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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耽美小说 -> 春旅+夏抚(蔺公案系列)全文免费阅读
分卷阅读39
- 再回看被包围的白河,竟是见几道冷光落下,十几名黑衣人顿时飞弹出去,散成了肉块。
「白河!」蔺春旅看不清当中情形,只得唤道,「白河……白──」声音戛然而止,止于一道电光闪过那刻。
──他见到了他。
依然是熟悉的那抹白影,撕了衣衫一角缠在握剑的手……发丝凌乱,胸前起伏……蔺春旅唇微启,瞠目。
应是熟悉的清澈眸子不再,只余一抹狂炽。
方才几剑着实太过残暴,招招直取大穴血脉,使剑不干脆,单用勾点招式,彷佛非要折腾一番,才准人死去。黑衣人觑了眼满地尸块及黑一片的地,忍着斥鼻的血腥味,打从心底畏惧发毛,一时不敢再动手,悄悄望了屋顶上那人。
那黑影也在震惊之中。他的位置,看得最是清楚……不,他是一时倾尽了内力,看了二十个弟兄是如何被活生生剖解,才看出些端倪。
他看见那清冷的剑化做一道道幻影,第一招定是挑进眉间,再准确勾出四十九道大穴与两条人体大脉……还有什么解骨招式,他还不及看明。
只知纵是瞬间,也必是如万剑在身中游走,痛楚难当。
握起微微发颤的手,暗暗从袖中掏出炼……他要一搏!绝不能眼看那镜潭狗贼就这么从他手中逃脱!
恨恨咬牙,黑影高呼一声,示意八大高手中的四大高手先退。
他才下令,余下的兄弟拼死向那白衣人而去,就为护八大高手中幸存的四大高手全身而退。
而那白影冷笑,手中剑一挽,刺入了前几人的左眼。
剑离,顺手一带,便削了他等半边脑袋与半个肩头。
绝美的笑一勾,望进了屋顶远观那人忿恨而惧然的眼。
挑衅一般地,眼瞧也不瞧朝自己冲来的黑衣人七、八名,又是随手一挥剑,拦腰斩了。
黑影见此,甩袖,袖中炼已出,朝他飞身而下。
他一扬剑,挡开了攻势,黑影却转而攻向了别处。
此举令他不悦,脚底一点,已然跟上,前方却迎来四人拦路,他的眼却始终不离那黑影。
闪过一流星锤,他冷冷扫他一眼,剑尖轻点其左右膝部。
只闻骨裂,一人倒地痛哀。而他悠悠从他身旁而过,举手间又闪过交错的双剑攻势,与之过了数招,掌中一旋,连武器带腕一并划下,眨眼间一副手腕与剑飞出。
另两人见状对看一眼,合招而上。一人使鞭攻其下盘,一人使剑直取其喉头。
秀眉微蹙,一脚踏住疾如风的鞭,封了那招数,脚下一蹬,将鞭向自己扯来。
那使鞭之人万万没料到他劲道如此强大,一手被拉扯向前,只觉一道冷意划过,闭眼前看见自己身子给斜切了半截。
那使剑之人见兄弟两眼一翻,抖着手伸直了剑,指向那人……不、那根本就不是人!他自幼习剑,可没见过如此迅捷如此残忍招式……他曾听人说,早年江湖有一人,使剑便是张狂若此,然那人断不该是个年不过二十的毛头小子。他朝身后主子喊道,「云爷快走!」
被称云爷那人充耳不闻,他直盯着双腿淌血之人,一步步行来,手中炼投出。
蔺春旅望着眼前人,避也不避,想从那忿然的容貌下探出点究竟。
「大人!」辩叔双手举着大刀砍来,砍偏了夺人命的炼,炼却从他背上划过。「呜啊!」
瞬间,那狂炽眼中似乎有万分之一怔忡,然一闪而逝。睨着指着自己的剑尖,他眼一瞇,出剑。
使剑之人眼见他飞身而来,将手中的家传之剑一分为二……脑中浮起了爹娘要他跪接此剑那时的光景,他闭眼,一股冰冷袭来,便没了知觉。
一剑利落刺入又刺出,一具身躯顿然蹦裂而分,飞向两处。
那云爷才刚要出手将眼前两个狗贼一举送上西天,脑后一阵冷意疾然逼来,他回首,猝不及防。
一人却是飞身来挡,定是用尽了真气,挡在了云爷身前,才会在那快剑刺入之前,早已气绝身软。
秀眉微拧,依然将剑挺进。
那云爷倒抽一口气,惯性又伸腕,以腕间护具挡剑。
他睥睨一觑,掌间推剑,碎了那精钢护腕,刺穿他手骨。
「呃啊啊啊──!」他低吼着,心知右手经脉尽断……
会死吗,纵不死,他怕是废了一只手……镜潭狗贼就在身后,只差一步,他竟败在此……
他会死吗?
才闭眼,忆起那身影……不!死,也要爬回她身边再死……
他骤然睁眼,剩余的那掌打在为自己挡下致命一剑的兄弟背上,推向前,「蔺春旅的命,先寄着,云祎必然来取。」
语落,没有漏看那发狂似的眼中的顿然,他冷笑,飞身。
他想追,怎知剑上那具尸身爆了开,鲜血肉块四溅。他挥开,眼尾扫见那身影狼狈往屋后竹林而去,脚边虚了点,左右窜出两个黑影搀扶。他瞇眼,欲追,脚边忽地一紧。
他低头。
「白河……别追了,」辩叔方才被那黑衣人震伤了,又见他等死斗不敢动弹,待那黑衣人走才赶紧抱住他的腿。「我等皆伤,喜鹊她也不知怎地还没回──」
语未竟,他秀眉厌恶一蹙,一踹,辩叔滑了出去。
「辩叔!」飞奔而来的是喜鹊。好不容易摆脱了那刀客,又来了十多个黑衣人,缠得她几乎用尽了身上法宝才脱身。
一路行来都是全与不全的尸身,她心惊胆跳就怕当中见着了熟识的谁。
哪知远远寻着了他等一行的身影,才奔来,竟见白河对辩叔出手。
「辩叔!」喜鹊扑来,扶起他,吼道,「白河,你疯了,他是辩叔!」
只见那身影侧了侧头,移动步伐,手中剑微扬,指向了在地上相拥一大一小两人。
「喜鹊……我、」辩叔不是没见到白河是怎么杀人的……那双眼,哪还是白河?那双眼,哪还认得他们?「我不行了,妳快走,白河他……他……他已疯了……」抑不住声音中的抖意,他使力将拥着自己的手扯下,硬是推了开。
「白河!」喜鹊自也发觉了他的异样,可一切太没有征兆,她早也在打斗中伤着了,跑也跑不远。「白河!你醒醒,是我,我是喜鹊,他是辩叔,我等是一同的,说好一会就会合,你……」她喊着,顿了顿。
「你不记得我等,那该记得小春,是吧?」可以感觉他有些动摇,她继续说道,「小春啊!你不会忘的,小春,你的大人──」
分明见到那眼中有什么波动的,下一刻,那冰冷剑气已逼近在三步外。
喜鹊住了口,只能瞪着他,是因她已明白,任谁也挡不了那把剑。她……不想死不想死……大仇未报,她怎能死!谁来、谁来拦他!
夺眶而出的是泪水,她别开面,不再看那双令她害怕的眼,抱紧了辩叔。
三步外,他停下,转向了一方。
那方,一人拖着脚吃力行来。
而他也等待着,直到他立于自己身前,也挡在地上那两人之前。
蔺春旅不发一语。
那双眼,深不见底,泛着血红,映不出自己……
这是白河?平日的他只是隐藏着,住在体内的一头兽?
他早知,那把剑要杀谁,毫不会有一丝犹豫,包括身后的辩叔与喜鹊。那会否,在疯狂中,也认不得自己?
白河从不让血沾剑沾身。如今,大雨一如他的狂,早洗去那一身血腥,却还不回那双清澈眼眸。
秀眉轻凝,亦是不语。
眼前的人是谁,他看不真切。只是,依稀是抹他该深记的身影……
「唔、」一疼,他抚上胸。再抬目时,一并将剑高举。
剑落下那刻,蔺春旅听不见雨声。
……谁的承诺呢,要一生一世?
一生,那是多长……誓言许的若有剩,可否先存着?那种狗屁倒灶的话,等梅老头百年之后,在地狱他可要好好压榨他一番的。
白河白河……那绝尘的面容,闭眼前,也要好生看着……
──一道雷电闪光从天劈下,一柄长剑,停在了颈边。
「呃……」一股腥甜涌上,别开了与他对视的眼,晏白河捂不了,抑在胸中的血块自喉间呕出。他挥开眼前人,接着,吐出一口口的黑血。
单手以剑撑地,他瘫软扑地。
蔺春旅两手一抱,没有一点迟疑,却拥不住他跌下的身子,双双落地。
「……白河!」一手抚开了额前的发,只见他口中不断溢出血,眼轻阖。「白河!」他拍拍他的脸,在他耳边低唤。
瘫在身侧的手已无力握剑,晏白河吃力睁眼……雨落入眼,模糊一片……
「大、大人……唔──」他咳出血来。
蔺春旅捧着那脸庞,细细端详,那眸中还有些混乱,但,是望着自己……想替他拭去颊边的血,却怎么也拭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