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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耽美小说 -> (全职同人)[全职高手]短篇故事全文免费阅读

分卷阅读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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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外面官道上,恰好正有一行人骑马进城。其中第二个,骑一匹枣红马的,他怎样也不会认错。

    孙哲平一眼看见张佳乐,跳下马来:我老远看见你,还以为认错了。

    张佳乐觉得喉咙中好像有什么卡着,说不出一句话。为首的那个倒也过来,先和张新杰打过招呼,又说:大孙,这是你的老相好?

    俩人都转头看他。那人嘻嘻一笑,也不觉说错话,伸手拍拍他们肩膀:

    打完了仗,还不坐下来好好谈谈。

    八

    那日孙哲平并那个人和张新杰张佳乐一道回了兵马司府,路上张佳乐才知道这张口乱说话的原来就是战功赫赫的镇西王叶修,相传他使一杆战矛却邪,能于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张佳乐抽眼觑他,倒也看不出对方是这么厉害的人——至少个子不高。

    叶修显然和韩文清相当熟,一碰见出来迎接的韩将军就说:哟,老韩你还没死啊。

    你都没死,我自然好好的。

    韩文清仍然黑一张脸,但也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有朋自远方来,自然是摆宴席招待。席上叶修扯起他们在东南沿海诸种见闻,还提到一处待客佳肴便是沙虫做成,以体大者为肥美,市价甚高。一众大老爷们听得毛骨悚然,只剩下张新杰还饶有兴趣追问下文。

    孙哲平就坐在张佳乐旁边。按理说多年兄弟好久不见,总有不少话说。偏偏两人都像是锯了嘴的葫芦,一声不吭闷声喝酒,喝到最后一前一后都趴下了——孙哲平酒量不行,张佳乐也算不上好。他整个人不知怎样回到王府又怎样上了床,偏偏无数乱梦纷至沓来,一忽儿他们策马于山林狭道,军情正急;一忽儿又是在州府里面,对着一沓儿公文彼此咬着笔杆;最糟糕的那个梦境则是孙哲平就在他身后,血却从他软甲里透进来,潮湿黏热,沾了他一背。这梦简直逼真得可怕,他几乎不能呼吸,惊醒过来,才发现原来有人错将冬天被子给他盖了,结果就捂出一身的汗。

    张佳乐咒一声推了被子,头还因为宿醉一抽一抽地疼,口又干得厉害。他披了件外衣走出去找水,外面天色仍未明,他在黑地里深一脚浅一脚摸到厨房,寻着冷茶灌了一口,然后才开始扳手指:一二三四。到今天不过四年。

    ——相见,却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张佳乐甩甩头又灌了一杯茶下去,心里发狠一般,却也是空空落落没个着处。千头万绪归结到最后,仍然是一个字也没有。

    世间事若都像拉弓射雁那么简单就好了,可惜从来不是。

    他正蹲在厨房里不知道想什么,门忽然一开,有人提着灯进来。

    张佳乐没抬头,以为是过来觅食的年轻军士。偏偏那人叫了一声:张佳乐。

    ——竟像是很多年前的时候。

    九

    最后两人都坐在厨房摘菜的小板凳上面,提灯随手往地上一放。张佳乐给他倒一碗凉茶,说:这时候没人了,你凑合吧。

    孙哲平端过来就喝,说:你们灌酒太厉害了。

    明明是你一直喝。

    是吗。

    两人宿醉头疼,看起来没有半分光鲜,偏偏昏黄光线勾出的轮廓里还能辨出当年那个人。张佳乐最后说:这些年都跑到哪儿去了?

    京城看手,然后去东南那边。

    也不写个信。大家都很惦记你,三天两头地问。

    孙哲平嗯一声。

    你个混账。

    张佳乐最后起身的时候说。

    孙哲平坐在那儿看着他。提灯的光被张佳乐挡了一半,半明半昧之间只有眼睛显得特别亮。

    他说: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活着回来。

    张佳乐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看,最后又说了一遍:你个混账。

    然后转身推门走了。

    孙哲平坐在原地,从怀中摸出一支短笛,在手里摩挲片刻。那笛子显然已经摩挲得久了,颜色温润,犹若玉石。他看了那笛子片刻,最终还是揣回去了。

    十

    大概谁也没想到孙将军这次是真的解甲归田了。镇西王回京述职,他倒是留了下来,韩文清问起,只说旧患复发,不能再上马打仗,也就想安享田亩之乐。孙家也算帝都大户,手头不愁银两,过几日就在青州城外置了一处庄园,请青州兵马司诸位前去游猎。

    逢上休沐,大家便商议好,一起过去打猎喝酒,煞是快活。张佳乐背着弓跑去荡子边打大雁,依然箭无虚发,拎一串猎物回来,找回几分少年时的意气风发,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孙哲平这次倒真打算做田舍翁,除了第一天跟着出去打猎,后两天都猫在家里。这么玩了数日,毕竟公务在身,就也陆续告辞。

    张佳乐毕竟在青州这边没什么重要事务,便又多在孙哲平庄子上停一日,拉了人去荡子边上打大雁。

    孙哲平说你够狠的,早晚有一天这大雁都得被你打没了。

    张佳乐说你才知道?我少年时候可有个诨号,雁过拔毛。

    孙哲平瞥:我怎么听着不像好话呢。

    张佳乐嗤一声,把弓往孙哲平手里一塞:怕我射得太准,你来啊。

    结果那日果然收获减半,孙哲平叹口气,说雁过拔毛名声不枉。

    张佳乐本来想板着脸,最后还是禁不住笑出来,说:服了吧?

    心悦诚服。

    张佳乐心里得意,看见孙哲平的笑脸,有如昔年他们在州城之中拿着狗屁不通的公文互相念,又或者在演武场上笑闹无忌肩并肩看一天星斗洒满夜空。而月色穿户过牖,似在胸口里某处什么不轻不重扯一下,可真去寻,却又捉摸不着。

    而孙哲平脸上笑容也淡下去。他们坐在那里,一时都没有说话。

    说到底不过男儿到死心如铁,当年既试手补天,不曾言悔,亦没什么可言说解释。到头来,能得一番故人具鸡黍的相遇,似也就够了。

    又过了两日,张佳乐毕竟不好成日游手好闲下去,就和孙哲平说,那我先回去了。

    孙哲平嗯。

    这倒是和很久以前的情景差相仿佛,两人都是一愣,却也没再说什么。孙哲平站在院里看张佳乐整装上马,照例背那一张黑黢黢看不出好样的弓,骑一匹看起来没精打采的马,就和当日在演武场上初见一般无二。他手一动,似乎想上前说点什么,两脚却纹丝不动地在原地定着。

    张佳乐说:得了回去吧,过两天还来呢。

    孙哲平嗯了一声,没动。

    于是张佳乐骑马走了。

    孙哲平站在院里片刻,终于从怀中摸出那只短笛,吹了起来。笛声并不响,却随着风悠悠地飘过林木,往远处而去。

    最后马声踏踏地回来了,马背上还坐着一个张小将军。

    张小将军说,你别吹了。再吹天上的大雁都掉下来了。

    完

    15、[双花]make me bitter

    side a

    孙哲平醒来的时候,夏日的天光透过薄窗帘平平地淌进来,灰蓝色的一层。梦境的断片在眼前闪动了一下就消失了,他爬起来走进浴室,拧开水龙头将凉水扑在脸上,然后开始做手操。

    镜子里的人看起来有点陌生,人看自己大概都是这样。时间过去太久,现在他不再是背起登山包就可以买张站票一路千里迢迢站十多个小时去k市的少年,昔年镜子中曾经熟悉的轮廓,若是骤然重现眼前,只怕会像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最近作怪的神经总算安定下来。他的手指又是他的了,从头到尾,好得就像半年前的时候。当然孙哲平没敢去试试刷一把荣耀。他现在连用手机都换另一只手,除了医生建议的活动限度之外不多负担一点精细的作业。b市的时节总是这样灰突突地不分明。除了一两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春天和秋天像是都混在没有尽头的冬天和夏天里,和k市截然不同。自从手伤到现在过了大半年,荣耀里一个赛季已经结束,新一轮联赛又已经开始,而他整日蛰伏在这陌生的城市里,像一只错过了时节的冬眠动物一样,等不到一声叫醒他的惊雷。

    或许这一次的复诊会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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