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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耽美小说 -> 颜无子全文免费阅读
分卷阅读11
- 我被半推半拉拉上了马车,马车开过书院小巷的时候,就见一个坚毅的人站在那里,手背在身後,就好像儿时站在课堂最前面的样子。似乎有风吹过,那人弓起背咳了两下。
先生,天凉,您进屋去吧。别看了。
但那人却仍然直直地站在那里。
先生,学生无能,让您伤心让您失望。所以您别看了,这让学生於心何安呀。
直到马车渐远,我都没见那个有些露出苍暮的影子移动过半步。
放下帘子,心里难受,回头就对上杨睿的了然眸子,我笑道:“让杨兄笑话了。”
青年顿了顿,说道:“这是落白兄见外了,既然是络霜的义兄,称呼一声睿弟便是。”
颜焱第一次坐马车,新奇的很,巴不得把马夫手里的鞭子抢到手里才好,车厢中我跟杨睿两个男人闷头无话,憋得难受。自从先生在我面前说他知晓我与玉郎的旧事,也许是神经作祟,我总觉得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好像每个人都知道那事似的。
加上颜焱的刺激,让我不敢随便跟男人搭话,生怕对方觉得我对他有意思。
大概是看出我的傍徨不安,杨睿说道:“落白兄不必害怕,我是把落白兄当成自家人才会自报家门,我氏一族也无重登金銮的野心。只是不愿剃去祖宗姓氏,才居於山林罢了。”
“睿弟如此一说,倒叫我想起陶潜先生的《桃花源记》──‘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得。’不知睿弟处是否有此佳境?”
“落白兄说笑了,那毕竟是陶潜先生的理想,甚至可能只是陶潜先生的黄粱一梦。世上哪有如此美境。”
“也是啊……”
相对无语。
“不过,像陶潜先生那样‘夫耕於前,妻锄於後’的日子,倒也让人羡慕。”隔了好久,杨睿才蹦出那麽句话。
我想想络霜那丫头站在农田里锄菜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睿弟还是放弃比较稳妥,不然,那辛苦一年的成果,怕是要叫那个丫头给毁了。”
杨睿想了想,也跟著苦笑了,“我也搞不懂,我怎麽就被他给迷得魂儿都没了。日思夜想的,想早点给他个名分,可他却总是躲著我。好不容易给我找到那麽个机会可以表现表现。”
杨睿垂头丧气的模样,我微微起身,想拍拍他的肩聊表安慰,表示我这个‘小舅子’站在你这边。谁知马车一抖,我坐久了马车腿都麻了,想撑都撑不住,整个人往前冲。发结更是勾到挂灯的小勾,头发一下散了开来,整个人狼狈不堪。
“爹,没事──”颜焱话说到一般诡异的停顿,让我本能地感觉不妙。
刚想起身说没事,就发觉手撑压著什麽摸起来很舒服的东西,低头一看,杨睿整个人被我当成垫子压在身下,嘴唇裂开往外渗著血,大概是被我额头撞到了。
我连忙起身:“你没事吧。”但是起得太急,忘记头发被钩住了,头皮一下被扯到,这下眼泪都流下来了。
杨睿爬起来,手忙脚乱的帮我缠在钩子上的头发,倒是颜焱那个小子居然跑过来往我的裤带上摸。
旁边有外人,我总不能大喊,‘死小子,你解我裤带干嘛。’可头发被勾著,我又没办法低头。突然腰间一阵剧痛,那小子居然松了松裤带,把我腰勒得死紧再绑上。
“啊!疼……你轻点。”我这是对颜焱说的。
“啊,对不起。”杨睿会错了意,接口道:“可你(头发)缠得太紧了,我拔不出来。”
“啊!你拔吧,我、我不行了,这种姿势,我撑不住了。”
废话,我头仰著,本来就半残,还要弯著膝盖站著,就是个康健的小子也受不了啊。
“哦,那你忍著。”杨睿一手揽住我的腰,把我提起来,看似气弱青年提我竟像提著只鸡一般容易。不过这没容我惊讶多久……
因为颜焱那个死孩子下手没轻没重的,腰被裤带勒的紧,本来就难受,下部血液流动不畅,而且我本来就是怕痒的人,被杨睿那麽一揽,他手贴在腰际,我的腰甚至更感觉到他汗湿的五根手指,好烫。
我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啊!”下腹窜过一记电流。
气氛……有些奇怪。总觉得有些熟悉又陌生的东西从对面那个应该是第一次见面的青年身上传递过来。
“落白兄,好了。”他把我扶上座位,一切与狼狈的我比起来是那样谦和有礼,甚至嘴唇上的伤口,都只是徒添风流而已。
我愣愣地坐下,然後手被握住了。颜焱翻出车厢里备著的小毯包住我和他,拉著我的手躺在我的膝盖上睡了。
原来他发现了,我的背已经被冷汗沾湿了。
杨睿,绝对不是络霜嘴里那麽简单的男人。
第十二回
马在野外受了惊,车軲辘撞上了一块大石头。杨睿便差马夫搭了两个帐篷,今夜就要露宿野外了。
我对杨睿这男人起了疑,可要说孔家有什麽可贪图的吧,又实在说不上来。想起络霜说的话,她跟这男人的事多半先生根本就没答应。
还是先生眼光独到,我想。哪怕络霜会恨我,我也要查清这男人的底细。
晚膳,马夫去林子里逮了几只兔子,扒了皮再撒了些盐巴,我看著就想起当时在钱府看见的那些血肉模糊的肉块,登时没了胃口,往四处一看,颜焱跟著杨睿捡柴火去了并没有看见。
我不好意思空手什麽也不干,就把屁股挪到马夫身边,想看能不能问出点蛛丝马迹。
“师傅做马夫有几年了啊?”
“那还真没算过,不过我祖上都是赶马的。”
“啊……那要是往前推几年,那不是专门给皇帝御驾的?那可不得了。”
“呵呵,公子这话可不好瞎说。我一个老老实实的马夫,仔细给安上个‘谋反’的罪名。”
“啊啊,掌嘴掌嘴,我这人吧,就是对些旧闻感兴趣。无意冲撞师傅。”
那马夫点起了烟杆,“我走南闯北的,看得人多了。总结出一条定律。您可知为何聪明人会谓之聪明吗?”
我摇头。
“因为聪明人犯过一次错,就绝不会再犯。同一种猎物不会让他逃两次。”
我本就不是聪明人,马夫这话里有话我也听不出来什麽意思。
“糊涂一世也未尝不好。”我轻轻答道。
马夫大笑,低头专心处理起兔肉来。
见他不理会我,我便暗自盘算起来,想著想著我竟四仰八叉地睡著了。
醒来的时候,身上裹著毛毯睡在帐篷里,颜焱不在身边。
我从帐篷里爬出去,天已经彻底暗下来了,火堆前坐著杨睿和马夫,“颜焱呢?”我问。
“欸?他没在里面陪著你吗?”杨睿惊讶地答道。
也许是因为我打从心里不信任他,所以直觉他一定在说谎。
马夫敲了敲烟斗,“小公子该不会是抹黑猎兔子去了吧,前面吃饭的时候,不是一直问怎麽猎兔子的吗?”
怎麽可能?可是我也不敢确定。他这个年纪我又不是没过过。正是什麽都好奇,不让你干你偏干的时候,不过他怎麽就那麽没大没小的抹黑出去了呢,碰到狼啊熊的怎麽办?或者是猎人下套的陷阱?甚至迷路了?
“你别急,这片林子还不深,应该没有猛兽出没。”杨睿拿了件衣服给我披上,“刚从被窝里出来怎麽不披件衣服,若是的了风寒,这里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还不是苦了颜焱?”
我想也是也就由得杨睿把手搭我肩上,拉到火堆前烤火。
这次那小子回来,我一定要狠狠地抽他屁股,还不止,要不是没有祖宗祠堂给他跪,我铁定要他不吃不喝跪个半死。
一边想著,人不自觉地发起抖来,就怕这麽一会儿工夫,回过神来,他人已经没了。
“公子也别急,小公子不是那麽没轻没重的人。”马夫悠哉的吐著烟圈。
我烦躁的点点头,心想又不是你儿子,你当然不急。把你命根子切下来扔山里,看你还能不能那麽定定心心坐著。
我屁股还没把木桩子坐热了,又站起来,“杨睿,络霜不是说你会功夫吗,那有没有找人的功夫呀,不是有那个什麽内力可以感觉到周围有没有人的?”
“落白,你冷静一点,颜焱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在你还没摸清他的理由之前,即使你把他抓回来了,他还是会一声不吭跑出去的。”
我明知道杨睿说的没错,还是忍不住反驳:“你们才认识多久啊,你又知道他了!”
“因为颜焱跟我是同一种类型的人。”他抓住我的肩膀,试图让我冷静下来,“所以,我知道的,他不会有事的。再说络霜把你和颜焱交给我,要是颜焱出了什麽事我也交代不过去的。”
“落白,你别露出这种表情呀,我……”
不喜欢,我不喜欢杨睿说的好像自己跟颜焱心有灵犀一样的语气,不喜欢。
说到底,还不是下意识的感觉?要是颜焱真出什麽事,我找谁赔我个活蹦乱跳的儿子呀。
“咳咳,小公子好像回来了。”马夫突然出声打断了杨睿的话。
我朝马夫指著的方向望去,是有什麽东西慢慢的靠近了,一步一停,似乎是拖著什麽东西。
颜焱背著一头跟他人差不多大的山猫慢慢地挪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