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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3
- “周伯父,我……我没有,我只是……喜欢他,想给他幸福。”
不说还好,直接说了反倒把他父母双亲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胡说八道!两个男人怎么在一起?怎么生儿育女?又哪儿来的幸福?从来又哪有两个男人做夫妻的?何安倾好歹你也算是个有文化的人,怎么就这么下贱淫、荡不要脸!”最后说着简直是把手指狠狠的戳进了我脑门里。
“爸,别这么说安倾,安倾的身世你们都知道。”旁边我哥已经开始颤颤巍巍走过来拉着他父亲,哭着求他口下给我留点颜面,“我求你……别说得这么难听,别说这么伤人的话。你们不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没有安倾,我不可能有今天;没有安倾,我也不知道自己原来……还可以……这么幸福。安倾他真的很好,他可以为了我放弃一切,只要是为我好的,他可以什么都去做。爸,求你了,别再骂他了,我们……只想在一起……在一起而已。”
“平思,你说的是什么话?啊?你非要这么说才行吗?”周伯母惊得瞪圆了双眼,虽然这一切她都看在了眼里,可估计还是难以相信自己的儿子会说出这种话来,拉着我哥气又短了几分地哭诉:“平思啊,你们两个都是男的,男的怎么会喜欢男的呢?如果安倾是个女孩子,当妈的绝对不反对你们,可毕竟……这要是传出去,你让我和你爸还怎么活?还怎么有脸面面对周家的人?”
“妈,可我们……”
“伯父、伯母……”我出声截断了我哥的话,我知道他要是再说得那么直接,周伯母一定会出事的,“这件事我难逃责任,求你们别怪我哥,所有后果我来承担。”
“何安倾。”
“伯父,我在。”我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只要是为了平思好,你宁愿做任何事?”
“是。”我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笃定地回复了他。
“那现在我也和你讲讲道理,从古到今都只有男人女人结婚当夫妻,从没有听过两个男人彼此喜欢的,你本就是个孤儿,这一切对你没什么影响,可是你总要想想平思想想我们。这要是传出去,还得了?平思要如何做人?我们周家要如何在这个地方立足?现在,就算……是我求你,求你放过平思,你跟他分开好不好?”周伯父说到最后已经完全是祈求,求我放手。
我转过头去看我哥,他也正在看我,他的脸色比我还难看很多,也许放开他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会有一个好的结果。但是……如果相反呢?我已经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他现在对我已经超过了当初对晋朝的感情,如果……我真的和他分开,他会怎样?还会不会……有周平思?实在是不敢去想。
我转回头来重新看着他父亲,郑重地答:“周伯父,为了我哥我愿意做任何事情,但是要我们分开……除非是他先放手,否则我绝不会先弃他而去!”
“安倾……”旁边的人来拉我的手。
“混账,你给我出去,我们周家不欢迎你,你打哪儿来就滚回哪儿去,就当我周家这几年倒了大霉遇到了丧门星!”他说着便来拖我,一只手拽着我的手臂,一只手抓紧我的另一边肩头径直拖着往门外走。
我想反抗,但是不敢,我没有权利在他们家里做任何事情。
“爸,你别这样,我求你了好不好,你别这样。这么晚了,你让安倾上哪儿去?”我哥双膝一弯毫不犹豫地跪在了地上,双手拉着我的手,拽得紧紧的不肯放开。
“走,你走,我们家不欢迎你。”周伯父对我哥的祈求充耳不闻,他只想尽快把我赶出去。
我闭着双眼,不敢看他跪在地上的样子,更不敢看他父亲的怒容和他母亲的满脸绝望,心里想了很多却什么也理不清头绪,传进耳朵里的都是哭声,他的、他母亲的、还有一丁点是我自己的。
终于被拖到家门口了,如果再不求一回,可能就……真的没机会了。
闭着眼睛双腿一软,便也跟着跪了下来,使劲朝我哥那边爬过去,用尽全身力气顽强抵抗着身后来拖我的人,短短的六七尺,咫尺却像是……隔了天涯。
终于挨到了他的手,顺着摸上去握在手心里,失声哭着求:“周伯父,周伯母,我求求你们,接纳我好不好?我从小无父无母,是院长把我养大的,长大后跟着我哥一起生活,这些年我所有的一切和快乐都是他给的。现在……院长已经死了,我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我只有我哥了,如果我先放手了,我会变得一无所有。我求求你们,把他给我,我真的……很喜欢他,不管你们恨我也好打我也好,只要你们能解气怎么骂我怎么打我都可以,我只求你们能够接纳我,我以后什么都听你们的,我会和他一起好好孝顺你们……”
最后,再怎么痛苦,再怎么祈求,都无济于事。
我还是被他父亲无情的拖着推出了家门,‘砰’的一声门就关上了。
黑漆漆的夜里,看不见前面的路,也看不到自己狼狈成了什么样子,心里再痛苦再难受也不能哭出声音来,从冰冷的地上支起身子,面对着这道紧闭的房门跪了下去。
一口气堵在胸口,呼不出来,也落不下去,心跟被根绳子捆死了一样,又紧又胀。拿手使劲捂住自己的嘴,决不能发出任何声音来,若惊醒了邻居,那么我们就真的完了。
眼泪像决了堤的江水,一阵猛过一阵地流了满脸满手都是,从喉咙处破出来的声音,捂也要捂回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了刚才的怒吼,也听不到哭声,一切好像都失了声一样,静得让人从心底里恐惧。
在最后被拖出门的那一秒,到底还是舍不得,使劲回头再看他一眼,看到他一脸的绝望,更是害怕至极。
绝不能走,不能又让他被抛弃一回,不然……真的会要了他的命,就这样跪也要跪到最后,无论结局如何。
就算……他是为了别的什么而先放手,那就依了他,不会再纠缠半分;如果他不放,那么自己也绝不放,说好的要许他一生安稳。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根本不知道。
月黑风高夜恐怕也不过如今夜这样。
风起雨落,怎么北方的夏天也和南方一样的会在夜里下雨?
簌簌流下来的有雨水还有泪水,满脸都是。雨势太大风吹得太猛,三下两下把我淋得里外透彻,没有一点是干的。
我在门外跪了大半个晚上。
我一直就知道他是个孝子,可他却不愚孝,他不会一切都听从父母的安排。可现在,至少此时此刻我是真的希望他愚孝一次,听从父母一回。我从小就是个孤儿,没有父母的养育之恩,也没人可以管得着我,我想怎样疯都行,反正来来去去我都是一个人。可他不行,他是家中独子,身上被寄托了太多的希望和期盼,他要赡养父母,要顾及父母的生养之恩,要对得起父母给予的一切,他要为家族添丁加口延脉香火,要让父母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就让他自己选择好了,若选择随了主流的生活,那也没关系,只要他幸福就好,我真的……只要他幸福就好。
这一刻终于彻底明白了当初他为什么不会怪晋朝,不会怨他,也不恨他。
父母的恩情……比天大……此生还都还不起。
我被父母抛弃的时候还小,根本就不懂亲情感情。不知道父母有没有在最后也舍不得的多看我一眼?童年都是围着院长长大的,从来体会不到何为被抛弃何为孤独,可现在这种切身的体会是那么的清楚、透亮。
还记得当初他母亲说的“平白得来这么一个听话的儿子,真是老天的眷顾”,可惜如今闹成了这番模样。
十八岁了已经能一力承担所有的后果,可终究还是很害怕他会放弃我,会抛下我,我不想身边没有一个人,也不想此后孤孤零零自己一个人。
内心深处这种两者之间难以取舍的矛盾让我不知道天亮后该怎么面对,又该怎么办。我不敢求被原谅,更不敢奢求被接受。
我虽然是当事人,却完全没办法控制事态发展的方向。
我盯着身前那扇禁闭的门,心底全是绝望。
18
熹微的晨光才开始泛出来,夜里的雨浸透了我的衣服打湿了我的眼睫,低温裹得我冰凉一片,但那心似火烧似炭烤。
“咔”,我面前的这道门终于被人从里面拉开,我抬起头来眯着眼睛往里看。
周伯父沉着一张苍老悲愤的脸,还有我哥低头双手紧握倔强的姿势,他们都站在门里边,周伯父一手指着我,一手指着他自己,颤着声音厉声问:“周平思……你……你是要他?还是……要……我和你妈?”
“对……对不起。”
我哥不用说得太明白,可我们都知道了,他要违背生养自己的双亲,忤逆他们,做一个不孝之子。
“滚!你们都给我滚!”
周伯父怒气冲天,一把把我哥从门里面使劲儿推出来,我双腿早已麻木无法起身,全身又冷得打颤,根本使不上力,本能地伸出双手去接我哥,他重重地摔倒在我身上,我承受不起突然而来的冲击力,顺势被他带倒撞到对面的墙角上,脑袋顿时撞得失去了意识,他本能地用手在地上借力,手掌却被粗糙的地面搓破了好几道血痕来。
跪了大半个晚上,又经过这么大的撞击,我早已昏昏沉沉七荤八素的找不到东西南北了,强打起精神来看门边早没了周伯父的身影。
我哥从地上爬起来,双手夹着我的腋下,靠着墙想扶我站起来。我伸手去阻止,声音很艰难地发出丁点儿来,“哥……我浑身都是湿的,你别挨着了,不然会浸湿你衣服的。”
他像没听见一样,仍旧把手紧紧地夹在我的腋下,扶我起来,我实在是双腿麻木毫无知觉,更别说想使出半分力气。
“安倾,你没事吧?”
看到他的担心,我强颜微笑算是给他一丸定心剂,“我没事儿,就是腿麻了没力气了。”
“咔”又是门从里面拉开的声音。周伯父扔出东西来,是我们带来的行李箱和行李袋。它们翻滚在地上,面上滚上了水渍和泥尘。
周伯父不曾看我一眼,眼睛只管盯着我哥,恨不得拿眼神戳死他,“周平思,我周公祈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你在外是死是活是你的事,若有人向我问起你,我只说我儿子已经死在外面了。你以后也别再说你是我周公祈的儿子,你不配!现在你跟他一起滚,滚得越远越好,别来伤风败俗坏了我周氏的名声。只要你们不断干净,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这辈子你们休想再踏进我周家大门半步!”
他现在和我一样了,没爹要没娘疼的孤儿。
夜又至,我们坐在回家的火车上。
我靠在他的肩头上,一直昏昏沉沉的睡得不踏实,醒过来后他递给我一杯热水。
“喝点儿。”
“好。”
他伸手来摸我的眉头,担忧说:“还在发烧。”
“过会儿再吃一次退烧药,就好了,现在什么时候了?”
他摸出手机看了时间,回我:“夜里11点42分。”
我把杯子放在桌面上,把头靠在车窗上,火车在这个车站不知停了有好久,我问:“哥,到哪儿了?”
“淮南地带。”
我闭着眼睛继续睡,鼻子呼出的气热乎乎的,因为发烧,脑袋也不舒服。
“我去去就来。”火车开动后,他起身从座位上走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一阵堵得难受,似刀绞似针刺,竟又流出泪来。
慢慢寻回点意识,回忆白天我们的事情。
我们走出他家的小院,趁着天色还没亮开,找了个稍隐蔽的地方,他拿出我干净的衣服替我把湿的换了下来。
从镇里坐车到县城,再从县城转车到市里,到了市里的火车站,我在旁边等他,他买好下午两点多回家的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