跚地走到屋外,一双灌满慈悲的深邃眼眸,凝望着西边的天空,久久不语。

    “恩师,西方极乐,一路走好。”看惯了世事沉浮的老和尚,此时也不禁湿了眼角。

    “恩师。”他的身后传来轻轻的呼唤,玄智收回目光,低声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着脸上还带着泪痕的了禅。

    这是玄智终此一生,唯一一次见到脸上有泪痕的徒弟了禅。

    “恩师,玄禅师伯执意不肯就任新的济世方丈,指明要恩师胜任才能心服口服呢。”了禅的声音还算平静,但是玄智大师已经感应出来,他身上的佛门战流已经有些乱了。

    “清净佛门,也免不了俗世沾染,唉!”玄智先叹息一声,再伸手轻轻拍了拍了禅的肩膀,一股清流般的魂气不动声色地注入他的体内,帮助他稳定心神,调理战魂。

    玄智知道,如今玄禅大师兄不愿意就任掌门之位,并非主动让贤,而是带着一颗还尚有些尘垢的佛心,有些自私而已。“大师兄是玄字辈中功力最低,修行最不勤奋的一个,一辈子的指望不过悬壶济世,一尽绵薄,他本性不坏,只是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带着同门冲锋陷阵而已——”玄智想到这里,随口轻声问了禅:“那些淫僧怎么样了师父他——”

    了禅使劲摇头,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海千仇死了,可是哭佛相传又出现在盾天城西三百里的地方!而且,纳诺未来继承了海千仇的衣钵,成了新的缺心和尚——”年轻和尚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玄智的身子猛一晃,几乎摔倒,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银尘和哭佛本体一战耗尽了根基,甚至有可能失去力量成为废人,此时根本不可能指望他来出阵,禁军如今只能指望玄智,万人往,杨无敌三人,而他们三人,根本没有可以彻底对付掉纳诺未来的办法,更不要说,对付那哭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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