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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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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失败经历似乎终结了他的进取心,在不进则退的转型社会中他已经露出了逐渐被边缘化的前兆,而他本人不知是毫不在意还是毫不知情,唯一热心的就是对他那套德国进口咖啡机的保养上,每日勤勤勉勉,傍晚煮一次咖啡,再慢慢喝下去,仿佛世间的所有乐趣不过如此了。

    彦清的母亲虽然埋怨丈夫消极避世的生活态度,但还不至于到了为此背叛家庭的地步,开始她只是想买一件新式的裘皮大衣而已。

    她的同事都先后在冬天套上了那动物皮毛制衣,看着富贵暖和。她知道家里的经济状况不允许她说买就买,每一笔钱都得有个去处,而这话她也不想同丈夫说,说了他也交不出工资以外的钱。故而她只有努力地积攒私房钱,自己省一点,在夏天的置装费和各种杂费上想办法,一点点攒下来。

    她攒了三年,终于差不多够了那笔可以买裘皮的钱,可是在兑现之前好巧不巧她自己的父亲脑血栓住院了。几个儿女商量着每人摊一点,大姐对她说你家里的条件不好,少拿点吧,她说不能少,大家多少我就多少,都是儿女,一样的。最后买裘皮的钱交给了医院。

    她去商场逛了一圈,流连在裘皮卖场,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回到家,她丈夫正在擦那套咖啡机……

    和那个香港老头认识的第三天,他就送了件最新款的裘皮大衣——他们连手都没拉过的时候。那老男人说他这辈子最大的乐趣就是赚钱给喜欢的女人花,如果她愿意,他就让她成为自己最后一个收藏,赚的钱只给她一个人花。

    她是拒绝了的,丈夫、孩子、家庭、名誉都值得她珍惜,可是,晚上回到家,彦蕴城在一个人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咖啡……日子终于还是没有过下去。

    让我们再次调整视角——比如彦清。

    他在父母离婚期间患了很长时间的抑郁症,他们把他送进医院,然后一头扎进离婚大战。他母亲急于恢复自由身,而他父亲不知道是真的旧情未了还是男人的自尊受伤或者单纯地为了报复而不让妻子遂意,把持着一纸婚书不放手,彼此间斗得不可开交。他们是如此之忙,竟几乎忘记还有彦清这个儿子……那时候只有陈建林还记得这个发小,每星期都跑去看他一眼,开导他,给他讲讲同学间的趣闻和绯闻,说说刚学会的黄段子什么的……如果没有陈建林,彦清那时候说不定也就死了。

    等到那对夫妻终于分道扬镳,又各自成立家庭,渐渐从过往的斗争状态中觉醒过来,才有余力关照彦清这个上一段婚姻的遗留,愧疚也好补偿也罢,重点是——彦清成了他们之间暗战的新焦点。

    彦清的母亲走的时候为了减轻辎重而在放弃儿子的监护权探视权等协议上签字,彦清的父亲料到她日后定会产生违反游戏规则的罪恶念头而揣着挟太子以令皇后的企图。

    还是陈建林,只有陈建林,阳光下一张笑脸毫无心机,无条件地和彦清亲厚。他会在他画画的时候蹲在一旁抽烟——那时候他刚刚学会抽烟,会学用勉强的角度把烟卷沾在下嘴唇上装酷——偶尔抬头点评:“画的真不错。你有这个天赋,你该做画家。”

    他一直在那,倾听,陪伴,不缺席。

    如果没有陈建林,彦清就没有回到人群中的勇气和兴趣。

    那时候的彦清是没办法在那种情况下离开陈建林的,连想都无法想象,一向就觉得从里往外地空的慌。也许最开始只是病态的依赖,当这依赖变成爱慕,他更是抽身不能。

    又比如说,所有人都不知道彦清曾经连续几天夜里寝室熄灯后在宿舍走廊尽头的电话旁默默地背诵着那个从来没打过的电话号码,四肢冰冷。

    他想给母亲打个电话,他想从那个曾经抛弃了他的人那里要些钱,有了那笔钱他可以继续呆在陈建林身边,有了这笔钱他父亲的家庭也不必遭遇危机,他弟弟就有好吃的好穿的,他继母也不用流着眼泪哀求……是对父亲道义上一点忠诚阻止了他拿起电话,有几次他已经提起话筒,最后还是颤抖着放下。他知道得到这笔钱他父亲会怎样悲愤难过。

    然而最终他还是没有主动实施这件事,他母亲先联络了他……

    彦清实际上不想逼父亲到那个地步,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不想伤害任何人。

    最后当我们把视角再次放回到彦蕴城的角度,如果我们能像本人那样体察他内心的真实,就会发现,其实他答应儿子筹钱的时候,其实并没有下定决心,甚至只算一个种态度委婉的拒绝。最后刺激他到卖房地步的真正人物,不儿子的坚决,而是前妻的介入。他的行为相当于用菜刀割自己的脖子喷对方一脸血式的恫吓与报复,过后,自己也不是不后悔的。

    同样的一件事情,站在不同人的角度,看到的便是不同,更有甚者,我们眼里所及的“真相”,不过是冰山一角,在冰冷幽深的极地冰海里浸泡着的“全部”超过想象——即是说,我们永远不可能知道事情的全部。

    第17章

    彦清最近每天早上睁开眼睛就不由自主地问自己一个问题——“今天和昨天和前天和之前的每一天有什么不同?”

    他想不出答案。

    一睁眼一闭眼之间日日夜夜年年。

    可是总想着这些没滋没味的事情只会让自己消沉而已,所以彦清立刻转开思绪,他也不想自己建个围城坐困其中,所以他努力不想这些。

    他爬起来,先吃药。按照医嘱和说明书,吃预定的剂量。陈建林出差之前再三叮嘱此事,再说彦清也想早点把那个不行的毛病治好,现在他每天下班还要去社区卫生所打消炎针。

    早上少了一个人,他准备早饭的量也减少了一半,只需要准备好陈安迪的衣物,把他从床上弄起来,挤好牙膏,伺候他吃晚饭去上学即可。

    早饭时间没有了陈氏父子俩的拌嘴抬杠,很安静。彦清不知不觉走了神,想不起来为了结束尴尬的沉默而特意找点什么话题——再说眼下似乎也没有,陈安迪因为有出国的前途所以很多方面变得积极豁达起来,连秋裤也穿着,并没有什么值得唠叨的。

    陈安迪吃了饭去上学了。

    彦清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收拾忙碌,而是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呆,不知多久之后回过神来又觉得这样不是办法,看看柜子旁的电子表,虽然差不多到了去店里的时间,可是莫名地不想动身,于是便随后拿起遥控器按下按钮。

    电视里新闻播报的声音冲淡了屋子里几近实体化的空虚,可是彦清却完全听不进里面在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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