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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种马男遇见种田女_分节阅读_105
- 莫氏坐到他的身侧,眼里的泪说来就来,滴答滴答就掉落在尚靖的手背上,道:“侯爷,谅儿初次做生意,被人给欺了,怕是要毁了尚家缎庄的名声。谅儿这孩子,不过是个死读书的料,可他偏生心高气傲,又一心为了家里,只想将书读好做大官,好光宗耀祖,结果却被牵进大案,绝了此路,此后他也一心想要好好做生意,让侯爷满意,可人算不如天算,他还是太过良善,才会落得这般。侯爷,这一切其实都怪我,那掌柜的是我娘家人,如今我已羞于见尚家祖先,也怕谅儿败光了尚家祖产,只盼侯爷收回那几家缎庄,给谦儿也好,给谏儿也好,只要老爷您不再怪罪谅儿就好。”
尚靖的眼皮仍是一动不动,只轻声道:“好了,我已经都知道了。你也无须以退为进了,这几日我一人静坐回思,也算慢慢懂得你这些年究竟是整生模样了。我同你说,不论我恨你也罢,气你也罢,谅儿毕竟是我亲生儿子,是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他学东西快,我亲手教他写字,亲手教他骑马,对他,我其实比对谅儿还要尽心。人孰无情,谅儿有很多的缺点,可他却是我最疼爱的孩子。我的身后事,其实我也都交代好了,谅儿只是还需磨练,这事也不过是件小事。做生意,是要讲信誉的,只要他以后好好地做生意,过几日,别人也就淡忘了。你也莫担心我会收回缎铺。”
莫氏看尚靖一脸通透的模样,只觉有些奇怪,但尚靖话说到这般,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随口说了声谢老爷便走了出去。出门时,见那两个道士正在院里拿着桃木剑划来比去,便朝他们点点头,那二人也点点头,便继续将那剑挥来舞去。
房里,尚靖轻轻地咳了咳,道:“唉,你说我这身子是不是越来越不行了啊。不知这世间是否真有长生不老之药,虽然我也知此事荒诞,却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老管家答道:“侯爷,您觉得身体比以往虚弱了些,不过是因为年岁渐长,这些都是极正常的,大夫也说了,您身子是极为健朗的,就是道长也说您就算不求那仙山之药,也能再活三四十年哩。您莫太过忧心了,况且如今几位公子都成家了,尚府也后继有人了,您也可以好好颐养天年了。”
“颐养天年?”尚靖冷冷一笑,道:“这俗务不还是不断么,恐怕只要我不闭眼,都一刻不得安宁。幸而,我也有早有准备。”尚靖头一扭,看了远处案几上的一排牌位,不由重重叹了口气,那些牌位,都是他曾经的爱妾、通房还有他那未出世或者夭折的子孙的。尚靖咬了咬牙,却蓦然又想到尚谅儿时初学会说话喊他爹爹时的模样,最终也只摇摇头,叹了几声:“不孝子,不孝子。”而更让沮丧的就是,他也知道自己如今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再有子女了,想到别家有的老翁七十还能生子,他便有些心酸。
这时,那两个道士便推门而入,道:“侯爷,我们算准了,时辰已经差不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天哪。jj貌似系统升级好了,之前看到有读者反应说看不到。。我要晕倒了大家现在还是看不到吗。。如果还看不到,我就放到作者有话说里来哈。。
100
100、晴天霹雳
作者有话要说:快完结了快完结了啦儿啦啦儿啦,啦儿啦啦。
杜知府倒是守信的,第二日便将尚谅放了回去,其实尚谅这回在杜知府那倒是真没受什么苦,还颇受了些礼遇,只不过是饮食不如在家强罢了,比起他在京师坐牢之时,其实还好上许多。可是尚四爷心里却是极为不服气的,在京里坐牢还可以说是不小心触怒龙颜,是文人的“骨气”,便是在同道之间还能拿此经历“吹嘘”一番。可此番坐牢却是因为所谓的“商人乱市”,是极为丢人的,传将出去,昔日的同窗不知将怎生看待自己,便是在府里住着,也觉得低人一头。可他此番,却全然未曾想起自己当日曾拿假银子去骗自己亲兄弟的事了,只想着如何将此事瞒天过海。
尚谅失魂落魄地回到府中,在回廊忽遇到一个小丫鬟朝他一笑,便低头出去,他怒不可遏,刚想发作,却被来接他的燕氏匆忙拉走。尚谅甩袖道:“不过一桩小事,如今连个小丫头也敢笑我。可恶,可恶!”
他却没想过那小丫鬟想的不过是自己的少女心事,一心只想着抓住那丫鬟,好好打一顿。莫氏见了,便冷笑一声,道:“没骨气,被人笑话了,只想着拿个丫鬟出气,却不想想自己整生重振旗鼓。”
“娘,爹知不知道这件事了,爹会不会忽然要收回缎庄。”尚谅这才蓦然想起如今自己的爹爹还能收回产业,这才慌了阵脚。
莫氏让他附耳过来,说了几句话,尚谅只觉心里一咯噔,道:“娘,娘,这样做会不会有些不好?”
莫氏斜睨他一眼道:“你此番受了挫折,定然影响了生意,那老二又一心想要抢你的铺子,我们若不先下手为强,岂不后下手遭殃?你无本钱,还怎么翻身?娘知道,你是个聪慧的,只不过没什么经验,这回不过是遭人骗了,以后你定能好好发展。”
尚谅听了猛点头,心中如喝了蜜一样甜,是啊,自幼论读书论功夫论能力,他都是尚家最强的,这回不过是因为自己年轻没经验不知险恶罢了,以后定然比那老二老三强。
莫氏又道:“况且你本事尚家的嫡子,那老三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他既然占了封号,那财产自当归你,又有哪家,是将产权交给庶子打理的。此番娘为了让你放出来,不知花了多少银子,要填补这银子,你可知需多长时间。你还有两个亲弟弟,他们却都没得到铺子,以后可怎生是好。且若不是那老二和老三阻拦,只怕你早已放出来了,昨日还听人说他们请那杜知府一同去饮酒了,吓得我和你媳妇捧了一堆首饰去寻杜知府,这才换得你今日平安归来。”
尚谅越听越觉得莫氏分析得对,愈发觉得是别人抢了他的东西,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娘,我定会将我的东西取回来的。”
莫氏见尚谅表了决心,便渐渐放下心来,自上回那遇“鬼”事件发生后,她受了刺激,养好病后就索性不再伪装了,甚而还有些变本加厉。燕氏看着莫氏的狠厉眼神,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肩,心里一个念头悄悄浮了上来:若哪日需要牺牲我来成全尚谅,她会不会牺牲我?想到这,燕氏便不敢再想,面上只恭顺地笑笑。
尚谦等人见尚谅已被放了回来,却悄无声息,只当他是吃一堑长一智,便也不再多过问。可这日,侯府却出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尚靖的老管家慌慌张张地来寻尚谦,哆哆嗦嗦只囔囔着几个字:“不好了,不好了……”
尚谦以为是尚靖突发了什么急病,可一问才知,竟是尚靖不见了,还留书一封,说是和那俩道士去东海寻什么仙山,只为了求仙药。尚谦等人赶到后,见侯爷的行李过是收拾得整整齐齐,还带上了金银等物,显不是匆忙而走,而是早有准备的,只是没带上老尚管家,而只带了个贴身的小厮,不过十五六岁。
尚谦是又气又急,没想到自己这个“爹爹”一把年纪了还被两个江湖骗子给蒙混了,而自己当时却没有多加劝阻。只是此事木已成舟,急也没用,尚谦心里盘算了许久,也觉此事最糟的可能是那两个道士骗出了尚靖,在无人处谋财害命,只是此事可能性不大,尚靖毕竟是定远侯,那二人不过是江湖骗子,只怕没那劫人害命的胆量,况他们在尚府住着安安稳稳有吃有喝也无须担心被捕,想来不会为了几个金条冒这般风险。再次许是带他去寻什么仙山,慢慢讹光钱财,不过此般也只是没了钱财,对人命倒也无碍,可尚谦细想他们只需留在侯府也每月拿着月俸,何须如此大费周章?除开有定要尚侯爷离去的事。自然,古人迷信,也有可能便真的是去追求那什么虚无缥缈的仙山,那便当侯爷是去“长途旅行”了一番,倒也无须太过担忧。
尚谦这般一想,心里才稍安一些,忙又派人去打探侯爷的行踪,看是否能追得回来。尚谦细看那封信,倒确是尚靖的笔迹,只是字迹潦草,显是慌忙写下的。他正怔怔出神,那边却有人来唤说夫人请所有人到正厅议事。
尚谦匆忙赶了过去,见果然除了二爷和二奶奶,基本所有人都来了,韶槿对着他凝重地点了点头,尚谦一皱眉,忽觉得有些不妙。
莫氏却摆出一副愁苦面容,道:“你们爹爹忽然离去去寻仙山了,这偌大的家中只剩我一个长辈了,侯爷临走时还另留了一书给我,让我替他代办。”她抿了口茶,又扫视了下在场众人,道:“二房家的怎生还未来,出了这般大的事,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她语音刚落,那边二奶奶和二爷已经一齐走了进来,二奶奶道:“娘,发生了这般大的事,我们自然是去寻爹爹了,难道坐在这里喝喝茶,就能找回爹爹么?”
莫氏的脸一僵,道:“去寻仙山,是你爹爹自己的意愿,哪由得你们小辈的来管?”
二爷握了握二奶奶的手,道:“娘,我们也是太过担心爹爹。您也不是不知,此前京里就有传出有那假道士作奸犯科的事,而且新圣又最厌恶道士僧尼之流。”
尚谦想到莫氏方才的话,见她如今又一派镇定自若的模样,想来和尚靖忽然出走一事有关,便问道:“母亲,方才您说爹爹临走时还托付给您一件事?您昨日见过爹爹?他又托付您何事?”
莫氏点了点头,叹道:“我和侯爷一起这么些年,昨日他临行前确来见了我一面,我虽苦苦挽留,可侯爷却执意要走,说要去外间游历一番。侯爷临行前,留下一信,便在我处。”莫氏从怀里掏出一信,又道:“这是你爹爹的意思,你们每个人都看看吧。”
尚谦先接过信,心里便是一惊,那倒果真是尚靖的笔迹,只信里的内容,尚谦却是万难相信,尚靖在信中写道,如今成家的嫡子仅两个,他都自幼疼爱,这几日他日日打禅冥思,觉得不能废了长幼尊卑,也不想有所偏颇,尚谦得了侯位,缎庄的生意理当由尚谅全权打理,打算缎庄的所有经营权都交到尚谅处。又说相信尚谅的能力,虽然仕途已是无望,若将缎庄交到尚谅手里,想来他也能将读书时的聪明才智运用到生意场上,最后还说希望尚谦和尚谅,将来能和睦相处,共撑尚家大业。
大爷和二爷也纷纷接过信来看,此事与他们关系最为密切,自然面色一下都变了,齐齐望着尚谦。此事虽与尚谦没有实际利益上的冲突,只他也极为大爷和二爷抱不平,再看莫氏和尚谅那副模样,这分明便是他们设下的套。
莫氏见尚谦脸上淡淡的,心想此事与他无干,想来他也不会强出头,背上一个不孝忤逆之名。谁料尚谦面上是平淡,却说道:“娘,只怕此信所言并非爹的真实本意。”
莫氏气急,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是我伪造了这封信么,侯爷字字句句写得清楚也极有道理,你们看不懂吗,而且你们难道看不出这是侯爷的字迹么,还有侯爷的印章!”
高氏斜睨她一眼道:“怪不得今日爹爹便不见了,指不定是有人胁迫爹爹写了这封信。”
莫氏冷笑道:“如今侯爷不再,你便这般猖狂,再如何,我也是侯爷夫人,难道还处置不了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