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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耽美小说 -> 春旅+夏抚(蔺公案系列)全文免费阅读

分卷阅读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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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店主见有客人上门,迎出,笑道:「本店漱玉居,专卖玉石,这丹桂书肆是前屋主书肆老板刻上的,老朽实在喜欢这字,舍不得伤它,就留着了。」

    「老先生念旧。」从那四字中抬眼,蔺春旅朝老店主温温一笑,步进店中。

    那店不算小,但堆满杂物,挤进两人已是极限,另两人只有留在门口等待。

    片刻,他探出头来,扬声问:「白河,你剑上未系袍,可是师命?」侠士剑客都会于剑柄端挂袍,那如穗之物,一来可扰敌,二来舞剑时平添飞动之美。但他的剑柄上连护手的格、镡都十分简化,更别说是衬其显华丽的剑袍了。

    「不,是我不爱。」他的快剑哪需要外物相助来扰敌,晏白河皱皱漂亮的眉,不知大人是何用意。

    「那好。」但见他又转回店内。

    一阵子后,店主喜孜孜地将他送出,他亦喜孜孜朝他点头。

    「走吧,回去了。」朝两人说着,他已先行。

    晏白河与辩叔互看一眼,不明究理,也只有跟上。

    玄武街头接的是白虎街,他们方才就是由此而来,但府衙所在的青龙街尾是在另一头,于是三人抄原路回去。白虎街入夜后依然热闹,有些店家不做夜晚生意,许多小贩便趁此机会租用其店前位置,摆起地摊。

    地摊卖的多是当地居民所制之物,吃的用的,花样是不比外来的多,但颇有洛棠特色。沿街皆是小贩叫卖声,物品五花八门,让人目不暇给,若不是有钱有闲,能逐摊地逛,只怕真要买什么也不知从何找起。

    辩叔正这么和身旁的白河说着,忽就听见一高亢的叫唤,在人群堆中,非常好辨认。

    「来喔来喔~蜚蠊药、苍蝇药、蚊子药、蚂蚁药、虱子药、跳蚤药……客倌您能想到的恼人虫子,都让丫头替您除了吧!」个子不高,声音倒挺锐,也有些甜腻,一个长相清秀却不特别出色的女孩站在叠高的破箱子上,嚷嚷着自己的货品。

    蔺春旅在人群中端详了她一会,偏头示意身后的二人稍停。

    「呦,」一个逛夜市的客人听她说得有趣,说着,「不都是个老家伙在卖的药,今儿个怎么成了小妮子啦?」

    「前些日子莠伯他受了风寒,在家歇着呢,客倌您放心,就算是平时莠伯卖的药也是丫头我调制的,您不会吃亏的!」丫头伶俐地招呼着,抹了把汗。她肤色偏黄,脸上有些斑,一见便知不会是什么足不出户的大小姐,是自小吃得苦头的小丫头。

    有几个熟客已拿了几包蜚蠊药,付了钱。

    「喔?是不是呀……」半信半疑地,他也常逛这夜市,就从不见这丫头随老家伙出来讨生活。眼珠在一包包药上打转,问:「那这堆又是什么?」

    丫头朝他视线方向看了看,甜甜笑回,「是解药呀。」

    「……解药?」他提高声音问。毒个蜚蠊蚂蚁的,要解药来做什么?

    「是呀,」她拎起其中一包,「有毒药,就得有解药。若有人毒了虫子后,慈悲心大发,还能救得回来呀!再说了,万一有人不小心误食了,一刻钟之内服下解药,都有救的。」她费心解释着。

    顿了顿,那客人大笑起来,「哈哈哈!害虫嘛,死越多越好,瞧,你这解药坛里,又有谁真的买过?」

    谁是害虫还不知呢!丫头听了鼓起腮帮子,正想再说,见一人弯身从坛里掏了一包。

    「怎么卖?」那是名长相平凡的男子,不特别出色的五官,不高不矮、不胖也不瘦。他的出现打断了两人的争论,又随意拿了几包蚂蚁药,掏出几个铜板,交到丫头手上,「这样够吗?」

    丫头睁大眼盯着他瞧,收了钱,却没回话。

    他也看着她,轻抿的唇边一抹笑,将药交给身后之人,道,「回去吧。」

    直到那三个人影被淹没在人潮中,丫头才收回暗暗打量的视线。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她该感谢那男子为自己解了困,却本能地防备,然,要说那人真让她嗅到什么危险性,又似乎是多虑……丫头咬咬小巧而干燥的下唇,收敛心思,转眼又是甜甜的笑,俐落招呼、扬声叫卖。

    回到洛棠府衙时,已过晚膳时候。

    他一行三人由前门而入,正经过看门的衙役,蔺春旅陡然停下脚步。

    跟在他身后的两人亦看着墙角不起眼处,堆着的几束花。

    晏白河微微侧头,一旁的辩叔捻捻须。然后,便跟着大人一同入内。

    那时,冉长霞在厅前与捕快王准议事,远远见三人穿过照壁,便令退了王准。

    王准朝三人抱拳躬身,从长廊退去。

    「王准、高超,飞刀、捕网。名震六扇门的洛棠头牌捕快,」蔺春旅玩笑语气说着,「怎么来了两日,只见其一?」

    「晏大人面前,蔺大人说笑了,那是谬赞。」作揖见礼,冉长霞谦恭回道。「高超出洛棠缉捕走私犯,下月方回……倒是大人,可曾见到?」

    蔺春旅有些无奈地笑,「真是三句话不离老本行。见着了又如何?」

    「可是在白虎街卖虫药的?」以防弄错,他再次确认。「长得不特别醒目,但手脚俐落……平时都是个老伯,半月前才由她出来卖药。」

    「是,但夜里才出来。」冉长霞有意让众人入内再叙,蔺春旅却故意立在原地,深怕一入内,他又说个没完。

    「夜里?怪了,几日前白天都还见着的。」难怪他三人一早出去,现下才回来,他还当蔺大人又贪懒偷闲去了。冉长霞点点头,追问:「那……大人可有些想法?」

    「确是可疑。」能做出毒药不难,但连解药都能调出,就不容易……当然,这是建立在那丫头所言不假之上。蔺春旅侧头示意辩叔将东西拿出,「虫药与解药,都交给冉大人试试。」

    冉长霞由辩叔手中接过,点头道,「就按大人的意思,我亦会派王准继续盯着她。」

    「如此甚好,今日就到此为止吧。」语毕,在冉长霞能阻止之前,招了身后二人回房。

    冉长霞皱皱眉,也只能作揖,目送他三人离去。

    游洛棠一日,但觉热闹非凡,走在通往东厢的回廊,显得平静。

    蔺春旅头也不回地吩咐着,「辩叔,去替我打听那丫头的事。」

    早明白靠冉长霞单方调查,多疑如大人是不会轻信的。辩叔咕哝了声,「就知道没好事,要我查她的什么──」

    「不,大人,」截断辩叔话的是晏白河,他行至大人身侧,道,「那丫头会武,恐怕是在辩叔之上……」夜市中自是没见她使武,但看其身段动作,不难猜出。

    「但头脑是在辩叔之下。」拧起眉,从不见白河替谁顶过任务,只因彼此都明白,他的职责便是护得自己毫发无损,不会轻易离开自己身边。这回要查的事繁,此地人多且杂……更甚者,白河近来有些异样,是自己多心了?蔺春旅扬扬手,「我自有分寸。辩叔,你先去吧,从她作息与住处开始。」

    「收到。」瞥了两人一眼,辩叔逃离现场,他是爱看好戏,却不爱看白河发飙。

    「辩叔!」他可以理解辩叔对大人言听计从是因为想藉此在朝中谋得一官半职,以求衣锦还乡,对家乡妻子有交代,但未能明白大人为何能将之视得理所当然,尽情利用。「大人……」

    「我的小百合,这是第二回了,」指的是他们离京之前,他为下人求情之事,「你若是为解惑,那答案你应当清楚才是,人们为想得到一样东西,必为它付出代价,如此而已。」

    他的确懂大人所言,清澈的眼瞅着他的,「那大人呢?」以大人对旁人的苛刻,不禁令他想追究。

    这问题令他沉默良久,才知,原来他问的从来就不是自己的行事作风,而是那背后的真心……真心吗?

    舒眉。

    又过一阵,他垂眼,笑叹,「或许有那么一日,我会告诉你……也或许,没有那么一日。」

    那声音轻柔如夜里的风,教人还未听清,已散。

    黑瞳瞪着他,咬牙,旋身。

    而他只是,静静看他消失在夜色中。

    偏远郊野,黑暗屋中,油灯被点起。

    「小姐,没啥事的,不用点灯了。」躺在床上的老人连撑起身的力气都没,只能嘴上说说。转眼见到那灰头土脸的模样,无奈地摇摇头。

    「莠伯,你又想用鼻子喝药了?」那声音天生就是甜腻的,却少说些顺耳的话。被称为小姐的女孩将他的要求驳回,一碗药送到他面前。「灯油钱你别省,有我在,饿不着你……还有,再让我听见你喊我声小姐,我马上走。」

    「是,小、呃,丫头。」靠着她的力量勉强起身,端着药碗喝下。「你本来就不应该留在此地……没一个地方是你该久待的,却因我这老骨头,拖累了你。唉,老罗,不中用了,不过是风寒,竟半月都好不了。」

    她沉默地接过空碗,一会才回,「你这不是风寒,这是积劳成疾。」而他劳心劳力,多半是为了自己。「再说,我在此久待,真不知到时是谁拖累了谁。」偏偏,又没法放下卧病的他。

    他欣慰地摇摇头,比起自己,他更心疼这孩子,「好好一个姑娘家,只身在外做些什么呢……若少爷在,不会让你如此。」

    「我做的自然是他不会做的,」她低低哼了声,「若看不过,叫他从阴间来训我。」

    「唉……说这什么话呢……」头好疼,每回跟她聊起少爷,都是那般模样。

    「行了,你早点歇下。扫墓日子近了,到时你下不了床,别怪我扔下你。」她出言恐吓,起身吹熄了灯,在另一角落睡下了。

    莠伯在黑暗中哭丧着脸,躺平了,看见屋顶一处破洞,洞外是一弯明月。他盯着许久,喃喃道:「老天爷,您可别跟小姐计较,那事,没人承受得了的,要报应,就报应在老头子身上好了。」

    家徒四壁,另一角的丫头自然是听见了,皱皱秀眉,无言转向另一头。

    早晨,鸟语花香。

    一个丫环沿着廊边赏花赏鸟,来到府衙东厢一房前,敲了敲、推开门,端了洗脸水进来时,正见男子系好佩带,转过身来。

    「蔺大人早。」她恭敬福身,才将洗脸水置于镜台。

    「……青儿?是叫青儿对吗?」到府那日,冉长霞便派了她供自己使唤。

    「是,蔺大人好记性。」羞涩的笑,再加上聪慧性子,是人见人爱的丫环,也难怪能得服侍贵客。

    蔺春旅回以一笑。

    「青儿给蔺大人擦脸吧?」她主动揉起方巾,让蔺大人坐下,然后细心地替他擦脸。

    擦完一回,当她再揉布时,他打量着她,道:「青儿,你的耳坠掉了一只呀。」

    青儿一顿,放下手中巾帕,抚了抚耳边,「是……是呀,是娘给的哪,太不小心了,等等让姐妹们帮青儿一块找……谢谢蔺大人提醒。」她继续着手边工作,拧干了方巾,替他再擦一回。

    「大人。」晏白河有事禀报,才入内,见到这一幕,挑挑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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