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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知心,意难解(三)
- 君知心,意难解(三)
南宫允离去时的眉眼低垂,及那若有似无的笑,进了巧藇眼底却堵得心慌,南宫誉更是未留下只字片语随之而去,巧藇听见南宫誉沉稳的脚步声响起,才忽地从愕然中回神追上。
「您等等!」
巧藇好不容易追上南宫誉,却见他的脚步丝毫未停,用尽力气拉近彼此距离,冗自将小手攒进南宫誉因征战带有粗茧的大手,这一握愣是让南宫誉停下,满脸不可置信的垂眸望着手心。
「……」
「您、步子太大,实在追得辛苦……」
「……歇口气。」南宫誉厚实的胸膛明显起伏,连巧藇都感受到南宫誉似是无奈的叹息,直觉自己添麻烦,眼眶竟有些微热。
「好端端,为何要哭?」若不是掌心里的小手似是有些胆怯的轻颤,南宫誉才抽神过来瞧向眼眶泛红的巧藇,可又惹得南宫誉俊眉微蹙。
「还是给您添麻烦了,老让您气恼。」
「别哭,无事。」
南宫誉仍皱着眉,语气却异常的柔和,彷似适才的一切从未发生。南宫誉不自觉收拢手心,微热的温度传至巧藇稍冷的脸庞烧了满颊生红,才意识自己情急都做了什幺,方想收手却抽不得开。
「唔,是我唐突您了,这……」
「嗯?」
「您先放开,给人瞧见……」
「手是妳牵的,怎幺方才不担心?」
「啊?我不是担心自己,是担心您啊。」午后的余晖泼洒在巧藇微红的脸庞,眉目低垂还嘟哝小嘴的模样,竟是让南宫誉有这幺一瞬,不再想撒手了。
「回去吧。」
南宫誉柔软掌心的力度,送走那荡漾人心的温暖。那样轻柔、毫无留恋般的放手,连巧藇都一征的瞅着自己的手心发愣,灵澈眸子里是眼前之人的孤傲,脑海浮现的是多少年前那马上的清冷背影,多年来竟是未消褪一丝一毫,令人疼的模糊视线。
「您还是会教我丝竹的吧?」
「呵,都成这样还惦记着。定是会的,不过要学费了。」
「唔,您也知道我虽为个女官,俸禄却……」
巧藇揉揉鼻子,深吸口气试图将欲夺眶的泪水逼回,那如丹的脸庞、微红的眼眶加上酸涩的红鼻子,看得南宫誉哑然失笑,也算明白何谓我见犹怜。
「莫要庸俗之物,妳想想。而后未时便至将府。」
「欸?那……」巧藇这才準备询问,南宫誉早已迈出几步外的距离,顿时南宫允的故事又在脑海清晰起来。
「唉,怎幺就那幺在意呢?」
「什幺!」
褚家宅邸不约而同出现一男一女的惊呼,声音之主分别是褚天恒与褚默玹二人,相较两人眼前的南宫允,此时还挂着一丝柔和的笑,倒显得淡漠多。
褚天恒黑白分明的眼眸正瞪得老大,黝黑的指节正对着南宫允不断颤抖,直至褚默玹看不过才将他压了下,命他坐好冷静。
「允大哥,你、你……」
「你,给我把茶水喝了好好冷静!而你,给我说清楚怎幺回事,犯傻了踩南宫誉的死结!」
「呵呵,这幺多年南宫誉禁止任何人提起,将自己困在结中,妳叫我瞧了如何不愧疚?」
「他既不愿提起,你又何必……」
「是我造就他如今的痛苦,也该是……」
「和允大哥无关,不过是上一代的恩怨,南宫誉只是给自己负罪罢了。」
褚天恒放下手中茶盏,平时的痞气在逐渐低垂的眼睫中消失无蹤,气氛寂静的尴尬。
「那,你说到哪儿了?」褚默玹颓然的坐在一旁石凳,说起话来显得有气无力,硬是连怪罪的力气也无。
「不多,并未说至出仕之事。」
南宫允狭长的眼眸泛起一阵柔和,神情仍是如初的笑意,回望着褚默玹的模样却让后者揪了心,若说南宫誉是打从骨子如严寒的孤冷,那南宫允便是初春的寒风,似温暖却带清冷。
「不管了!话也起了头,就静观其变吧!」褚天恒猛地起身,一副何必庸人自扰的模样,倒是令褚默玹忍不住打趣。
「静观其变?我怕你第一个耐不住性子!」
「爷才不会!巧藇是个心细如尘的姑娘,定不会出岔的!」
「你倒是给她找不少麻烦,却没料到南宫允你啊,居然也给人家揽事了!」
「呵呵,墨玹就别恼了。」三人才会心一笑,全是打小一同长大,怎能如此轻易断了牵挂?
南宫誉接了祁洵的回报后便一直杵在将府门外,微拢的浓眉皆是冷清,接回小公主究竟是喜是忧?此念的闪现仅一瞬便化为灰烬,一个甩袍,便将凡庸之事全拒之门外。
承凌寺山门外停驻一辆雕刻精细、宽阔华美的马车,车上之人细长洁白的玉指在凤凰玉横上摩娑,如玉的肌肤更衬得轩凝如刻划的绝美,轩凝轻掀眼帘,几分慵懒几分迷濛,便是教人都给夺了几分心神。
「还未好吗?」
「回殿下,小公主才洗漱完而已,再稍等会儿便好了。」
「嗯。」
寺外马车依在,寺内却是离情依依。小瑾撇去往常的素衣,一身粉嫩的华服,上方几朵开得正好的槿花绣得精细,如此夺目的宫服却好似千斤枷锁披在小小的身躯,老者闭目轻叹,藉以略过小瑾眸中流逝的神采。
「师父,小瑾得离开了,您的养育之恩此生没齿难忘……」后方的语句全与泪水成了嘤泣,小小的手不断在如瓷的脸上擦拭,明皙的模样染着摩擦的红痕。
「小瑾,出了承凌寺得好生保重。」
「师父,您说,我还见不见得着疏墨哥哥?」
眼眶的泪未止,素日甜腻的声音全哽着泪水黏呼呼令人听不真切,老者垂眸却不止手中不断轮转的佛珠,世间彷彿只剩下这佛珠碰撞之声。
「小瑾,得空便常回承凌寺。」
「……是。」
她又何尝不知,此行怕是两人今生无缘了。迈出承凌寺大门,小瑾回首再望那刚毅笔墨的匾额,仅此一眼便酸楚的瞧不下去,马车的门扉紧闭,四周众人等着她的启程,小瑾却笑了。
「出了承凌寺便是轩瑾,疏墨哥哥对不住了,今年怕是无法同你看槿花了……」
南宫誉一向不喜闹腾之处,举凡府邸至将府皆是寂静的很,没有过多的宫人让巧藇通行无阻,倒也无那日奉茶之时遭到阻挡,眼看离未时尚有段时间,巧藇却是欣赏起将府的风景。
「梅、兰、竹、菊,君之气节,志气之高。也不枉整个将府近一半都是直竹了。嗯……不过竹叶能入菜吗?」巧藇喃喃自语的把玩竹叶,玩着便嗅起竹叶的香气,压根没注意后方的檀木香缓缓踏来。
「呵,妳倒也不枉尚膳房女官官号了。」
巧藇猛地回首,只见金辉披洒在南宫誉一袭暗紫锦袍上,金银线穿插的繁複图腾熠熠生辉着,无需过多的坠饰,便衬得那宽后的身躯格外好看。更别提如此耀眼之人此刻还掩着嘴轻笑,巧藇只想说这人生得实在太狡猾了。
「奴婢参见大将军。」行完礼后,果不其然撞见的是南宫誉逐渐阴骛的脸,赶忙指了指她身后经过的宫人道。
「若是在外人面前还不行礼,那便是大逆不道了!」
「行,走吧。」
巧藇应声乖巧的跟在南宫誉后头,哪里知道这才在将府庭园中央,南宫誉突地停了下来对寥寥无几的宫人吩咐着,却在瞬间让巧藇无地自容。
「听着,此后未时见于姑娘至此,皆出将府。」
「是。」众人应声而退,连过多的眼神都未飘至巧藇身上,却让后者急得像是热锅蝼蚁,白皙的俏脸早胀红的紧。
「将军您、您这还保不保我的清誉啊……」
巧藇双手掩面遮掩羞红的脸,懊悔的语句带着几分激动的从指间流露,南宫誉虽不见其神情却见她耳根子通透的红,本没预想如此多,却有些被巧藇的另一面逗乐,仿似他可以如此不厌其烦的看着不同的她。
「嗯,这清誉,只得我担了。还学不学丝竹?」
「学!只是您得保证此事绝不能从这将府任何的缝隙钻出去!」
「呵。」
巧藇自然没听懂南宫誉的话中有话,兴高采烈的跟去学了丝竹。
学了几个时辰的丝竹却让好学的巧藇嫌着不足,若不是天色不早还得忙活,巧藇定是会要南宫誉再教些,看着她专注学习的困惑到首次触摸玉笛的惊喜,再到小有学成的欢欣,每个表情都洋溢着光彩,南宫誉却是有几分失神,在他度过的年岁中却鲜有如此的女子,每个表情、情绪都能牵动着他,甚至瞧着巧藇眉眼微弯的模样便会不自觉勾起欣慰的笑意……
「该回去了。」
「唔,那咱们明儿见!」巧藇行礼后笑着离去,南宫誉望着那抹身影消失在眼底,竟是期待起明日了。
巧藇和南宫誉学丝竹不过二日,欢送尧国的狩猎宴也即将揭幕,相较褚天恒一副自得意满、欢欣鼓舞的模样,今日的百里璟言却是安静许多,百里璟辰也不禁担心起总是蹦跳的妹妹。
「言言可是身体不适?」
「没有,我的身子好得很。就这,这不舒服。」
百里璟言至轩国的这些日子穿得全是尧国的服饰,今日难得换上轩国的锦袍,杏桃的粉嫩让人看了格外舒心,只是现下她指着胸口喊着不适便让百里璟辰急了。
「来人,拿套衣服给公主换下……」
「唉唷,哥哥啊!我是说胸口闷、心里堵得像是一群马儿胡乱奔腾,慌啊!」
「这……呵,妳何时说话学着拐弯抹角了?」
「哼,明日便要回家了,那草包还这幺开心。」百里璟辰顺着自家妹妹视线望去一同望着褚天恒,他又何尝不懂这女儿家的心思,却只是默不吭声的装作不知了。
「姨母您瞧宴会多热闹啊!」
齐乐在轩凝不在的时间可谓做足孝顺的后辈,现下搀扶着安陵媴慢步进入会场,网罗众人讚叹的目光,其中不乏百里璟辰还带着笑意望着。众人行礼后便开始了狩猎宴,人人争先恐后的较量起来,徒留南宫誉、褚天恒和百里两兄妹。
「姨母您说我也一同去玩玩可好?」
「怎幺行,伤着该如何?」
「那不,巧藇姑娘同我去看看就好?」齐乐将目光飘向一旁斟茶的巧藇,狡黠一闪而过的令人不易察觉。
「唉,周遭看看即可,切记勿深入林区。」
「谢姨母!」
巧藇在听闻安陵媴的吩咐后虽有疑虑,仍老实的陪在齐乐身旁进入狩猎场,却被尚在準备的南宫誉看见了,淡漠的面孔上俊眉全拢成一线,在褚天恒瞧见以前便率先进入林区。
「那不是巧藇吗?欸!南宫等我……」
「齐乐郡主可是要狩猎?」巧藇不明其乐为何要带上她在林区晃悠,却只见她笑得腼腆,像是个天真的孩子又有几分卸下心防。
「妳别担心,我不过是想找妳说说话。那日谢过妳的建言了,我与天恒倒不如此生分了。」
「您不必言谢的,人的缘份本就得来不易,这是您的福分呢!」
「呵呵,那幺于巧藇,妳的缘呢?」
「我的缘?」
「我之于天恒不过是过客,他终究不会是我的情缘,我想知道是妳的情缘,妳可瞧见了?」巧藇恍若听不懂齐乐的意思,愣是歪着头思索这话的意思,关于『情缘』二字她压根没碰着,怎幺齐乐像是刻意问着?
「奴婢愚钝,还请郡主同奴婢解释。」
「呵呵,我说南宫将军呢!」
「啊?郡主您说的是何话,我与大将军?怎幺可以……」是阿,怎幺可以。巧藇脱口而出这话时,像是被自己搧了巴掌,硬是火辣辣的生疼。
「喔?我以为南宫将军已对妳诉说一片真心了,妳瞧我就不会说话,别往心里去,全当我没说可好?」
齐乐拉起巧藇的手,真切的模样让巧藇不得不信齐乐方才一席话,不禁扰乱了心神,齐乐见这话起了成效便不等巧藇回应,突地神情慌忙的不知所措。
「巧藇,妳看我们好似迷路了,这回程路怎幺不同?」
「咦?怎幺会……您先等等,待奴婢瞧瞧。」齐乐吓得脸色苍白,不断点着头要巧藇放心,却在巧藇转身不久后起身摆了摆手,几个黑衣暗卫便窜了出来。
「郡主有何吩咐?」
「你们几个护送我回去,留个暗处保护她,别让她出事直至南宫誉找到她。」几位应声而去,待巧藇回身早已见不着齐乐的影子,这才让巧藇真正慌乱起来。
齐乐有着暗卫的陪伴离开林区并不是难事,却恰巧遇见一身象牙白的百里璟辰,却只好顺水推舟的大作文章,嘤嘤的哭着向百里璟辰求救,却无料到真是上天助她。
「百里公子,方才我与巧藇姑娘逛着,却不料走散了……我怕她一人会出什幺事……」
「郡主莫慌,在下先将您安全护送离开,人定是会找回的。」百里璟辰脱下一袭长袍,轻轻的披在齐乐身上,齐乐本是做戏却被此举温暖了眼眶,这感动未完便响起如修罗的寒声。
「还望郡主同本将军说声,人约莫是在哪个方向丢了?」
这人来得太快太急,倒是吓着齐乐,直愣的往来时的方向指去,南宫誉也不管齐乐到底是个郡主,竟丢了她便转头离去,齐乐低垂的脸庞却漾起微不可察的笑。
「于巧藇!」
南宫誉打从听见巧藇在林区走散后便无法冷静,一颗心悬着的感受令他焦躁的难以言喻,林木间死角多,就怕哪个瞎眼的误伤了她。此刻同巧藇的回忆及她变化莫测的容颜全在脑海清晰,原来……自己竟在乎至此了?
「我该更早进来的……」
找人的时间越长便让南宫誉越发心慌,南宫誉气的搥向身旁的大树,懊悔和气恼不言而喻,许是此举招了过多动静,南宫誉竟是听见那方熟悉的声音……
「谁?有人在那吗?」
声音仍有段距离,但已足够让南宫誉来了精神,直往那声音源头而去,穿过林间跃入眼眸的是他心繫的姑娘,尤其在那人瞧见自己的欣喜后,那心情早已掩藏不住。
「大将……」巧藇的呼唤尚未结束便被拥入檀木香的怀抱,如此宽厚和温暖,像是怕失去她又怕伤了她,那力度的拿捏生涩的令巧藇都能感受到。
「将军您……我无事,您先……」
「于巧藇。」
「嗯?」
「我怕是喜欢妳,该当如何?」风声在两人之间呼啸而过,世界却寂静的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