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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种马男遇见种田女_分节阅读_103
- 韶槿和她的嫂嫂王氏更是成为了闺中密友,走动得愈加勤快。王氏如今也已有了身孕,只是没想到向来身子健壮的她,反应却比韶槿怀孕时来得更大,吐着吐着都呕出了血来。这把徐子年吓得便在家中守着王氏,寸步不离,如今他的药材生意是越做越大,又有燕北王氏做靠山,甚至有些大户人家想将庶女做他的妾,只他都一一推拒了。
这里头,说来最好笑的却是徐子年的亲生父母——徐大人和杨氏,因上回圣上查结党一案,绵延了大半年,查着查着,不知怎生也将徐通判给查了出来,说他和杜知府同朝中某大员有勾结。杜知府先下手为强,也不管和徐大人是儿女亲家,直接参了徐通判三本,撇清自己的关系。也不知是徐通判运气太差还是太好,总之皇帝是信了杜知府的话,但倒也没太为难徐通判,只是撤了他的乌纱帽。徐通判便不是徐通判,而成了徐布衣了,徐布衣变成徐布衣,那家本就死气沉沉的珠宝店自然也立即就倒闭了。徐布衣和夫人杨氏自然是慌了心神,可自家的大二是个不中用的,小儿子还年小,女儿又嫁人了,虽然韶槿还是逢年过节还会来送点礼,却只是面上情了,杨氏几次三番三番几次向韶槿要银子都无果,她又是出了嫁的女儿,杨氏只得将心思打在了徐子年身上。趁着王氏怀孕,杨氏从自己的丫鬟里选了个最为得意的,精心打扮,命人拿了一抬花轿,抬到徐子年府上,说是爹娘给他纳的妾。她以为这般已是给这不愿认祖归宗的死小子一个台阶下了,谁知,不到一个时辰,新娘又被人抬了回来,几个家丁还被人五花大绑地扔了回来,那同行回来的壮汉只说定是徐家寻错人家了,他家公子姓陈,当家主母姓王,府中只有一个老夫人,从未纳过什么妾。杨氏和徐述自是气得两眼昏花,却也无法,只是他们气得太过,却没发现抬回来的箱笼里多了许多银子,只是狠狠地骂了那丫鬟和徐子年无良心。那壮汉见是这般,只觉这户人家无药可救,便冷笑一声走了。待亲生父母送来的女子尚且如此,别户人家便也不太敢往徐子年那送女儿了,倒让他和王氏过了几日安生日子。
转眼到了尚谦临考那日,韶槿为尚谦收拾了笔墨纸砚,替他打点行装,宁宁也在一旁说道:“爹爹定会高中。”小新这时是最爱模仿大人说话的年龄,便也笑嘻嘻地跟着说,但他还不能流利地说一整句话,只说道:“高中,高中,高高中。爹爹。爹爹。”尚谦见他一副鬼灵精的样子,也不禁莞尔,放松了原本紧张的心情,见妻子貌美如花,女儿懂事儿子机灵,斯情斯景,夫复何求。
秋闱共三场,八月初九、十二、十五,各是一场,一场便是三天,这几场考试下来,只考得尚谦昏天暗地的。只觉当年考国家公务员写申论,考四六级,考什么什么都没这般痛苦。不过好在痛苦过后,是韶槿的一桌好菜,和一双可爱的儿女等着他,自让他颇为欣慰。
桂花飘香时节,乡试便放了榜,榜单前是人山人海,只尚谦还未看见,先头已见有人或喜或悲,有人狂笑,也有人放声大哭,尚谦原先总觉得那些人不太正常,是被“科举制度毒害的知识分子”,但如今他自己亲历了用功读书和科举考试,自己也忽然可以理解那种大喜大悲的心情了。他还未看,便有人冷冷看了他一眼,顿足而走,又有另一人,抱拳同他道喜,尚谦忽的心中一喜,便抬头看那榜单,只是一列一列看下来,并无他的姓名,再往下看,他倒有些哑然失笑,他毕竟只用功了这两年,本不报什么希望,结果竟然还真是中了,虽然是那倒数第一名,勉勉强强挤进举人行列,却也好歹有了个头衔。
他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托人去问,却原来今年的各位考官各地的地方官都被皇上一顿“敲打”,狠抓吏治,尤其是科举考试,这一抓一查,便查出了许多作弊的、替考的、贿赂主考的,这一猛打,倒是让尚谦这种文章写得平平无奇但还算四平八稳的人占了些便宜,莫名其妙地中了举。
他一中举,尚府自然上上下下都是欢喜,便是早已“修身养性”的顾侯爷也难得露了面,参加了家宴,还喝了好几杯酒,喃喃道:“没想到……没想到……”
四爷从未想过尚谦这等人也会中举,心里自是忿忿不平,想到自己当初也是这般风光,喝着喝着便一个人冷下脸来。只是如今他已不比从前,他忽然发现他冷下脸来,也没人再来同他说好话,所有的高帽似乎都往尚谦身上戴去,就是莫氏也只是无奈地朝他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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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四爷被捕
不过尚谦倒是颇有些自知之明,这回他也知道自己倒数第一拿了个举人,纯属侥幸。所以那些先生劝他认真进学,考个进士,他却是大大不愿了,只说举人也算是有功名了,对他来说是足够了,再让他考进士,考到古稀之年兴许才有半分希望。
虽然许多人都觉得可惜,不过尚谦和韶槿都觉得这样最好了,既不会树大招风也不会明白被人欺负。果不其然,他中了举人后,拿田契来投他的人是络绎不绝。他只选了几个老实的,便安安生生地和韶槿过起了每日看看账目逗逗小新的悠闲生活。
说到小新,也不知这孩儿究竟是像了谁,犹如一个孙猴子转世,一点点儿大便喜欢满院子乱跑。不过尚侯爷却是极喜欢他,他偶尔出来一会也是抱抱小新,亲热一番,尚侯爷一直说尚谦小时候便是这样的。这让尚谦颇为不好意思地对韶槿道:“看来他是遗传了原先那个尚谦,我小时候可是个乖孩子。”惹得韶槿直笑。
偏正是四爷心烦意乱之时,却又传来那金陵客商断货的消息,尚谅急急叫来魏老五商谈,那魏老五抓耳挠腮了好一会儿,便主动请缨道:“四爷,莫不如让小人替您到金陵跑腿一次。”
尚谅想的便是让魏老五去说那说客,去金陵看看情况,便喜道:“好极,好极,你带上些银两。好好招待人家一番,许是他家中有了什么变故。”
魏老五这一去一回,竟然耗了个把月,回来时仍是一脸愁容,两手空空。尚谅怒道:“布料呢?发生了何事?”
魏老五只愁眉苦脸说道:“三爷,那薛老爷说今年松江一带棉花收成不好,棉布跟着涨价,棉布一涨,蚕丝自然也跟着涨,薛大爷说原先和四爷您定了价格,不想失信,但从金陵运货来此又是那价格,薛老爷说他实在承受不起,还望四爷另寻他家。”
尚谅紧紧捏着手中的琉璃盏,道:“他这不过是想涨价的托辞。另寻他家便另寻他家,来我大名府的客商多得是,我还怕他。”
可惜尚四爷这话却放得有些早了,他转了一圈大名府,居然无人卖布给他,他原本得罪了廖三爷,廖家财大势大,如今谁人都知他尚四爷继承侯位无望,估计也无望进朝当官,廖家也不将他放在眼里,自是不供货给他。其他家小布商见廖三爷如此,更不敢供货给尚谅,生怕得罪了廖三爷。自然,这其中还有个缘故,尚二爷的生意如今是愈发红火,他原先绸缎生意便做得好,和那些客商都是老交情,众人多少听过尚家分家的事端,对这位四爷均没什么好感,也不想给他供货而得罪了自己稳定的客人尚二爷。
尚谅白白跑了几趟,只听有人笑嘻嘻着说断货了,货都给尚二爷了,有人冷冰冰地说廖三爷岂是好惹的,他自是怒火中烧,却也无计可施,眼看如今缎庄快断了布源了,只得提笔写信,又让魏老五快马加鞭速去和那薛老爷协商,魏老五却舔着脸道:“四爷,这回我们再来个回马枪,那姓薛的自然拿乔,免不得要多给他些好处利润。他妻妾成群,我看不如从这枕畔风下手,让她们给薛老爷灌些迷魂汤。”
尚谅想来也觉有理,虽有些舍不得,只得又命人取了许多珠宝首饰交给魏老五。这回魏老五回得倒快,先夸了自己一番,接着喝了口水,道:“四爷,这回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薛爷说动,说只要涨七钱即可……”
“什么?”尚谅暴跳如雷。
只听魏老五又道:“四爷,四爷您莫急,小人也着急啊,于是将那些东西尽数送给了薛老爷的五姨太六姨太,这第二日薛老爷才答允说只要涨五钱。不过五钱说来也是合理,我一路听人说各地的布确实都涨价了啊。”
尚谅一拳重重打在茶几上,不过那茶杯却只是轻轻地跳起来了下,倒是他的手青黑了一块,尚谅怒道:“涨五钱也是比那市价超过两钱了,倒还不如那廖老三公道了。”
魏老五道:“四爷,我看今年廖三爷那恐怕涨得更厉害了,不信您派身边的人去打听打听。”
尚谅点点头,忙命自己的贴身书童出去打探一番,只他在盛怒之中,却没注意那小书童出门时还同那魏老五挤眉笑了笑。
待尚谅听说那廖三爷果真涨价涨得更厉害时,心里才舒坦了一些,只是他万分不愿自己少了赢利,便寻摸着如何减去开销,便跑到缎庄里同伙计们说:“今年布料价格涨得太过厉害了,我们也没剩几分赢利了,不如大伙儿吃吃苦,先少三分工钱,熬过今年吧。”
伙计们自然不干,掌柜们只得去同尚谅说,尚谅却摆摆手,也摆出一副愁苦状。那些掌柜便去寻那魏老五说,请了他一顿好酒,魏老五三杯酒下肚,便道:“我也觉得四爷克扣你们工钱不对,你们掌柜的既要看帐又要管伙计,很是辛苦。我会去同四爷说说,不减你们的。”
也不知魏老五和尚谅究竟说了什么,第二日尚谅倒果真宣布掌柜的工钱不减,只减伙计的。这里头有些人原先是卖身尚府的,签了死契的,只得摇摇头,咬牙坚持下去,那些签了活契的,心思便活络了起来,听说那尚二爷的缎庄又要再招人了,那边又有红利工钱又高。
年关一过,这些人便都请辞不做,纷纷投到尚二爷的缎庄里去了,这把尚四爷气得不轻。重新招伙计,便说只要那卖死契的,可这如今,极少有男子愿意来缎庄签死契,尤其这尚四爷的缎庄开始走下坡路,明眼人都看在眼里。除开实在家贫无依的流浪儿,来逃荒的操着乡音的外地人,还有那来历不明的,这些人中有兴许有老实肯干的,却极少有那相貌中正为人机灵的,做伙计的凭着的便是那一张如百灵鸟般的巧嘴。笨手笨脚的杵在那,只会惹人生厌。况尚谅又一味想着省工钱,那些人便是见客人来了,自也是爱理不理。
而尚二爷那边的伙计,如今都已经换上崭崭新的衣服,知道的是尚二爷缎庄的伙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小掌柜呢,他又选相貌好、口才好的,还按卖出多少给红利,伙计都这般精神体面,那些官太太官小姐自然还来。原先她们是觉得那东柳巷繁华,店又多,可如今人们来选绸缎,却宁愿多走上一段路,来铁匠巷的缎庄。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尚谅的绸缎庄竟然被城东的大财主李家大老爷告到了杜知府那,杜知府和尚府毕竟算是至交,便也没升堂,只安顿好李老爷,急急忙忙将尚谅唤了来。可尚谅前三夜都连着在那金翠阁喝花酒,此时虽日晒三竿,却还睡得昏昏沉沉,听说杜知府找他,才无奈地爬起身来,嘴里骂骂咧咧。
他见杜知府和那李老爷都坐在那喝茶,似也没什么大事,心里便有些微恼,睡眼惺忪地望着杜知府,问道:“不知知府大人寻在下有何事。”
杜知府见他一身酒气,便有些不满,只将那李老爷的状纸扔给了他,尚谅看了看状纸,揉了揉眼睛,方不可置信地道:“杜知府,绝无此事啊,在下做生意向来公道,尚家缎铺也是老字号了。”
那李老爷便冷哼一声,道:“尚家缎铺自然是老字号,可谁都知道尚家分家了,如今人都说城西那边才是真正的尚家缎庄呢。”
“胡说,我才是尚家的嫡子。”这是尚谅心尖的头等事,一说就怒,他又有些酒劲,便大声了起来,但见杜知府咳嗽了两声,才知自己失礼了,但他又想自己是定远侯家的嫡子,中过进士,以前还做过翰林,论身份也未必逊于他杜知府,更比这以暴发户著称的李家清贵上不少,又何须低头,便也只是闭上了嘴,冷着一张脸,再细看起那状纸来。
却原来是这李老爷的老母七十大寿,在尚谅的铺子里买了许多锦缎,那日来为李太夫人祝寿的人,每人都送上一匹云锦,以显示李家家大业大。李太夫人笑得是合不拢嘴,只觉得在老朋友面前露了一把脸,可偏生有那心细的云夫人拿了云锦一看,便发现那竟不是真正的松江云锦,那布料虽与云锦细腻无二,但布纹却是粗糙,显然是外省人粗制滥造的。云夫人碍着李太夫人的面子没说,可她毕竟是松江人,总有些不舒服,只悄悄同身旁的于太夫人说了。那于太夫人是谁,是李太夫人从少女时就一同玩的闺中密友。云夫人原以为同于太夫人说,让她悄悄和李太夫人说下,也便结了。
可谁料那于太夫人年纪虽是一把,心性却还是那般,这些年来李家暴富,她心里便是三分嫉妒七分哀怨,只觉做闺女时不输于人,却未料到老来运却输了一大截。于太夫人笑着应下了,转眼却寻了几个话多的,爱聊天的妇人说开了去,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过半盏茶功夫,这到场的宾客全都知道李家用的是假冒的云锦了。只笑李家小气便罢,何苦要这般以次充好地装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