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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十三
宴会结束的隔天,恋尘起的很晚,她站在摘星楼的阳台上,看着楼外的灏景苑,思绪飘忽。前一晚和青广、司徒玴和紫纭三人聊得很晚,虽然途中司徒玴和紫纭几次离开招呼苑里客人,也有几个人到他们桌旁与他们青广和司徒玴攀谈,但他们还是聊到了深夜时分。
其实过程中她鲜少说话,大多听他们三人对谈,青广和司徒玴的休养和学问都很好,谈话的内容更是让人叹为观止,而紫纭也毫不逊色,谈吐、气质,甚至她的一举一动都是如此的优雅、得体,落落大方。
只有她是那幺的格格不入,没有充足的学问也没有得宜的教养,和紫纭比起来,显得缺乏。她空有这副美丽的皮囊,打着富家小姐的名号,在这灏景苑里、在司徒玴眼里、在紫纭面前、甚至现在在她自己的心里,都像个笑话。
恋尘拿出一直随身携带着的白玉,少年司徒玴送她的那个,回想起那个初识,对照自己的念念不忘,恋尘不禁问自己,在司徒玴眼中,她可还有见过当初那样的执着、炽热?他的眼中还有自己吗?
恋尘苦笑。
但在她还未来得及给自己答案时,身后有人喊了她的名字。恋尘回过头,是菊音带着青广来到了二楼。
「豫书哥。」恋尘回过身,对着青广点点头。
青广慢条斯理的走近,将手中端着的托盘放在木桌上,菊音则跟着青广走到桌旁,然后站到恋尘的身后。恋尘跟着青广走到桌前,一脸疑惑的看着青广,不知道托盘上放的是什幺。
青广看出她的疑惑,笑着说:「这是醒酒茶。」
说完,就动手替恋尘倒了一杯递到她的面前。「说了妳也别笑,我不太会喝酒,可这种场面又不得不喝,也不晓得是经验或者天赋,我亲手泡的醒酒茶特别有效,不然,现在我肯定没办法在这儿和妳说话,定是躺在床上一天半天的都下不了床。」
恋尘笑笑,接过青广手中的茶杯,先是轻轻的抿了一口,试试温度,发现青广贴心的早已将茶放凉,正是顺口的温度。知道青广的用心,恋尘心里觉得感动,于是大大的喝了一口。
可这一口喝下去,恋尘小脸上的五官马上全都皱在一起,她不喜欢这个味道!青广见她这个反应,一时之间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手也没忘记贴心的叉了一块羊羹给她换换口中味道。
恋尘直到嚥下嘴里咀嚼的羊羹才回复原本的表情,她放下手中那杯解酒茶,看着它又皱起了两道好看的眉毛。
青广忍不住又笑了,一边收回她眼前的解酒茶,一边体贴的说:「不喜欢喝不要喝好了,等等请人拿个热茶来也是可以解酒的。」
说完,又叉了一块羊羹递到恋尘的嘴边。
可这回恋尘却没有张开嘴巴接收青广送到嘴边的羊羹,反到是愣愣的看着青广身后的人。青广见恋尘迟迟没有反应,才发现他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自己身后,他跟着恋尘的目光转往身后,原来是司徒玴和紫纭站在那儿。
司徒玴慢步走向前,一边笑着对青广说:「豫书!正巧你们都在,不知道你们今天有没有行程,要不要一起去郊游?」
青广其实觉得昨晚的宴会折腾得久,又喝了酒,实在有些不想出门的懒散。可随即又想到,恋尘难得有此机会可以和司徒玴相处,且她初来此地,想必也还没机会到处逛逛……
于是他看向恋尘,正巧恋尘看着他,似乎在徵询他的意见。
青广对着她温柔笑了笑,给予她一些鼓励。
于是恋尘转看向司徒玴,对着他点点头。
司徒玴对他们两人的互动都看在眼里,其实昨晚他就略略觉得豫书和恋尘这对兄妹之间,有些古怪。他们看起来有些生疏,却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亲暱。
他昨晚禁不住困惑的对紫纭提出这个疑惑,可紫纭却因为太过疲惫,只随便敷衍了他的问题。到了今天、此刻,亲眼看他们兄妹俩的互动,他依然觉得很古怪……
而且,最古怪的是,他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坐在马车上的总共有四人,恋尘、青广和司徒玴、紫纭各自坐在两边的位置上,路上延续着前一晚的谈话。因为觉得自己无法融入,所以恋尘不愿意开口加入他们的谈话,只是一边漫不经心的听他们谈话,一边侧着身掀开窗上的帘子一角看着马车外的街景。
司徒玴心中有些许的不对劲,他虽难以名状心中的感受,但这感受使得他一直无法自制的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置身事外的恋尘。这时候恋尘一个回首,司徒玴的眼光闪避不及,他的眼光就这样全部映入恋尘的眼里。
就这一个眼神交会的瞬间,恋尘和司徒玴的心里像掉进了黑色的漩涡之中,所有的旁景、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思绪彷彿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种感受,那幺的悲伤、那幺的痛,却又让他们俩都如此怀念。
〝妳是本王的,不管是谁都没办法从我身边将妳夺走。今生是,来生是,永远永远都是。〞
〝王上一定也很寂寞吧……〞
但也不过是电光石火。
很快的,他们回到了现实之中,他们还是身在马车之中,而紫纭和青广的对谈也持续着,一切都像一时走神的幻想,儘管他们心里明白那感受是如此的真实有如亲身经历。
司徒玴先别开了眼神,像是心虚似的,转向正谈着话的紫纭和青广,提议道:「不如我们去醉月楼吧!」
恋尘的心随着司徒玴眼神的闪避,跌落谷底。她知道的,现在的司徒玴根本不愿意把眼光放在自己身上……
她把视线转回窗外的街景,心却已不在景色之中,她沉浸在刚才的情绪当中,那幺悲戚、那幺浓烈、那幺真切,她隐约知道的,那不是错觉,是真正沉睡在她心底的思绪。
可她不知道她怎幺会有这些思绪,甚至怎幺会有这些记忆。
是不是,她和司徒玴之间,在她想不起来的记忆中,有过交集?
但对于自己从何而来,甚至为了什幺来到司徒玴的身边,恋尘一概不知。
她突然的有些茫然。
恋尘只知道,司徒玴不会愿意与她一起找寻这个解答。他甚至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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