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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高辣文 -> 凤髓全文免费阅读

分卷阅读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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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南北两军仍旧听孤号令。但眼下名不正言不顺,动便有谋逆的嫌疑,需想办法先回军中,才能有所施为。”他的视线在他身上转了一圈,“都尉来同孤说这些,不会是无的放矢吧!孤想听一听都尉的真心话,衡水都尉掌上林财政,和兵戎不相干,都尉以什么立场,劝孤反少帝?”

    谈话进入了一个比较良性的局面,吕道炽分明松了口气。向丞相拱起手道:“相国可放心,臣虽无兵无卒,但自有有兵之人与相国接洽。届时内外发力,区区一个少帝,不在话下。”

    丞相心中暗喜,“都尉所说的那人,究竟是谁?”

    吕道炽一脸讳莫如深,“暂且不可告知相国。”

    丞相挑眉,“与孤谋事,却又信不及孤,都尉如此剑走偏锋,真是闻所未闻啊。”

    “待时机成熟,相国自然会知道,眼下不宜透露,还请相国包涵。”吕道炽道,见他仍有疑云,复又一笑,“少帝今日停了相国职务,明日就可罢相国的官。后日呢,罗织几个罪名,诛杀功臣不过是几句话的事。相国别无选择,只有这条路可走。”

    丞相想了想,抚额道:“孤确实已经山穷水尽了,三位辅政大臣,孤是硕果仅存。如今这果子也要保不住了,落到地上就得烂,孤不能步他们的后尘。”

    吕道炽算是不虚此行,虽然这位昔日的权臣很难搞,但人到了末路,抓住了救命稻草便不会放手。他们事先也暗中观察,唯恐他和少帝是联手做戏,然而丞相一蹶不振,少帝却独揽朝政忙得风生水起。世上最悲哀的事,莫过于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少帝已经不再需要任何人协助了,改革币制、总一盐铁,良臣再多,首脑在少帝。丞相是无用之人,关进匣子的秋扇再不自救,只有腐朽和被抛弃的命运。

    衡水都尉告辞,丞相破天荒地将人送到了门上。对插着袖子看人驾马扬鞭去了,天边薄薄起了一层暮色,他回首问家令:“明天的朝议,孤是去还是不去呢?”

    家令挺胸说去,“在陛下面前多露露脸,陛下才不会忘记主君,才会让主君官复原职。”

    他嗤地一笑,负手踱着方步,慢悠悠进了书房。

    传长史来见,他埋首在书堆里,抽空问:“近来永安宫可有什么动静?”

    长史道:“宫里正预备梁太后千秋用度,除了太后私府往来,没有任何异动。”

    他嗯了声,“中宫呢?”

    “长秋宫一切如常。皇后久病不见外人,处理宫务都由长御传令,内谒者令钤印。就是太后相询,都是隔帐说话。”长史说完复一顿,“不过中宫今日曾下令赏赐翁主府,是些簪环首饰等物,据说是做太后千秋所用。”

    “太后千秋……”他沉吟,“翁主确实没有礼衣,中宫赏赐,倒也不为过……”

    皇后心细,宗室女子或有失怙的,多受拂照是常事,然而那是基于皇后是女人的前提下。灵均一个男人,能够考虑得那么仔细,真真难得。

    丞相叹了口气,自己教出来的学生,但愿不会出什么问题。现在这时局,处处风声鹤唳,除了自己,任何人都是可疑的。

    打发走了长史,他在一方小小的布帛上写了一行字。卷起来绑于信鸽的腿上,数十只一同放飞,九只用来混淆视听,一只飞向她。

    夜色沉沉爬上来,殿宇的檐角挂满了宫灯,灯太亮,照得天上星辰都黯淡了。隐约有翅羽拍动的声响传来,扶微站在滴水下仰头看,空中一个黑影俯冲而至,落在了面前的月台上。灰灰的身子黄眼睛,看见它,就和看见丞相一样。

    她心里一喜,从鸽子的脚环上取下布帛回殿里看,信很简短,没有赘语,“请命回军中,可置两校尉”,右下角落款署名淳。她在那个字上抚了又抚,满怀的思念不得声张,即便是看到他的名字,心里也感到安慰。

    可是为什么要请命回军中呢,之前他不愿意让她设立校尉,现在却又松口了,想必和今天到访的衡水都尉有关。抓住每一个可能突破的契机,她从来没有松懈,可是这个苦肉计,使得叫人心伤。别人相爱能够朝夕在一起,她和他同在一城,却不得相见。她知道他一定委屈,习惯了忙碌的人,一下子赋闲是件痛苦的事,心下又要算计,又恐怕她生变,八成很煎熬吧!

    她暗暗发笑,小心眼偏要装大度,丞相大人苦不堪言。

    次日的朝会上他出现了,依旧引领百官,稳如泰山。扶微端坐在御座上,深深望了他一眼,他迎着她的视线,眉目依依,饱含眷恋。彼此间不必任何言语交流,如此对视,便已经了然于心了。

    “南北两军现由执金吾与光禄勋暂管,但群龙不可无首,朕思忖良久,还是要交与相父掌管。但军务庞杂,重任在相父一肩,怕相父过于劳累了,因此置步兵与越骑两校尉为大都督副职,协同相父梳理军务,相父意下如何?”

    置校尉,当然是为了分权,都分权了,丞相必没有和颜悦色。丞相的演技是绝对信得过的,他板着脸,梁冠两侧的朱缨轻颤,完全是受尽了羞辱的模样。沉默了下,方不情不愿道诺,只是那一声诺里尽是愤恨和苦涩,沉声道:“臣启陛下,臣已有月余未巡视两军,军务如山,臣乞常驻军中,请陛下恩准。”

    少帝得了意外之喜,面上含笑,温言道:“相父如何有这个念头呢,朝中也离不开相父啊。”

    丞相抱着笏板拱手,“臣离朝十日,陛下处置政务手段老道,足可独当一面。臣这些年致力于朝堂,对两军管理难免松懈,陛下圣裁独到,臣便可安心重整两军了。”

    少帝慢慢哦了声,“相父言之有理,重文轻武非长久之计。既然相父请命驻军,朕也不可不应……如此,朝中的谏诤当如何传递给相父呢?相父在军中……或者朕设一谏诤使,日日往返军帐和禁中?”

    要不是彼此间通过气,遇上这么一位步步为营的天子,真会气得吐血不止吧!每一句都在谋算,将人逼得退无可退,她还是满脸无辜的表情。论权谋,她当真已经不逊色历代君王了,他叹着气,无可奈何说不必,“陛下可重用台阁,政命的可行与否,由谏议大夫与台阁官员共同商议。臣人在军中,无力两头顾及,一切以陛下圣意为准。”

    少帝脸上的笑意愈发盛大了,“如此军中事务都劳烦相父了,两校尉是相父属官,相父万事不必亲力亲为,要以身体为重。朕平时无暇探望相父,届时遣侍中问候相父,相父若有任何奏请,可托侍中带回,相父看这样可好?”

    这就是连进京的必要都没有了,长期驻扎城外,简直等同发配。堂上百官都是明眼人,天子对丞相的打压堪称史无前例,众人除了同情以外,找不到任何字眼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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