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首页 || 御宅屋自由的小说阅读网,欢迎亲们访问!
章节报错 | 加入书签 | 手机阅读
御宅屋-> 耽美小说 -> 湮梦全文免费阅读
分卷阅读46
- “你相信我吗?”
费承搂着他,语气沉重,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坚定,他看向远处道:
“如果我让你跟我走,你可以义无反顾地丢弃所有跟我走吗?”
席洲抬头,看向费承,两只手揽住他的腰,破涕为笑:
“早就一无所有了,我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给的。”
“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生死相随。
席洲紧紧地抱住费承,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眼前只有拥抱费承才能纾解内心所有要吞噬他的情绪。
其实昨晚他都想好了,去派出所主动自首,承认错误,不会连累费承。可早晨醒来时,他又舍不得了,天气这么好,窗外阳光炙烈温暖,身旁的费承对自己温柔细语,这一切都是他难以触及的美好,现在却已握在手中,他舍不得,舍不得丢下这一切,舍不得离开费承。
他早已泥足深陷,难以自拔。
离开费承,不如让他死了更痛快。
费承也终于,把席洲变成了自己想要的男人。
————————
第四十六章
黎峥好久没有这么冷过。
上次这么冷,还是14年前,那年他高二,刚分班,没跟贺从容在一个班。
十一月,他被费承派人扒光了全身的衣服,瑟缩地躲在杂乱的打扫间,拖把滴水,扫帚上的灰尘四处飞扬,他浑身赤裸地蹲在地上,两手环抱着自己,冻得嘴唇发紫,浑身僵了,动弹不得。
费承从外面走进来,两旁人给他让道,他站在黎峥面前,犹如睥睨蝼蚁,嫌恶地扫过他身上每一处不均匀、肥胖的肉,问他话时像审判犯人:
“胖子,你还敢不敢靠近贺从容?”
他不回话,只是颤抖,费承也发了狠,笑得残忍:
“好,够有骨气。”
“我看是你骨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几个同学拾起到处扔在地上的校服往门外扔,黎峥还没反应过来,那拳头已经招呼到他的脸上,他吃痛叫了一声,却迎来费承更猛烈的攻击。
他蜷缩倒下,毫无反击之力,脸上一片青紫。原本就冷,倒在水泥地上,他更是不由自主地发抖,半点血色也没有。费承卸了力气,站在原地,甩了一手汗,又问:
“你敢不敢再靠近贺从容?”
他还是不吱声。
人影重重,脚步杂乱,黎峥撑起身体,躲在阴暗的角落,颤声大吼:
“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他已经勇敢了,这些都是贺从容教他的,可是他对费承,不论再怎么鼓足勇气还是以卵击石。
费承回头,都不拿正眼瞧他,言语凉薄:
“让你不敢再接近贺从容为止。”
“砰!”
门重重地关上,黎峥听见了门外上锁的声音,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忍住浑身赤裸的羞耻感,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敲门:
“开门!开门!开门啊!”
费承的声音从外面淡淡地传来:
“你们看着他,什么时候松口了,什么时候来叫我。”
“费承!你给我开门!”
脚步声渐远,黎峥靠着门滑坐在地上,他根本不想哭,可又忍不住,他冷得全身僵硬,边抖边哭,难受的时候他又想起贺从容,为什么,究竟为什么,他只不过喜欢贺从容而已,没有伤害任何人,费承为什么要这样欺负他?怪他害贺从容没进a班吗?恨他夺走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可是黎峥从来没有坏心害别人,他一心一意只想对贺从容好而已,可能他比较幸运,得到回应,但是,受到贺从容一个人的青睐,就要被全校所有人欺辱吗?
下午课间,费承有乐团活动,他是首席小提琴,在他人看来完美无缺的费承,此时却是黎峥跌入深渊的恶魔,他要让自己主动阻断与贺从容的连接。
他再次抬起手敲门,一声轻,一声响,他已经没力气了,又冷,又疼,委屈至极,泪水还未干,他支支吾吾地啜泣,再次吼道:
“开门!我要见费承!”
“告诉他!我不会再接近贺从容了!”
“我再也不会接近贺从容了!好不好!开门!我答应的事做到了!”
“还够不够!够不够!”
最后几句话几乎是哭着骂出来的,他好累,从来没有这么累,他边哭边吼,耗尽了所有气力,他那么努力跟贺从容在一起,仅仅做朋友而已,其他非分的妄想他从来不敢有,即便是这样,也得不到祝福,也对,他根本不该有这种心思,王子怎么会跟癞蛤蟆做朋友呢,王子只能跟王子做朋友,癞蛤蟆只能跟荷塘里的蜻蜓、鲤鱼做朋友。
黎峥又哭又笑,倒在地上,紧紧地抱住自己,哭得快要背过气去,他可真没用,除了哭,什么都不会。
门被打开,费承过来了,把黎峥的衣服扔在他的身上,那话语像从天边飘过来,看似毫无重量,却拽走了黎峥整颗心脏:
“一言为定,要是让我再发现下次,你知道什么后果。”
“穿上衣服,滚。”
这一次,也像上一次,黎峥又妥协了。
他跪在地上,两手被红酒濡湿,贺从容却说出“我不同意”四个字,他抬首,浑身盈满了力量,贺从容牵起他的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朝贺海峰决绝地回应:
“你的财产爱给谁给谁,我不稀罕。”
还没等贺海峰说话,黎峥瞪大眼睛,站在原地,贺从容踮脚,捧着他的脸重重地吻了下去,在贺海峰的面前,吻得情真意切,无比投入。
那拐杖声在地毯上响起,贺从容还不停,那双眼眸里却是黎峥从始至终无法拥有的璀璨,十指相扣,唇分,他用尽所有深情凝望自己,坚定认真:
“我们走。”
“站住!”
贺海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难以置信两个儿子居然在自己面前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手上的拐杖就这么砸了过去,黎峥反应快,抱住黎峥,生生挨了这一杖,连声疼都不喊,贺从容的眼睛霎时红了,他赶忙推开黎峥,朝贺海峰吼道: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跟黎峥?”
“从小到大,你在意过任何一个人吗?”
“如果不是你,我妈怎么会死?”
“黎峥又怎么会变成单亲,这一切,不过是你酿成的大错。”
“贺海峰。”
贺从容毫不畏惧地叫着父亲的名字,迎面对上他怒火中烧的眼睛,愈发用力地握紧黎峥的手,似乎力量都往心中涌去:
“黎峥他不会说,不代表他心里不明白。”
“我说,是因为我忍无可忍,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妈妈和我每天盼着你回家,结果呢,你嘴上说忙公务,其实都在花天酒地,连妈妈出殡那天,你都没有赶回家。”
“你根本对我妈一点感情都没有。”
“当然,你这辈子做过最正确是事,就是把黎峥送到我身边。”
黎峥转头看向贺从容,见他晶莹的泪水又滑了下来,可依旧笑着,那一瞬,黎峥心口钝痛,回握他手的力量也加重了,他们俩人,分明是互相依偎的雏鸟而已。
“我看你秘书比我这个不孝子好,不如把财产过给他,皆大欢喜。”
“你的财产我一点都不在乎,如果不是我妈,你怎么可能会有今天的成就。”
“你赚的钱。”
“我嫌脏。”
说完这句话,贺从容头也不回地拉着黎峥走了,身后传来秘书急切的叫喊:
“贺总!贺总!来人!叫救护车!”
“贺先生!黎先生!请留步!”
两人谁都没回头,恍若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那一团乱麻,谁想收拾便由谁收拾,刚走出贺宅大门口,黎峥就再也忍不住了,他狠狠地抱住了贺从容,他们俩谁都没说话,却默契地哭了起来。
黎峥也不知道说什么,一直胡乱地说谢谢,他看贺海峰的脸由红转白,由白转青,内心莫名舒畅,这么多年积压在心里的郁闷与怨恨,借由贺从容的口说了出来,他不会对贺海峰说这些话,一是生分,二是没资格,他上学的钱是贺海峰出的,母亲治病也是贺海峰给的钱,就连小店铺、家里住的房子都是贺海峰安置的,可是心里说不上来,总是怪异地怨恨这个男人,如果他当初不娶贺从容的母亲,直接跟妈妈结婚,又何必做这些事。
这些事,不过是掩盖他丑陋面目的遮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