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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锵种田记事_分节阅读_21
- 只是,杜安也对这事很是上心,杜仲平对此表示欣慰:不愧是我杜家的人,果真是和我心有灵犀的。老实说,能遇见这样话都不用说明白,遇事就能如此默契的人,让人感觉……很微妙。
看着和杜仲平默契非常的杜安心里却是自有一把小算盘的:自前两天立秋后,接二连三的事情让他没办法好好试探杜仲平关于那天那半个饺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自己有时不知不觉盯着杜仲平发起了呆,杜仲平都是似笑非笑的盯回来,眼里满是揶揄却不见厌烦——这样的反应实在是很耐人寻味,也给了自己很大的希望。可是,自己能像八哥那样直接说出一起过日子的话吗?
虽说现在杜家都是由自己操持的,可是自家事自家知,这杜家的吃穿用度哪一样用的不是杜仲平的钱?自己是分了二十亩地,可是瞧瞧自家今年雇的那些人,不也都是分了田地的吗?一冬天过去,还不是典的典卖的卖,只能出来给别人扛活儿?杜安思量了一下自己的情况,要是离了杜仲平,估摸也就和那些人一样,说不定混的还没人家好呢——他干活可干不过人家。
本身就靠着人家吃饭,再舔着脸去和人家说“我挺喜欢你,咱们一起过日子吧”,他可没那么厚的脸皮!
哪知自己正在犯愁,天下就掉下来这好事。这可真是老天爷给的机会,不把握住了真是对不起自己。他是深知道杜仲平的,这人说起事来头头是道,有板有眼,可也只是说说而已,要是真让他去做那些琐碎的事情,也不是做不成,只是会非常的……头疼?或者是不耐烦?总之就是那个意思。
可是自己就擅长做这样的事啊!他的爹娘是原来太太的陪房,管着太太的嫁妆的。杜安自小也是被朝着“杜仲平以后的管家”这样的方向去培养的。那些零七碎八的事情自己最擅长不过了。等自己真借着这机会做出点名堂来,才有脸跟杜仲平表白啊!
杜安深深的觉得,杜仲平有很大可能对自己也有那么点儿意思。不说那个印着杜仲平牙印的半个饺子,也不说这两天两人的眉来眼去(你确定吗?),就说杜仲平对这回的事儿这么上心,显然是要给自己一个发挥的机会啊!
哎,平哥儿真是太善解人意了,怕是他感觉到了自己尴尬的处境,才会这么尽心尽力吧(一直以为自己是米虫的某人飘过)?暗自握拳,一定要把这事做好,这可真正是关系到自己后半辈子的大事!
两人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同一铺炕上想着各自的心事,也暗自欣喜于对方的默契(?),其实,这也算是同床异梦吧?
第40章 今天很郁闷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连着好几天,众人打探来的消息源源不断的涌进了杜家的院子里,杜仲平先与杜安商量了一回,把凌乱的各种靠谱的与不靠谱的消息预先整理了一下,才请来里正、赵八等人一起商议。
要说这开互市的事,上头当官的、有钱的大商家,估摸着心里老早就有数了,只有这平头百姓的不知道。锦阳城里好多店铺都是今年才易了主的,锦阳又不是什么繁华地方,哪有这么巧?想也知道这都是派来打前站的。
虽说互市开在冷水城,可是这冷水城挨着蛮人比较近,老百姓少得很,纯粹是个军镇,城墙虽高,城却不怎么大,里头绝大多数都是驻扎的当兵的。虽说燕北都在屯田,可是像冷水城这样的地方还是以军事为主,主要靠的是后方的供养。
据有的消息说,这互市的榷场是开在冷水城外的,去互市买卖的只有大官商才能进到城里去,剩下的都得在城外自己找地方安置,当然,冷水的守备会派兵士不时巡视就是了。这且不说,还有像是盐、茶、粮食这样的重要商品,也只有官商能经营,其他人插手这些是要杀头的。除此之外,像是铁器之类的也有限制,比如,你拿铁锅去换点儿东西没人管,要是拿了菜刀去,估计就有麻烦了。
因为这是头一回开互市,官府也是小心得很。不论大商家小商家,都不能与蛮人直接接触,而是要通过官牙人两边牵线拉桥。除了商家可以去互市买卖,这北地的边民也可十人连结作保,去换些东西。
从这些消息来看,要求真的是很苛刻,但是再苛刻的条件在大笔的利益面前也挡不住人们的脚步,不说北边的草药、皮子,就只一个马匹就足够人们冒险了。听说,很多南方的商人都遣了人来打探预备了。
里正咂咂嘴,他还是有些疑虑,做买卖能赚钱他知道,可是那是做大买卖的,到互市上换了马匹回来到中原卖,那绝对挣钱,可是像杜家说的,在路边上摆个摊子,卖点儿茶水、萝卜、白菜、土豆的,他觉得悬。而且,这互市开的时候,正是定在了秋收收尾的时候,说不定还有雨,就庄户人家来讲,自然还是下雨前把地收完更重要。别到时庄稼淋了雨,人也是冷风潮气的去忙和,最末了还没什么收获,那乐子可就大了。再者,这事都是杜秀才一力张罗起来的,这些天也看得出来,人家纯粹是一片好心,也很卖力气,万一他出力不讨好,自己看着心里也不落忍不是?到底是年轻,虽是个秀才,想事总有些不周全的地方,自己总要点拨点拨才好,也算对得起他这一片心意。
里正是个老成持重的,又是在生死场上经历过的,在他看来,穿衣吃饭最是重要,既是屯田,那就守着本分好好种地,旁的都是次要的,像是这种挣钱的事,能成当然好,不成也无碍,就是别因为这点子事闹出什么不愉快才好。再者说,这种田是辛苦,土里刨食不容易,可是现在整个青牛村虽然不能说多有钱,但是在十里八村儿的也是数得上的,周围旁的村子里不少人家都靠着青牛村吃饭,弄得青牛村地位还挺超然的,他这个里正走出去,说话也是相当的有分量,要不那回方胜的事儿,王嫂子敢直接堵人村长家去吗?这样也就可以了,里正对目前的生活已经很满意。
里正是直肠子的人,想了一想就把话跟杜仲平等人说了。
杜家二人听了里正的话,倒是有些感动,虽然大部分原因是里正觉得不能因为旁的事耽误了收地,可是也很有一部分原因是怕万一没成,又兴师动众的,杜家人会被人埋怨怪罪。里正话里维护的意思还是挺明显的。
杜仲平被说得犹豫了,要说钱的话,其实他还有些压箱底的金银宝石,只要不出意外,就燕北的日常用度来看,足够用到谨儿娶媳妇甚至养老。而且,现在自家有近百亩的地,因自己的秀才身份又是不用交税的,除了能供给自家每年的吃喝嚼用,存些钱粮,照目前的势头发展下去,甚至还能靠着种地小有积蓄。再加上每年教学生的束脩也会有些,说起来,他实在是个不缺钱的。
他这么热心这事无非是为了拉近与村民的关系,当然顺便有点儿收入谁也不会嫌钱多。但是要是里正顾虑这么多,自己还一意孤行,会不会让里正觉得自己想掐尖儿揽权啊,要是他心里有了芥蒂就不好了。
杜安一看杜仲平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急忙赶在杜仲平开口说话之前,借着给他添水,偷偷拉了拉他的袖子,目露恳求。杜仲平瞪了他一眼,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端起杯子来喝水。
杜安心下松了口气,这就是随便自己折腾的意思了。
杜安又给里正拿了块儿西瓜,让了一回才道:“里正到底是经过见过的,想的就是比我们周到,要是真耽误了村里的秋收大事,就真的成了我们的罪过了,怎么对得起大家伙儿!”
好话人人爱听,里正笑道:“你们也是好心,人人都知道的。放心,大家伙儿都念着你们的情呢。”
杜安就道:“还是得有里正你这样老成的人指点指点才好。虽然咱们都是一心为了村里着想的,但就怕好心办了坏事,大家又碍着面子不好说,咱们自己又没知觉,那不得越走越歪啊!”
赵八方胜对这事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只在一边喝茶吃水果看戏而已,偶尔应和几句已经是给面子了。唯有杜仲平,见杜安把里正的马屁拍得啪啪响,不由得暗自翻了个白眼。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杜安那点儿小心眼自己看得明明白白,不和他一般见识而已。咱当户主总得有点儿户主的气度不是,偶尔也要顾虑下“童养媳”的心情。杜仲平眯眯眼,八哥这个称呼真是贴切啊!
里正含笑点头,有本事又不倨傲,谦诚老实,真是一户好人家。
杜安接着道:“依我说,这事比起咱庄户人家的秋收来,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咱们也犯不着为了这事儿兴师动众的劳动大家伙儿。只是,我有一点儿小想头:村里孩子有些个可是跟着平哥儿学了不少日子了,字也学了几百个,《九章算经》也学了些,倒不如趁着这次的事,让他们也历练历练,若是以后能到城里谋个差事,岂不是好?”
里正心动了,这半大孩子虽然能帮着干活,到底不算壮劳力,有没有的,也差的不多。特别是今年年景好,村里不少人家都雇了外村的帮工,这些孩子也就是帮着家里喂个猪什么的,也就是大人伸伸手的事。但是要真是能折腾点儿名堂出来,以后可就出息了。只是,这只学了半年的,能成吗?没赚到钱是小事,要是被外村人知道了,被人笑话了可就不好了。
杜安看出里正在犹豫,忙着又加了把火:“听说来过咱们村的那个王全大哥跟着个掌柜的学了一段时间,如今正想法子要谋官牙人的差事?那可真是肥差,以后不定多少商家指着王大哥吃饭呢!“听了杜安这话,里正想起王全来,不由心下大定,那王全学了几天就敢谋那差事,自家孩子可是正经跟着杜秀才学了半年呢。虽说小了点儿,但也没什么,到时分几个大人出来去撑撑场子还是能分出来的。最大不过损失点儿菜蔬,再加上搭上点儿功夫罢了。他们的功夫也不顶什么,还不是有空没空的疯跑疯玩儿。
当下就道:“怪道我家那俩个不省心的成天把他们安叔挂在嘴边念叨呢,果然你是真心实意的疼他们,什么事都不忘了为着他们着想,比咱做父母的都上心。这几个臭小子,要是以后忘了他们先生与安叔的好处,咱做父母的也饶不了他们!”
杜安大喜,里正这话就是同意的意思了,道:“这算什么呢,不说里正你帮了咱们多少,为着村里操了多少的心,就是两个孩子也是一个比一个懂事,谨儿这些天都和他们形影不离的,几个孩子好着呢,都是自家的子侄,不想着他们想着谁啊!”
连杜仲平也道:“里正不必自谦,我见过的孩子里,大柱是最妥当的了,有什么事交给他再让人放心不过的,就连二柱,虽说年纪还小,可是也能看出来机灵能干的很,跟我家谨儿又好,要是因为孩子们的事儿跟我们客气,倒是里正你外道了。”
赵八方胜两个见杜家两个小的把个里正哄得一边嘴里说着“哪里哪里”的自谦着,一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不由暗笑杜家小子狡猾。这头也帮着杜安他们说好话,陪着里正心情大好的把杜家学里的孩子们挨着个儿的点评了一遍。
送走了心怀大悦的里正,赵八方胜也把杜安好好嘲笑了一顿,杜安脸皮倒是厚,面不改色的拱手谢过两位哥哥帮忙周全。两人失笑摇头,也自回去安歇,只留杜家二人独处。
杜仲平自坐着喝茶,说这么多的话可真累。杜安在杜仲平面前不免有些忐忑,也没了刚才的厚脸皮,只觉得耳根发热,好半天才吭哧出一句话:“平哥儿你放心,我必会把这件事儿办好,不会丢了你的脸面。”
杜仲平斜了他一眼,“脸面不脸面的也不能当饭吃,你只记得一点:什么时候都是人最重要,旁的能顾到就顾,顾不到就算了,咱家没那么多讲究!”
看到杜安脸上露出喜色,倒像是自己怎么了他似的,不由没好气的道:“你既张罗这事,就自己忽悠那帮傻小子去,我可不会帮你说话!”
杜安只傻笑着摸摸脑袋:“放心,你只放心!”
第41章 起劲儿
因杜安一力张罗着要带着那些个半大孩子们去做买卖,杜仲平也知道他在这方面是有点儿才干的,至少比自己强,又怕自己若是去跟着指手划脚的他反而放不开手脚,帮忙不成倒成添乱了,索性就不去管,由着杜安带着孩子们去做就是。
当然,虽然杜仲平嘴上说不管他们,随便怎么折腾,但是还是和里正好好地把这事跟大家解释了一下,万一要是被人误会这是要发独财就不好了。而村里众人的反应倒是没逃出里正的预料:人家根本就没怎么在乎这事儿,前头乐意忙前忙后的打听,纯是卖杜秀才的面子,领杜家一片好心的情,又加上正是闲时,也不耽误什么事儿,就当跟以前的朋友聚一聚了。
大概正儿八经的庄户人家都是这样,只有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辛辛苦苦劳作得来的,心里才踏实。但是对于这事,他们虽不参与,却也乐于看着村子里的子侄辈们能折腾出点儿花样来,也乐于伸把手帮帮忙什么的。对于大柱这些孩子拉他们入伙,倒是都摆摆手:“叔就指着大侄子孝敬了,要是挣了钱,就留着以后买点儿纸啊笔啊的,以后也考个学光宗耀祖,要是被人欺负了,找叔给你撑腰啊。”
村里人乐呵呵的看着杜安带着那些孩子满村乱窜,时常还不带恶意的调侃几句,气氛实在和谐的很。杜仲平冷眼旁观,倒是佩服村里人的豁达,只要吃饱穿暖,手里能有几个余钱,就都满足得很。
杜仲平本想着,杜安既要做点子事,就要有些本钱,就想拿块银锭子换开了给他使唤,不想让他手紧难做。哪知杜安倒是干脆利落的拒绝了,话语间有些躲躲闪闪,但是意思还是很清楚的:不想用家里的钱。好吧,杜仲平其实还是挺能理解杜安的,二十来岁正是想证明自己本事不想靠着家人的时候,这点儿小自尊心可以体谅。只是你拒绝就拒绝吧,干嘛眼睛闪亮亮的盯着人看啊?杜仲平被看得火大,后悔自己多管闲事,倒显得自己个儿上赶子帮衬他似的!
火大归火大,杜仲平还是尊重杜安的想法。站在杜安的立场来说,虽说是一家人,可是他心里还是有点儿不安吧?也是,作为男人来讲,总要有了点儿事业才能有底气。虽然现在家里的大事小情都是杜安在操心经管,可是杜仲平也知道,村里村外的人还是总觉得杜安是依附于他杜仲平生活的。这种差异体现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比如,落籍的户籍黄册上,一家之主都是自己这个十五六岁的秀才,而不是大些的杜安。再比如,有外人来家里商量事,总是问自己的意见,杜安却是被忽略掉了。
杜仲平自从知道了杜安的对自己的心思,而自己不但没什么反感,还因为猜测杜安外头有心仪的人而暗自生了一回闷气,好吧,说明白点儿,坦荡点儿,就是吃了莫须有的飞醋,心下暗自承认了这一点之后,其实也就大体默认了以后和杜安会是爱人的关系。如此一来,夜深人静辗转难眠的时候,杜仲平就不免把两人今后的事情想了想。
杜仲平虽是古人的壳子,也受了这么多年的封建主义教育,本人也把三纲五常顶在头上,满嘴的道德文章,可是心里,还真是没怎么当回事的。杜仲平觉得,这么多年的四书五经圣人言论念下来,最大的收获就是给了他一个比较高的社会地位。同时,对于杜仲平来讲,能以读书人的身份,挥舞着圣人的大棒,把遇到的障碍扫清,真是最实惠的事了。可是,也就仅此而已,至于把圣人言论当真,奉为纶音佛语一般,还是免了吧,杜仲平觉得,做做样子已经很对得住读的一肚子书了。
也正是如此,杜仲平觉得,若是两个人就像以前那样,亦主仆亦兄弟,现在这样没问题,就是过一辈子估计也不会有问题。但是若是不做兄弟做情人,做两口子过日子,那现在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有问题了。杜安毕竟是个男人,自己也是个男人,杜仲平以己度人,深深得觉得若是自己处在杜安的位置上,实在是太不安了。
为这家里操持一辈子,可是产业却不是自己的;养了一个孩子,可是处在杜安的位置上,能理直气壮的要求杜家谨儿以后孝敬他、给他养老吗?恐怕在外人眼里,杜家人给杜安养老是重情重义,若是谨儿不管不顾,顶多也就是被人说几句心性凉薄,在感叹一下杜安命不好罢了。当然,杜仲平现在绝对相信谨儿不是凉薄的孩子,可是若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于别人的良心上,不管这人是好是坏,都是太悲哀的一件事了。就像杜仲平下定决心不会娶妻一样,杜仲平自己现在自然是心疼谨儿的,可是以后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真的能不偏心吗?杜仲平实在不敢保证,枕头风的威力自己已经领教过了。真要是娶了老婆,就算自己是心如磐石,恐怕也架不住枕头风的水滴石穿。杜仲平觉得,像那些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用在家庭事务上恐怕也是一样合适的。
作为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杜仲平觉得有必要替杜安提前考虑考虑。要知道,以上辈子众多八点档的经验,没有婚姻约束的情人关系,实在是世界上最亲密也是最脆弱的了。在自己与杜安正式步入这个关系之前,要给他一个相对平等的地位,最少不能一提到他就是“哦,知道,杜秀才家的”。所以,这次的事,无论如何他都会支持杜安。甚至,杜仲平想好了,哪怕这次不成呢,有机会还是要让杜安站出来做点事给众人看的。
这样,若是以后有什么变故,杜安也有立身之地,而不必被困于杜家,甚至看人脸色吃饭。
就在杜仲平想七想八想到了十万八千里远的地方的时候,杜安却是想得很简单:证明自己也是有本事的,也是个“能撑得起家的男人”,这样,就能和平哥儿说说一起过日子的事了。当然,不是像现在这样,而是和八哥胜哥他们一样。杜安甚至想到了,哪怕以后两人老了,还可以互相搀扶着走,死了以后,就算不能像普通夫妻一样埋在一起,也得埋得很近才行。
想到以后的美好景况(?),杜安心里充满了干劲儿,领着孩子们干得更起劲儿了。累了倦了,想起平哥儿拿出压箱底的银锭子给自己做本钱,虽然自己没要,可是,那可是平哥儿赤裸裸的一片心意啊,想到这个,浑身的倦意就都飞走了。杜安现在越来越肯定,平哥儿和自己已经只剩下一成窗户纸没捅破了,美好的生活只要自己再努努力就能得到了。
杜安的无本生意很简单,他想着既然是第一次开互市,那些商家没走过这边的商道,必然会万分小心的。为了货物的安全,绝少不了镖师护院这样的人。再加上伙计什么的,人数必定很可观。
当初自家跟着大批的移民到燕北时就发现了,燕北之地真正地广人稀,有时走个一两天也遇不上一个村子,大部分时间是吃的干粮,当初着实受了不少的罪。
既这样,干脆就卖给那些人生鲜菜蔬就好。比如院子里的吃不了的菜,河里的鱼捞了圈养起来,还有捉些山鸡野兔什么的养着。到时就卖活的给商队的人,一来自己省事省钱,二来商队的人也放心。
有些孩子听过说书的讲那些江湖故事,倒是问杜安:“安叔,人家能要咱这东西吗?听说那些镖师护院都是武艺高强,随随便便不就能捉到,还用买咱们的?”
杜安晒黑了不少,呲着一口白牙大笑:“你以为那镖师长了三头六臂不成?他们啊,每天赶路就累得很,有余力也要防着贼人野兽,哪里会用在打野味满足口腹之欲上面?再说,就咱燕北这地界,有那个敢离了大路乱走的?林子里的狼可不是好玩儿的!倒是那么多的商队从大路上过,路边的野物早就惊跑了。谁还能特意跑出几里十几里的就为打只野鸡野兔的?放心吧,肯定会有人买。哪怕十个里头有一个买,咱也赚了——你们平时也没少疯玩儿吧?就当咱大玩儿了几天。你们安叔我还会去给你们先生那里去求情,少布置点功课给你们。”
第42章 一辈子
杜安一日日的忙碌着,身上的皮肤被大太阳晒得黝黑,人也越发的精瘦了,只是看着精神却是极好的,一说起他那摊子的事儿时,黝黑的脸上散发出来的光彩是怎么也遮不住的。杜仲平不禁感叹,有了自己事业的人那种气质真是格外的不一样,以前的胜哥是这样,现在杜安也是这样。说起来,八哥倒是不需要额外的东西,只要人在那,就是主心骨了。只有自己,还得接着努力啊。
话说这杜安也真是的,因为他这段日子格外忙碌,天天脚不沾地的,方胜曾提出来自己代替他做一阵子的饭,省得他忙完外头还得忙家里头,实在也是太累得慌。哪里知道杜安竟死活不肯,宁可冒着毒辣的日头出去忙和,也不肯耽误了家里的三餐。每日里早上出门前做好饭菜,够家里几人早中两餐,等晚上回来再正经做顿讲究点儿的晚饭。
方胜与赵八两人很是实诚,也着实过意不去了一阵,觉得实在是太为难杜安了,也是,从过完年开始,两家一直是在一起吃饭,大多都是杜安一手操持的,自己二人顶多是打个下手,洗个菜、烧个火什么的,太过于依赖杜安的后果就是,弄得现在杜安竟然放心不下家里的吃饭问题了。两个哥哥内疚了,对于杜安的事更加的上心,赵八直接撸胳膊挽袖子亲自的上阵帮忙就不提了,方胜也特意多收点儿野菊花晒干,留着杜安可以泡菊花茶去卖。
只是没两天,这两人就豁然发现,自己俩人这是顺带啊。
瞧瞧饭桌上杜安那个样子吧,自己家里人吃饭没那些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这些天就晚饭时候人最齐了,自然个人都免不了在饭桌上把一天的事情都说出来听听,有时后家里人还能帮着出点子主意啥的。可是杜安吃饭时不但把自己一天的事儿说了,还一边说一边偷偷的看杜仲平的脸色,要是杜仲平皱皱眉,杜安这边就蔫头吧脑的,要是杜仲平没啥反应,杜安也就能滔滔不绝的继续说,要是杜仲平脸色稍微好点儿、嘴角往上翘点儿,那可就了不得了,杜安简直可以算得上神采飞扬了。
每每这个时候,方胜赵八还有小谨儿简直成了背景一样,杜安的傻笑与杜仲平红红的耳根子成了每天必备的风景。当然,也有方胜赵八看热闹被发现的时候,那就更有意思了,两人有志一同的埋下头吃饭,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真是不知要让人说什么好了,这也太过装模作样了吧,除了谨儿,桌上的两个过来人还能看不出来吗?赵八笑的肚子疼,要不是方胜在桌下狠命的拧着自己的大腿,他简直要大笑三声:“装吧,装吧,看你们能装到什么时候去。总说我脸皮厚,你们这装相的本事也不遑多让啊!”
这几天,赵八和方胜回自家休息后,总忍不住说说杜家这俩人。赵八虽然每天看戏看得很乐,可是难免要笑话杜家这俩不爽利,天天眉来眼去的,当着人还要装成没事人一样。这时候在装相有用吗?除了不懂事的小谨儿,瞎子都能看出来。
这天躺在炕上赵八又忍不住说起来,方胜实在忍无可忍,天天说不烦啊,直给了他一肘子:“你当人人都和你一样,心里想了就直接动手!要不是、要不是,……哼,我就直接拿刀劈了你你都不冤!”
赵八心里暗自思量:要不是直接动手,就你这脸皮,不定别扭到啥时候呢?咱又不是死人,来往那么久了你心里愿不愿意还能不知道吗?
这话却是万万不可说出来的,要不怀里这人恼羞成怒起来,自己可就有得受了。
想起以前的事,赵八不禁心头发热,只搂着方胜痴缠起来,方胜拧他不过,也就不挣了。只是,两人厮磨一会儿后,“别动,让我抱着……”,赵八虽身上火热,却只把他紧搂着,把头埋到方胜颈项之间,呼吸间喷出的热气喷到方胜的皮肤上,立时就激起了一小片的鸡皮疙瘩。
“你给我摸摸吧。”赵八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方胜身体不好,当初给他看病的老大夫说了,他这身子不但干不得重活,连这事也得有节制才行,前两天刚那个过,赵八一向把大夫的话执行的很到位的,今儿自己必要忍着点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