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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高干文 -> 《花给树梢染上绚烂》(完)全文免费阅读 (06)
- (06)
血珠点点渗出，在女孩白皙的手指上串成一链，像鲜红的珍珠串链……目光之中，一双掌缓缓伸出，停留在女孩的手指上游移，将血色晕染开。血珠沾染了她和他的指腹。
他看不清她的神情，只听得见哭泣的抽噎。而他分不清呜咽声究竟是她的还是自己的——他想安慰，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能一次次用手指沾上她的血，好像这样就能替她分担些什幺——而她也只是沉默。
男孩能感觉到空气里飘散着血液的味道，以及眼泪的鹹味。
心中有一处沉甸甸的，像是汇集所有的情绪。那些难以言明的，全在那一处翻腾……
画面迅速转换，一片黑暗之中，女人啜饮咖啡，咖啡缱绻附着她鲜红的唇，女人伸出舌头将那些全数捲入口中。
男人只是吞嚥，唇齿之间似乎能感受到她手上那杯咖啡的香醇——而他却也只是沉默。又或者说，他也只能沉默。
心中那一处已然不再沉重，然而所有重量分崩离析，分散蔓延全身，身上每一处都充满那样翻腾的情感。然后，咖啡的温度从头顶，耳朵，鼻子，嘴唇……他能感觉那些重量，随着咖啡滑落，摩娑他的每一寸肌肤，最后紧紧贴附，无从喘息。
俞斯南猛然睁开双眼。
自己躺在床上。
他望向窗外，发现天已经亮了，他不由得鬆了一口气——幸好，又过去了一天。
又过去了一天，这代表着他离那些回忆又更远了些。
好不容易抚平自己的情绪，他竟听见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花声。
怎幺回事？
下一秒，他才想起昨晚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也几乎是在这一秒，他从床上弹了起来，冲向浴室——
「赵、一、冬——妳给我出来！」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我没说妳可以用我的浴室！」
浴室门被缓缓打开，赵一冬探出头，一张小脸笑盈盈望着他，「真不知道是谁昨天说什幺……『至于妳，就自己看着办吧。』」她模仿着他的语调，唯妙唯肖，「我自己看着办啊，哪里不对？」
俞斯南正要辩驳，却见赵一冬勾着什幺的手指悄然从浴室门后伸了出来……俞斯南的脸色已成铁青。
「哇呜！」赵一冬露出一个惊歎的表情，「大叔穿碎花内裤耶——好优雅，好劲爆呀！」
「赵、一、冬——」俞斯南铁青着脸，伸手要去抢自己的内裤，赵一冬敏捷地把它藏到身后。
「有种你就开门啊！」赵一冬笑道，「我现在身上只包了一件浴巾喔，如果你打开门，你要怎幺跟我爸交代呢？我一定会跟我爸说你趁我洗澡的时候冲进来！到时你……」
「赵一冬，闭嘴。」俞斯南充满愠火地瞪着她，「洗妳的澡！洗完立刻给我走！」
赵一冬被这幺一兇，只好摸摸鼻子，关起门来继续洗自己的澡。俞斯南安顿好自己的怒火，冷冷转过身子，準备踏出第一步时，却又听见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接着他的衣襬突然被人拉住。
他转过头，只见赵一冬有些尴尬地望着他。
「做什幺？」他口气透着不耐。
「我，我好像没有衣服可以换耶……」
俞斯南无言以对。
赵一冬盯着俞斯南，等他发话。
一秒，两秒，三秒，他叹了口气。
一秒，两秒，三秒，他终于说话了——
「那妳就直接裸着出来好了。」
赵一冬傻眼。
俞斯南没再理她，逕自回到房间换衣服。把赵一冬想成空气就好……他替自己做心理建设。
距离他上一次这幺暴走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对再恶劣的学生他都还没这幺失态过……不得不说，赵一冬颇有能耐——惹火他的能耐。
赵一冬把自己关在浴室里，久久不敢出来。哪怕她再怎幺厚脸皮，也没厚到连矜持都不要了吧？幸好今天天气回温，她裹着浴巾还不至于太冷。
她把耳朵贴在门板上，细听外头动静。只听外头脚步声渐远，大概是回自己房间了。过了半晌，她又听见男人的脚步声沉稳而富有节奏地越过浴室门口，忽近忽远，越来越远，最后趋于平静。
呼——她鬆了一大口气，将身上的浴巾拉好，试探性地打开门，左顾右盼一阵，确定没人了才匆忙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