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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耽美小说 -> 春旅+夏抚(蔺公案系列)全文免费阅读
分卷阅读17
- ……眼前混乱之事不只此,实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扣紧手中剑,压下紊乱心绪,冷着眉,晏白河跃上屋檐。
花园浅池旁,男子正回过身,隐约见到一抹白影隐于屋檐与林子之间,总是慵懒的眼神飘了飘,才又回到那影消失之处。
又过一日,傍晚,夕阳隐去那刻,洛棠府衙东厢客房的一处灯火被点燃,窗上映出房中四个人影。
细细读完手中卷,蔺春旅交予一旁的辩叔。
辩叔接过,迅速扫了几眼,「大人,这……」
晏白河见状,上前一同读着。
蔺春旅忖度着,唤,「王准。」
「属下在。」就算是在镜潭查得大人所要之物,他亦看不出个所以然。
「我不想你在冉大人面前露了身份,往后还得赖你效力。这也是那人的意思。」并不是怪那人疑心病重,只是身负大燕天下,加上他本是天之骄子,自幼又看多了后宫争权,容不得他人有二心。相识十载有余,对于那人城府,蔺春旅纵是百般不愿意、万般没兴趣,也早摸透了。
他自然是无意向王准或任何人解释这一层了。
「我将请冉大人过厅一叙,他若召你,你再来见吧。」言下之意,让他退下待命。
「是。」入镜潭半生,命令以外,从不曾受过前几代监国大人任何话语,而第一回见监国大人,却也已完全折服于他,不单只是因他的身份地位。王准抱拳退出厅外。
门一被阖上,蔺春旅转向辩叔,「将冉大人请来,再吩咐人叫青儿炖点冰糖燕窝送来。」
「大人,」闻言,辩叔提醒着,语气有些调侃,「初审不得夜审,更不得私审。」
挑挑眉,「我没要审,我只是想喝喝燕窝,这也不成?」内行人不说外行话,他故意又说,「顺便要确定送去大理寺的是个正点子。」
初审不得夜审,是因示其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古人立法自有其道理……只是,似乎不适用于大人身上,挑明了说,这也没啥好讶异就是了。辩叔冷笑着,斜了身边白河一眼,请冉大人去了。
「大人,」辩叔的意思他明白,是要他想想办法,别让大人再惹事。然,此刻在他心中的却是另一件事。「不妥。」
有些好笑地望向那清磊细腻的容颜,蔺春旅怔了怔,才道:「我的小百合,难得你会为我担心,我真是受宠若惊。」
「……」
「但这事定要有个了结,否则难对那人交代。」
「白河担心的不是这一层,是大人明知那青儿──」
青儿识武又心怀不轨,「光我知道没用,要人尽皆知才行。」微微的笑意。
晏白河瞪着说出这话的大人,知道再说什么也拦不了他。
半盏茶时候,冉长霞来到厅中。
他虽才中毒,服下大人事先准备好的解药,又有大夫帮着调息,除了较容易累、四肢无力外,已无大碍。晏白河清澈的眼望他一阵,又别过面去。
将那动作尽收眼底,蔺春旅蹙了蹙眉,却只能暂搁一旁。入洛棠府衙以来,白河的异状,待事情告一段落,他势必要弄个清楚。
「蔺大人夜里招下官前来,该不会只是想叙旧吧?」冉长霞笑问。他在藏龙先生的搀扶下来到蔺大人身旁一位,坐下端起他推来的茶。
他自然是猜不到眼前这人会用自己的命去钓凶手,却也非愚蠢之辈。那日自己中了毒,蔺大人的应对、解药……似是在说,蔺大人掌握了一些他不知情的部分。
「有劳冉大人移步了。」蔺春旅笑中有歉意,抬眼唤了辩叔,「给冉大人过目。」
从藏龙先生手中接过的是一本浓黑锦布包裹的册子,上头隐约可见团龙国印。冉长霞抚上那印,微愕地看向身旁人,「蔺大人,这是……」
「我如今身份你早已知道,本不该给你看,但,」他回以温笑,迳自饮了口茶,「我希望你别再与此案有所牵扯。」
蔺大人会这么说,难不成此案……冉长霞猛地低头,翻起手中册子。
那是吕氏一族这一代的相关记载,其中有几页被折起,他留心地阅读。
「德贵妃……也就是未入宫前的吕素珍,曾与人订过亲,是吗?」当他翻到某一页时,蔺春旅问着。
「……据我所知,确有此事。」冉长霞将册子放低,回忆着年轻那时,「是与……六年前任洛棠府尹,亦是我恩师萧程远大人的长子瑞玉,他二人自小青梅竹马。只是,还未文定,就……」曾经自己还是萧大人的入门学生,曾经,自己与萧大人的两位公子朝夕相处,尤其与这大公子感情若亲手足。
那语气是有些感叹的,大丈夫恩怨两分明,但也只有在蔺大人面前,他还敢称之为恩师。
萧大人通敌叛国之事败露,满门抄斩。他怎么也不愿相信恩师会做出如此之事,只是罪证确凿,由不得人不信。
恩师全家被押赴刑场那日,自己也被押上京中听候发落……冉长霞低头,伸手抚了册子上一笔带过的名字,眼神中是不忍与惋惜。瑞玉曾是那么聪明、前途可期的少年,却因家中逢变,断送了。
「往下翻至我做记号之处。」蔺春旅轻轻打断他思绪。冉长霞重感情,这也是当年萧家其他学生皆未被牵扯进来,而他会遭问罪的原因之一,在明白事实真相之前,他甚至还为萧程远喊过冤。
冉长霞应了声,跳了数页,顺平那被折起的页面。「这……」读了几行,他看向蔺大人。
那是仆役名单,详录了各人生平、出身、契据。镜潭会有如此详尽记载,是因吕家出了一名亲近天子的贵妃,一般官家,除非三品顶戴,否则也无需做到这个地步。
「萧瑞玉,」蔺春旅替他将其中一个人名念了出来。「就不知是否是巧合了。」
冉长霞皱着眉,道:「但,此人小上瑞玉近十岁,又是个女孩呀。」
「我知道,你再往前翻一页。」蔺春旅点点头,伸手指了另一个名字,「这若再是巧合,那真是太巧了。这可是她的本名?」
冉长霞瞪大了眼,厨房婢女中,有个熟悉的名字。「青儿……」青儿是数个月前他亲自挑进府中的,因此记得她的本名。
「看来不像是巧合了。」蔺春旅从他的表情上得到答案。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在吕家的仆人中,会出现这两个名字,这当中,又有何关联?冉长霞想了想,又道,「蔺大人,无论如何,这两人都死于数月前的惨案了?」
「理当是如此。」他点点头,见他一副完全被自己搞混的模样,解释道,「可你该看过普卷了,吕氏一门下至仆役皆有人来认尸,唯有一人例外。」
冉长霞遽然懂了些什么,往后翻回萧瑞玉的名下,「……卖身葬父……」
「可想而知是没人来认尸了。」这事,他也在案发当时便顺道查过了,确是无人来认尸。
「那青儿……」他真不知自己是明了了,还是更加糊涂了。
「这个──」此时,敲门声起。蔺春旅倚面,慵懒地咧开笑。「我们就得问问本人了。」
推门进来的正是青儿,领了命,花了点时候炖燕窝。她端着一方木盘,上头两碗燕窝,朝两位大人而来。「奉蔺大人之命,青儿炖了冰糖燕窝。」福了福身,将碗置于两位大人中间的茶桌上,见两位大人还有要事相商,准备退下。
「青儿,你稍后再离,一旁候着吧。」蔺春旅对她微微一笑,端起燕窝啜了几口,斜眼见她退至冉长霞身后。
冉长霞却是没碰,只因才刚中过毒,又是青儿经手之物,莫怪他起疑。
「刚才说到哪了?」他倒是毫无所谓地喝着,似是不经意又聊起,「冉大人,不如聊聊萧家的二公子吧。」不必刻意抬眼,视线余光亦能感觉到某人陡然一顿的眼神。
「蔺大人是说……惜玉?」不明究竟地,怎会一下子又跳到这话题上。冉长霞本还妨着青儿,被蔺大人这么一问,思考了下,答道:「是个惹人怜爱的孩子,我还记得我与瑞玉一同研究四书五经,他在后头也跟着要学。」
「小上他哥哥许多?」见冉长霞点头,又问,「那人下令诛萧家九族,两兄弟在押解路上,发生了什么事?」
「囚车翻落山崖……」他不忍地闭上眼。只是,若是两兄弟被斩首示众,他又是于心何忍?
「两人皆不幸丧生?」他淡淡问着。
「是。那崖底是一深不见底的大潭,瑞玉的尸体在潭边给找着,可是……」
「可是,就只找回一具尸体?」
冉长霞望着蔺大人,掀唇欲语。
蔺春旅笑意依然,他起身行至窗边,望向东方一弯方才升起的月儿。「冉大人,听听我的假设好吗?」
「蔺大人请讲。」
「假设,囚车翻下山谷,一人死了,一人生还。假设,这人逃离了,他苟活下来,假设他有了个奇遇,顿觉天无绝人之路,等待时机报仇。假设他潜入了那个揭穿萧程远通敌叛国的仇人家中,伺机毒杀了那一家四十六口,又顺利脱身,然后……」缓缓转过身来,眼神落在冉长霞身后的娇小身影,「他不找个地方躲起来,这又是为何呢?」
从方才听到眼下这刻,青儿原本的冷静沉着也被眼前人给磨光了。青儿瞪着他,完全无预警地被叫到此处,听了他一席话,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心中的震惊是难再掩饰。
「你说呢,青儿?」瞅着那柔弱的身影,蔺春旅话语中带着一丝严厉。
青儿咬牙,猛地弯身掀开罗裙一角,掏出两把匕首往身前的冉长霞刺去。
「白河!」蔺春旅低喝,另一边的辩叔也冲上前去。
晏白河人剑一体早已冲出。自她一进门就未放过她任何动作,她替大人擦脸那日、她离去那时,不意见到她双手虎口的茧。一个丫鬟手上有茧并非奇事,但生在那儿就让他有些起疑,再观察她行走步伐,便猜到其会武。
冉长霞下意识从椅上跳起,转身迎敌,青儿攻势凶悍,他却还在方才紊乱的思潮中,闪避不及那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剑射来隔于他与青儿之间。
眨眼,晏白河一手搭上剑柄,收稳剑身,灵巧一拨,将冉长霞带退两步,另一边青儿又再逼近,他一个回手再刺出,混乱间抵进了青儿胸襟,掀了那外衣。
冉长霞方站稳,映入眼中的便是青儿半露的平坦胸前,一枚玉佩。
圆形青玉刻海棠,其上是一个萧字。
他不可置信地瞪着那玉,脱口,「惜玉……」瑞玉身上也有一块类似的玉,却已一同下葬,他不会错看。
一手抚上胸前,心知身份已曝露,竟是朝那唤了自己本名之人冷冷一笑。
冉长霞倒抽一口气,顿觉腿软,朝前倒去。
晏白河眼明手快将他接住,只一瞬,那萧惜玉竟转移了目标,朝大人奔去。「辩叔!」他一掌将怀中人打向辩叔。
黑瞳寻去,窗边那人背着月光,静静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