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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耽美小说 -> 春旅+夏抚(蔺公案系列)全文免费阅读
分卷阅读36
- 死了,谁会伤心吗?
正吸着鼻子的她顿了顿,想起一双坚毅的眼,和一抹笑。
「……」
「桂香──」
远方,好像有人唤她的名。
很远,但,好像又很近。
「桂香……」
「……」
她不想应,除非那人就这么找着自己。
「桂──香──」
忽远忽近的呼唤,总以为走远了,然而未曾消失。
「……」
很冷……很冷……冬,都是这么冷的?怎么从前她不觉得?
她……不行了。
「……桂香!」
恍惚中,一个温暖怀抱。
「傻丫头,怎么一个跑出来?让人担心哪!」
温温的声音,很好听,就连责备都温暖。
「别哭、别哭,不是说好,我照顾妳一世,不让妳受委曲,妳不信我?」
冰冷的泪痕,被点滴热气化开。
咦?小手抚上了面,是……谁的泪?
「信我,我不会让妳受委曲的……」
低喃的声音,在她耳中萦回不去。
小手回拥了那个温暖的怀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要哭尽了一世的泪似地。「别丢下我……抱我……抱我……牡丹──」
遥远记忆里的一页,写的是情。
如此模糊,又如此清晰。
同一株树下,她独立。
双手抱胸,泪从眼中溢出,缓缓滑下。
热泪,却暖不了心冷。
她闭了闭眼,置于发间的匕首一个使力,劘下了一束发,散落于树下。
弯身,她背起行囊,迈出了步伐,头也不回地……一切,她都将抛诸脑后。
──爱一个人,是傻吗?
end
《血成花》
黑暗中,一人独坐。
他身前跪了四十余人,全是黑衣蒙面,彼此眼神中皆有一股恨意,与一股惧意,只定定望着地下。
「他等明日必定会离去,」独坐那人说道,语气冰冷,「今夜,是我等最后的机会。」
「云爷,」跪地为首的微微抬头,心下还是有些不踏实,「这真是凌小姐的意思吗?」还是……还是分明就是云爷妄动?
闻言他有些不悦。「此人是镜潭监国,我破军人人见而诛之,或者,非要谁的意思你们才肯动?」
为首的迟疑着。果然如他所料,凌小姐还不知此事……但,他说的是事实,能一举铲除镜潭监国,不但立下大功,也将重挫大燕狗皇帝。听闻,此任监国是狗皇帝的亲信。「属下不敢。」他识相说着,迟疑一会,又道:「但……」
「嗯?」婆婆妈妈的性子,已有些令他不耐。
「青楼可还有其它人客、姑娘,」他是压低了声音道,「该当如何处置……?」
他并非没有想过这一层,可……冷哼了声,监国狗贼就在眼前,他是不会让到嘴边的鸭子飞了!思及此,他放沉声音道:「召集八大高手,午夜动手。」
为首的一凝眉,却也知孰轻孰重,当下令莫要伤及无辜便是。「是!」他领命,不再犹豫,其余众人也一同抱拳应道。
「那么,听我命令。」他满意地点点头,「我们兵分两路,一路跟我,另一路带上杏儿,她见过那监国真面目,你等听她指认,千万不要任意出手,以免打草惊蛇。」
「是。」杏儿试图毒杀监国失手一事,他等有所听闻,不敢轻敌。
「此任监国狡诈,你我必要上下一心,方能得手。」独坐之人说着,抚了抚手边的玉饰,「一切按计划行事,明白吗?」他喝问。
「明白!」众人回应,眼中燃起深似海的恨意与势在必得的决心。
他挥退了众人,才缓缓从屋中步出。
皎洁月色,映出一张年轻的脸庞,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轻抿的嘴角微微下垂。
他行至庭上中央,腕间忽地一掷,一个下腰,精钢打造的炼勾从手中射出,直直贯穿二十步外的一棵树。他迅速手中一拉,炼又收回手中,而那树应声倒地,断成了两截。
「霁月……」他喃着。眼中交错忿恨与难解的情绪。
一阵风拂来,吹起了他腰间玉饰,叮叮作响,他将之收进佩带之中。
抬眼,黑云蔽月。
风起风止,他的身影已然消失无踪。
一抹白影靠在屋檐阴影处,闭目养神……顺道听着窗里传来的对话。
「……现在几更了,妳猜?」淡淡的讽意,出自不高不低,毫无起伏的男声。
「三更啦。」刻意压抑尖锐的声音说道。
「可妳昨夜二更才睡,」解决了百花楼邵秀才一案,录了些经过准备隔日交予潇潇传回镜潭,方才写完,正要就寝这小妮子便门也不敲闯了进来。蔺春旅轻问,「不累?」
「不累。」喜鹊诚实回道,黝黑面上一对大眼好比天上星星。离开此地前,她不打算卸了那易容。
……看来她是不会罢休了。
认清了事实,蔺春旅暗自叹了口气,给彼此斟了杯冷茶。
喜鹊见状,明白是小春默许两人夜谈,欣喜问:「小春,你摸着良心说,不能让凶手伏法,你恼不恼?」
「唔……」这应当是这世上最不让他恼的事了……蔺春旅搔搔头。说白了,与他何干?
这些日子相处以来,她已多少能猜测,眼前小春这反应,肯定是不想说出来浇她冷水。
可,为何呢?若她研究一种药物,必要试验到成功才甘心。小春精于验尸审案,没可能甘于纵放人犯才是。
「定一个人罪是很容易的,」瞄了眼纸窗外,仍是一片黑暗,看来有望在日出前窝回床上小憩一阵,蔺春旅说道,「但我在公堂上见多了被定了罪,却依然理直气壮、毫无悔意的人犯。押赴刑场斩首时,仰天大笑大呼『一命换十命,值得』的人也不是没有。」
「……」的确,寡廉鲜耻之人,她在江湖上见多了。
「杀人放火都不放在心上了,又怎会在意他人眼光。因此,定罪与否,处刑与否,都只是方便那人控制百官万民……」扯远了。他打住,啜了口茶,「总而言之,能让犯人打从心底承认自己做错了,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人,最拿手的便是找借口让自己好过。
喜鹊听着小春十分难得的侃侃而谈有问必答,良久,才道,「所以,你让牡丹最在意之人来定她的罪。然而,痛苦的却不只她,还有桂香啊。」人都说戏子无义,婊子无情,今日一见却不是如此,她听闻桂香已连夜离去,牡丹是留不住心底之人……她无法不同情牡丹与桂香。
蔺春旅沉默了会,将茶杯拿近,却迟迟未沾唇,「一个人,可以接受别人对他好,而无视其背后缘由,也可以选择了解后,再接受那付出。」他无意过问谁人的意图抉择,断狱,从来只为他自己,无论谁痛苦了,都只是个结果,并非他的目的。
那话语,让她思考了好一阵。
两人无语。
窗外一声雷响,接着,便是沉重的落雨声。
蔺春旅眼神隐隐一凝,瞄向了窗外。
窗外有什么他看不清楚,不过,他想某个人应该是在外头。
然后,又不着痕迹将视线疑回。「小喜鹊儿,妳不向辩叔解释?」
辩叔气小妮子给自己下了乱七八糟的药,她分明在意,只是不想承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