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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耽美小说 -> 男秘书全文免费阅读

分卷阅读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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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墓里的骨灰能感知,肯定气到飞出来,然后再洒他一脸骨灰。

    不过,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了。

    整个墓园都静悄悄的,唯有易氏夫妻的墓前,还有那么个易棠站着,孤伶伶地自言自语。

    谁也不会听到这些话的,没有谁。

    易棠的父母都是弃儿,还是福利院里的青梅竹马。未同生却同死,难得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如此讲来,易棠如今,也是个没亲人的孤儿了。

    易棠的父母亲,没有接受任何领养,而是携手进入社会打拼。其中的经历有苦有甜,他们从来一笑置之,不对易棠多加叙述。

    所以,在易棠的概念里,除去那场要走生命的意外,他的父母是很幸福地过完这一生的。

    意外发生在易棠工作的第三年,也是个细雨蒙蒙的春日,易父易母在盘山公路上,遭遇了始料未及的连环车祸。而易棠,则随许是瞻出差远洋外的国度,连父母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赶上。

    易棠浑浑噩噩地回国,浑浑噩噩地办葬礼。表面上看,他什么都挺住了,所以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精神状态有多差。

    父母突然去世后的一年里,易棠总会想,要是他没出差该多好?如果他没有出差,也许还是阻止不了父母的去世,可至少,能见上最后一面、听最后的声音。

    易棠就这样,被卷进了无限的死循环和后悔里,浑浑噩噩了整整一年。

    有时候,解铃还需系铃人。

    纷扰了易棠一年的死结,竟然就在他向许是瞻分享那首歌后的深夜,叫他自己解开了。

    -31

    易棠正在用墓园员工给的毛巾擦头发。

    那员工是个很活泼的青年,正和易棠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一会儿的安静后,青年突然没头没脑地说道:“你今年来得有点早诶,说不定能碰上一男的,他也年年来祭拜你父母。”

    闻言,易棠擦头发的手一顿,把原本隐藏在毛巾下的头抬起来,眼睛里含着亮晶晶的光晕,问道:“男的?一个人?”

    青年肯定地点头,他知道易棠在确认是不是他那两个朋友,便回道:“不是你的那俩朋友,他是一个人来的。”

    说完,见易棠又缓缓地擦起头发,皱着眉显然还疑惑的样子,青年就用手比划着,又补充了几句:“很高很帅,是个面瘫,每次都穿着黑西装来。”

    如果一开始,易棠还有些犹豫不相信,那现在是绝对确定——青年说的男人,就是他的顶头上司,许是瞻。

    不过,他为什么会……易棠沉吟不语,索性连擦头发的动作也停下了。

    青年看他不说话,一副陷入思考的样子,也就没再打扰他,自顾自玩起手机。

    经过长时间的沉默后,易棠终于思索完,抿嘴纠结一番后,问青年:“许……就是你说的那个男人,每年清明都来,你确定?”

    青年从手机上移开视线,笑笑说:“确定,我来了几年,他也就来了几年。”

    青年刚好在易棠父母去世那年来墓园工作,也就是说,易棠父母去世后的每一个清明,许是瞻都来了。

    易棠手里抓着毛巾,不断松开握紧又松开,把内心的斗争表露得一览无遗。

    青年自然注意到了,他没放过这个机会,挑眉调侃易棠:“这是怎么了,你们两个关系不好?不想见到他?”

    “不是。”易棠尴尬地笑笑,他只是骤然知道这个消息,心里有点……还没适应。

    青年摇头晃脑地说:“先说好啊,我不负责赶人。你们有事私下解决,别来难为我,我真的不负责赶人的。”

    易棠无语地把毛巾抛给他,青年笑嘻嘻地接下,进屋洗完毛巾才又出来。

    而易棠则目光悠远地望向门外,像是要透过雨帘看到什么似的。

    青年重新坐回原位,看了会儿易棠出神,突然摇头笑道:“你难道不想知道,那个男人什么时候会来?”易棠没回头,耳尖却明显地动了动。

    看到这么可爱的反应,青年决定大发慈悲一回,轻笑道:“他都是固定时间来,固定时间走的。看时间,他已经到这有一会儿了 ,你现在过去,恐怕还能见到他。”

    休息室的门窗都开了一半,他们听到绵绵的雨声,感受到沁人的凉风。也仿佛看到,在不远不近的墓园某处,一身黑色正装的男人肃穆而立。

    青年也不清楚,他等了多久的沉默。总之,在又一阵风雨袭进室内后,他实在受不了了,上前去关窗门。

    当第一扇门闭合时,青年听到易棠的声音,自后传来:“你这里有伞吗?”

    “……借我一把,回来还你。”

    -32

    男人穿着一丝不苟的黑色正装,在雨幕里撑起黑伞,像是与天地一同悼念。

    许是瞻垂下眼帘,墓碑上的照片是一对夫妻,又从他们的五官里拼凑出另一张他熟悉至极的脸。

    与此同时,那双常年驻着冰川的眼睛,渐渐化开一角,而后又被隐没在眼帘下,荡开无声的歉疚。

    易棠被悔纠缠,那一年,他都看在眼里。而他,也有过揪心和困扰,假使当初,自己没有要求易棠随他出差,那……可能会比现在好受点吧。

    尤其是在今天,他明了自己心意的情况下,更加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沉睡在这里的人。

    因而,当易棠赶到自己父母的墓前时,就看到弯腰垂首的许是瞻,以及听到一声来自遥远又近在身前的抱歉。

    “许总。”

    许是瞻直起身时,易棠深呼吸一口气走过来,喊住了男人。

    另一边,许是瞻突然有些恍惚,听到这么真实的声音,他竟然先怀疑起自己的耳朵。等他偏过头,看到烟雨里的身影时,周遭事物变得更加缥缈了。

    “易秘书。”

    易棠在伞下歪头笑了笑,明知故问:“许总,怎么来这里?”

    许是瞻转过身,与易棠面对面:“我来看看易秘书的父母亲。”面上丝毫不见被撞见的尴尬,甚至还反过来问易棠“可以吗?”那坦荡又不要脸的样子,倒把易棠的局面弄成不好意思。

    “可、可以的。”易棠支支吾吾,又想到这是他亲生父母的墓,觉得怎么也该硬气点,就又说,“许总能来,是对我的照顾,我很感激。”

    说完,许是瞻刚要开口,就听易棠又强调了句,“我爸妈肯定也很感激!”

    ……

    许是瞻淡淡地挑了半边的眉,“若真像易秘书所言,那就再好不过了。”

    “当然是真的。”易棠急忙回,他才不想被质疑,在对上许是瞻平静幽深的眼睛后,又想,尤其是被许是瞻。

    “我今天才知道,还是别人告诉我的,许总每年都会来看我父母。”易棠顿了顿,“说实话,一开始是不相信的,觉得您没必要也不可能来。后来确定是您了,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一直犹豫要不要来见你。可是,总有个声音在脑子里响不停,它说我不能再错过了这次机会。”

    接下来的话,有点难以启齿,易棠便躲开视线,望着墓碑上的照片说:“我也不知道到底会错过什么机会,仔细想了想,大概是我父母有知,在叫我向您道谢吧。”

    “许总。”易棠抿了抿嘴,重新对上许是瞻的目光,说,“这九年,承蒙您的关照,我真的,真的很感谢您。”

    那两声“真的”,直直戳进男人的心房。许是瞻一瞬不瞬地看着易棠,他真的有触动,也是真的有不甘。

    可他什么都没说,只故作无所动地说:“应该的。”易棠也没反驳,随意地浅笑了下,把这些都默默记在心上。

    那之后,易棠又随许是瞻在墓前站了好一会儿,而本就不大的雨也变小了些。

    易棠自从第一年后,心里的负担便减轻了不少,站了这么久就有些无聊了。还想,没准他爸妈也看烦了,正在赶他回家呢 。

    而许是瞻其实也是心不在焉,和易棠讲完话后,他就反复回味着易棠说的“机会”。他忍不住想,也许这不是易棠的机会,而是自己的机会。

    “许总。”

    “易秘书。”

    也是巧,许是瞻下定决心时,易棠也站不住了,打算问打道回府来着。看男人额有话讲,易棠连忙道:“您先说。”

    许是瞻也不想就此打断,接道:“关于你父母的事,我深感抱歉。”

    易棠怔愣,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听到许是瞻的抱歉,对他的父母。而许是瞻却还有话,此刻正深深地看向他,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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