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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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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面的冷气灌出来,吹得人寒毛立起,旁边的小警察缩了缩脑袋,说了一句“就在里面”。

    林昀甚至还礼貌地回了一句“谢谢”。

    仿佛他来的不是停尸房,而是被服务员领进酒店的豪华套间去见等待他的情人一般。

    好似那机器制造出来的人工冷气有奇效,林昀迈进停尸房第一步,身上那股焦躁溘然凝住。

    林昀一向端正挺拔,在校园里抱着书走在林萌道上,会让人想起民国时期留洋归国的矜贵学子,融合了古风的儒雅和现代的笔挺。那样美好的林昀一步一步走向那张冰冷的台子,像走在梧桐树下的晚道,在赴一个约会。

    他不必掀开白布,一伸手就精准地找到梁耀左手,在白布下握住,再慢慢牵出来,低头凝视着,用指腹摩挲掉苍白僵硬手指上的血迹,一根一根手指绞缠,再送到自己心口的位置,像要捂暖它。

    他另一只手轻轻从伸出手的位置掀开白布。

    梁耀的车祸是变道时被后面的大货车碾压骑上,尸体实在是惨不忍睹。

    旁边的两个小警察受不了地别开了脸,林昀却像看什么珍宝一样,他手指路过的地方,都会轻轻抚去上面的血迹,最后他那只手停在梁耀的唇边,抹掉血迹,轻轻抚摸。

    他道深情地凝视着道:

    “我来接你回家。”

    “我们以后不吵了。”

    “你若是累了,就睡几天,但不能一直抛下我自己睡,我等你七天,到时你若不回来,我便追你去。”

    “你不要走太快,一定要等我。”

    “梁耀,今后我们好好在一起。”

    民间有说,死者魂魄会于“头七”返家,家人应于那日晚间摆一桌饭,之后回避,最好的方法是睡觉,睡不著也要躲入被窝,留魂魄在家用一顿晚饭。之所以回避,是因死者魂魄若看见家人,会记挂在心,影响投胎再世为人;也会影响生人,担心死者不舍,要带之离去。

    头七那天,林昀在梁家摆了一桌饭,他自己做的。

    他也坐在桌旁,没有回避。

    他给旁边的杯子倒酒,给无人的碗布菜,沉默地吃完一顿饭,喝完一瓶梁耀最喜欢的葡萄酒。

    最后,他轻轻地抚摸着旁边空位前的酒杯杯沿道:“以后,我来追你,不必辛苦你追我了。”

    然后,他缓缓地倒在桌边。

    在林昀手边是一份经公证的遗嘱,遗嘱事项第一项要求是必须于当日晚上零点之前和梁耀一起火化,共入一个骨灰坛下葬。

    执行遗嘱的是受邀请在半个小时候后到达梁家的两位律师和两位公证员。

    头七前面的七日,林昀除了陪着“梁耀”还“冷静”的做了很多事。

    他召开了梁氏集团的临时股东大会,大会出了股东会决议,决议事项涉及修改公司章程和股东名册,建立公司慈善公益基金并任命基金管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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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接着往下看送的字。

    第73章 七十三 拜堂了

    贺嫣猛的坐起,双手在虚空中狠抓了几下,睁眼,满眼通红。

    眼泪无意识地不断地流下,视线朦胧处是暮色昏暗的空间,与他在林昀记忆里看到的最后那一大片白茫茫形成强烈反差。

    贺嫣茫然地望着前方黑暗中的一处,他脑海里的画面还停留在那片空白里,仿佛失了魂了般,无知无觉地木然坐着,脑袋僵硬地转动,可无论看向哪里,他脑海里还是那片苍茫的空白。

    为何林昀生命最后时刻的记忆是一片白色?林昀走的慢,他优秀的一生有很多东西值得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回顾,然而,最后时间他竟然什么都没有想而是一片空白。

    那种坚硬的一层拨不开的白色,像是深入骨髓的寂寞。

    如今的贺嫣可以明白:林昀在美国独身的那段日子,林昀在梁耀离开后那七天,一直就是用这种强迫冷静的空白状态处理梁氏集团、梁家、梁耀以及林昀自己的所有后事。

    曾经有三个人的梁家,最后只剩下一个姓林的林昀。

    看完林昀的记忆,贺嫣懂了那句老话——留下来的那个,其实比走的那个更痛苦。

    林昀离世时抚摸着“梁耀”位置前酒杯的动作,勾出了一个画面——他们刚出无良谷的第一个夜晚住在雨前镇,杭澈在和他同室而居,曾拿起他喝完水的杯子,缓慢而细致的擦拭杯沿。

    这个画面在贺嫣脑海里渐渐清晰,周遭的空白开始从中间向四周褪去,更多的画面继而泛起:在出无良谷第一天杭澈在万家酒楼对他说“我可以等你”,杭澈无数次沉默地看他地侧影,无数次握着他的手。

    这些场景一张张挤进他的脑海,快速切换,把那层坚硬的空白悄无声息地融化了,贺嫣的视线渐渐清明,那股深切无力的悲怆终于破开一道口子。

    他用力抹了一把眼泪,跳下床,走到檀木大衣柜前,打开最上一层柜门,取出里面的一个大木箱。

    杭澈屋子里的每个地方他都了如指掌,他之前翻出过这个箱子,当时他取笑涿玉君这样的人物竟然如此儿女情长,私底下珍藏了两套男式喜服,当时杭澈不出他意料十分坦荡的承认了,还反问他什么时候肯穿。

    此时贺嫣一扬手点亮了满室的灯火,他取出两套喜服。上次翻出并没有打开细看,这次将两套喜服平铺在床面上,看到衣领袖口细致地绣了金线缠枝梅花纹,胸口和下摆绣大朵团簇的桃花。团花之外,还用天青的暗纹绣了蔓缠的枝叶。

    花纹线条流畅,是杭澈的手笔。两套喜服纹饰大小皆一样,皆是男子式样。连里衣都备好的,素丝锦面上绣着交缠着的一枝梅花和一枝桃花,花开在心口的位置,花枝顺着往下绣,停在上衣衣摆中间位置,两枝花枝底部并在一起,指向下身某个位置。

    从里到外,都是杭家的梅花加上无良谷的桃花。

    每一笔都是清雅的,却因笔锋婉转的手法添了一丝旖旎的意味;画的是君子梅花和灼灼桃花,却因那交缠的姿态让人忍不住遐想。

    涿玉君亲手画的喜服纹样,真是讲究浪漫的让人光看着都脸红。

    贺嫣终于破涕为笑。

    他对着镜子换上白底的里衣,低头仔细地结扣,素绸柔软,裁剪修身,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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