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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丞相的宠妻_分节阅读_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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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百里婧看着他,墨问沉静的黑眸染上柔和的笑意,越发用心地吹起来,待他终于使不上力气停了下来喘气,百里婧笑问:“这曲子叫什么?你竟能吹得这么好听。”

    听罢这话,墨问的眼皮突地一跳,在她眼里他就是百无一用之人,除了吃喝就是等死,顶多抱着那个深海血珀白痴似的乱吹,世上文武全才的只有她的旧情人。

    然而,听到她的问,他却不知怎么回答,刚刚一时情动,他竟将这首曲子吹了出来,不过,她应该从未听过,更不会由此想到什么。

    好在他不会说话,长时间的停顿也不会让她怀疑,墨问在心里叹了口气,自然而然地搂百里婧入怀,在她手心里写:“瞎吹的,送给你,你顺便为它取个名字吧。”

    百里婧认真想着该叫什么名字,忽然一只萤火虫缓缓飞了过来,恰好停在了墨问的手心里,一闪一闪地发着光。

    百里婧想伸手过去,又停住,墨问瞧见她有兴趣,便握着她的左手,将他手心里的萤火虫慢慢慢慢地翻转过来,合在了她的手心上,那只萤火虫顿时便被他们俩的手掌罩住,从彼此手掌的缝隙里露出一点点绿光来。

    百里婧闭着一只眼,从缝隙处往里瞧,看到萤火虫的尾部一明一暗,好像呼吸一样,每一次吐纳都能带来光亮。

    天地间神奇的东西如此之多,一只小虫子就可以照亮两个手掌,她忘乎所以般自顾自道:“墨问,你小时候有没有捉过很多萤火虫放在帐子里?就好像把天上的星星搬下来了似的。但是,宫里的嬷嬷说萤火虫会爬进人的耳朵里,吃掉人的脑袋,从来都不准我留着它过夜。那时候,我只有白天才能和赫在一起,白天又看不到萤火虫……”

    想起赫,百里婧心里一缩,收起冗长的思绪,她抬起头来看他:“墨问,你刚刚吹的曲子不如就叫《萤火》吧。”

    说完,百里婧却忽然愣住了,只见满天星光下,墨问看着她的眼神如此温柔,从未有过的温柔,其中的浓浓爱恋她就算是傻瓜也看得懂。

    她顿时不好意思再看他,低下头的瞬间,墨问顺势握紧她的手,将她从地上带回自己怀中,慢慢地展开她的手心,闪着绿光的萤火顿时一点一点飞了起来,却并不飞远,只在半空中飞舞,接着,又来一只,两只,三只……一颗一颗绿色的星星近在眼前,美得好像梦境一般。

    “好,就叫《萤火》。”他在她手心写。

    夏日的夜晚,墨问的掌心清凉,给了百里婧舒适且安全的温度,他一直给,一直给,从不掩饰对她的爱,百里婧心里异常矛盾,她想是不是该礼貌地给他这长久的坚持送上一个吻,或者送上一句什么好听的话……念头刚刚闪过,却立刻被她自己否决,四年都不过是场错觉,何况短短的两个月呢?

    所以,她还是被动地承受,小心地避让,看着天上的萤火想着她今日在韩晔面前那副泼辣模样,他们分开后,她没有变成更好的人,反而变成什么都错的人,会不会,从此以后还会不断地错下去?会不会在韩晔的面前永远都抬不起头来,所有人都只是因为她的嫡公主身份才让着她忍着她……这种未来,如此可怕。

    气氛重又变得安静平和谨小慎微,墨问又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所给予的这些温存都是真的,与最初的做戏全然不同,但似乎对她来说没什么不一样。

    他做梦也想不到吧,有朝一日会在这样一个偏颇的院落与一个女孩看星星、看无聊的萤火虫,他却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些举动有多么幼稚可笑。

    他由着她玩自己的手掌,由着她回避他的感情,都没关系,这些他可以慢慢磨。如今,木莲出嫁了,司徒赫去了边关,韩晔与她芥蒂愈深,她的人偎在他怀里,一切看起来都偏向他这一边,可是,他是越在乎她,越是怕她知晓自己的身份——

    她若是知道了,不仅不可能随他远走,还会用她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刺入他的胸膛。他笃定。

    她若不知道,他又怎么能一辈子顶着墨问的身份过活,陪她耗尽这一生一世呢?

    他不能。

    所以,她必会杀了他。

    “哦,墨问,有件事我想对你说。”

    墨问正在失神,忽然被耳边的声音惊扰,竟觉得手心渗出了汗。他若无其事地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说下去。

    “明日宫里有端阳夜宴,你身子不好,去不了,兴许我要在宫里过夜,你一个人可以么?”百里婧问道。

    端阳夜宴?

    既然是宫中夜宴,韩晔夫妇肯定也要出席,墨问虽然心里想去,却碍于这些伤不能去,便只好写道:“可以,你放心。我在家里过也是一样。”

    如果没有记错,每一年的端阳都是左相墨嵩最心虚害怕的日子,倒不如趁此机会……利用利用。

    毕竟,想要堂堂正正地从左相府走出去,必须得从墨嵩下手。

    第134章

    端阳佳节,各地的习俗不同,盛京地处江南,家家户户门上插艾叶菖蒲,喝雄黄酒,出嫁的女儿家也选在这一日归宁。

    按照惯例,每一年的大兴宫中都会设端阳夜宴,今年的夜宴因为两位公主的出嫁而格外地隆重必不可少起来。

    夜幕尚未来临,太极殿内的家宴刚刚开始,出席宴会的也只是皇室子弟与几位得宠的嫔妃,景元帝上座,两侧分别是黎贵妃和司徒皇后,下首朝两旁依次排开数个席位,嫔妃居前,后面是皇子公主——

    不论出生先后,只依照身份尊卑,嫡公主百里婧理所当然居第一位,婧驸马墨问没来,她的下首便是三皇子,对面席位上是皇位炙手可热的继承人七皇子百里明煦,百里明煦的下首是百里落、韩晔。整体看过去,所有的坐席以后宫两位娘娘的位置来安排,很有几分划清界限分庭抗礼的意思。

    歌舞正上演,随着琵琶声响,舞姬柔软的腰肢在大殿中央摆动着,灵动妩媚,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极尽妖娆,景元帝目不转睛地瞧着,神情颇为自得,偶尔转头问黎贵妃:“爱妃觉得这胡姬如何?”

    黎贵妃笑道:“臣妾觉得不错,这些胡姬个个都能歌善舞的,比之中原的歌舞别有一番滋味。”

    “是么?”景元帝勾起唇角,声音比方才大了些许:“朕倒是觉得,胡姬身上的野性儿未除,未必合朕的胃口啊!朕记得黎妃许多年前跳过的霓裳舞,那才叫风华绝代美不胜收!”

    如此毫不掩饰的赞美,让黎妃有一瞬间的微愣,眼眸不经意地越过景元帝看了眼司徒皇后冰冷的侧脸,顿时羞红了脸娇嗔道:“陛下拿臣妾取笑了……若不是有陛下的箫音相伴,臣妾断断跳不出好看的舞来,若陛下喜欢,今夜可去臣妾处,待臣妾再为陛下献上一支舞。”

    景元帝哈哈大笑,环视着一众妃嫔道:“如此,甚好啊!朕这些年也未能忘掉黎妃的舞姿,绝非朕有意偏袒,各位爱妃也莫要不服,闲来无事倒可向黎妃讨教讨教。”

    那些嫔妃听罢,立刻起身敬黎贵妃酒,齐声道:“日后还请黎妃姐姐多多教导,妹妹们先行谢过了。”

    这敬意,黎贵妃大大方方地受了,七皇子百里明煦看到他母妃被赞,跟身边的百里落笑着咬耳朵,十岁孩童的声音清脆地传入众人的耳中:“落姐姐,母妃笑起来真好看哪。嘻嘻。”

    百里婧的目光落在母后的身上,眉头不经意地蹙了起来,父皇当着所有嫔妃的面夸赞了黎妃,还是像从前无数次那样有意无意地冷落了母后。虽然母后脸色如常冷漠毫不在乎,她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她坐的位置离母后太远,母女间无端端觉得生分起来,可即便她就在母后身边,母后也从来不稀罕旁人的安慰,她只是个无用的女儿罢了。

    酒至半酣,景元帝大约是觉得无趣,没有再与黎妃打情骂俏,而是看着百里婧的方位问道:“婧儿,驸马身子如何?病情可有起色?”

    百里婧抬头,淡笑答道:“回父皇,自从前几日经神医诊治之后,墨问的身子便好多了,再休养些时日,应该会更好些,让父皇挂心了。”

    “这就好啊……”景元帝点点头,神色不掺杂喜怒,对一旁的太监总管高贤道:“高贤,朕记得前两日北郡府送来两支长白山的千年人参,让他们找出来,给婧驸马送过去吧。”

    “是。奴才这就吩咐下去。”高贤应道。

    景元帝这一声令下,众嫔妃的面色都变得有些怪异,哪怕中宫之主司徒皇后不曾生出皇室的储君,一切最好的东西还是都给了嫡公主。千年人参何其稀少,连长白山也挖不出几支来,且不说罕有,但说这人参是北郡府进贡的,若要打赏,怎么也该与晋阳王的儿媳落公主平分才是。

    景元帝对此毫无表示,像是完全想不到这一点似的。

    “多谢父皇厚爱!儿臣替驸马谢过父皇!”百里婧忙起身行礼。

    司徒皇后这才开口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陛下千万别宠坏了她,女孩子惯不得。”声音虽然缓,却满含咄咄逼人的意思,也不知是针对百里婧还是针对景元帝。

    景元帝听罢,不轻不重说了句:“朕的女儿,朕不惯谁惯?”

    明显是在反驳司徒皇后。

    帝后一交锋,整个宴会大殿都安静了下来,那些年纪小一点的公主不明事理,听了景元帝这话顿时傻笑,而稍微年长些的公主则艳羡或嫉妒地瞅着百里婧。

    百里落在心中冷笑,谁是父皇的女儿?父皇的眼里,只有一个百里婧罢了,旁人再好,也入不了他的眼,有的公主恐怕连长相名字他都不曾记住。

    司徒皇后素来是不喜争执的,景元帝兴致再好,她想不奉陪的时候就不奉陪,她不接景元帝的话茬子,两人便连争吵都吵不起来了。她想吵就吵,想止息就止息,全随她心里高兴。

    后宫多的是爱管闲事的主,既然治不了黎妃,又不敢与司徒皇后对抗,便只好拿旁的事情来说。见一整个晚上百里落与韩晔不曾说过一句话,又有景元帝偏袒百里婧在先,立刻便有嫔妃开口笑问道:“落公主与落驸马小两口莫不是拌嘴了?今儿个晚上都不爱说话呢。”

    众人的目光立刻被引了过去,百里婧没跟着看,神情漠然,对他们俩如何没什么兴趣。

    韩晔素来话不多,每次赴宴只是喝酒,多少杯都不曾醉过,宴席上最大的惩罚左不过是罚酒,他无所畏惧,旁人也不好再斤斤计较。这会儿听到这种质疑声,韩晔只是保持着惯常的微笑,道:“丽嫔娘娘说笑了。”

    “是啊,丽嫔娘娘说笑了。”

    韩晔话音未落,百里落便笑看着丽嫔,接口道,忽然羞涩地低下头去:“若说争执,今儿个落儿与驸马确实有了一点小小的争执,不过,只是为了一个名字罢了,真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呢。”

    “名字?”众人不解,连景元帝也颇有兴趣。

    百里落越发羞涩,头更低了:“不怕父皇母后母妃和诸位娘娘笑话,落儿已有了身孕,正是为了腹中孩儿的名字才与驸马争论起来……初次为人父母,难免心怀忐忑……”

    “叮当——”一声脆响,有东西落地,碎了。

    “婧公主,奴婢为您换只勺子。”宫女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殿内格外清晰。

    百里婧垂着眼睑,方才捏着勺子的手此刻在桌下收紧,木然点点头:“……好。”

    真是丢脸,又丢脸了,他们已经成亲,这是迟早的事,她有什么不敢好在意的?她方才只是手滑了,没有握住而已。可这样的解释,又有谁在乎?

    韩晔唇边的笑容虽然僵了,却一直长在那里不曾收回,该看到的都看到了,该听到的都听到了,他无法反驳。

    女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事便是嫁人生子,百里婧打碎勺子的插曲并没有影响大殿内真真假假的恭贺之声:“落公主大喜,落驸马大喜,今儿端阳佳节,真是个好日子!”

    “是啊,可喜可贺!明年一二月临盆,春暖花开,咱们宫里又有一番热闹了,姐妹们得赶紧为小世孙小郡主做新衣裳新鞋子了!”

    又有人来怪韩晔:“落驸马这可就不对了,既然落公主都已经有了身孕,最忌动气,你怎可再与她起争执?多让一让她,小俩口也没什么可吵的,床头打架床位和,一夜夫妻百夜恩哪!”

    连黎贵妃也颇惊讶道:“落儿,你有身孕了?!真是太好了!”转头欣喜地对景元帝道:“陛下,这可是您的第一位外孙啊,恭喜陛下儿孙满堂!”

    景元帝大笑点头:“是啊,第一位外孙。”说着,锐利而威严的目光射向韩晔,仍旧带着笑意道:“晋阳王是朕的挚友,若是他知道要添孙儿了,不知会如何欣慰才是,落驸马,你可通知你父亲了?”

    韩晔笑应:“尚未。北郡路远,父亲若一早知晓恐会惦记万分,所以,还是迟一些好。”

    景元帝捋着胡须,不置可否道:“如此,就照落驸马的意思办吧。落儿有身孕了,今夜便不可再饮酒,好好保重胎儿是才。朕与诸位爱妃皇儿同贺落驸马一杯。来!”

    说着,所有人都举起了酒杯。

    百里婧看着眼前那么多举起的手臂和抹不掉的笑容,仰头将杯中酒喝尽,自嘲地笑笑,旁人的姻缘都是幸福的,而她好不容易留住的婚姻却像是被诅咒了一般不得安宁。

    同时出嫁的姐妹一个有了身孕,理所当然的,该询问另一个的消息,但是碍于墨问的病秧子身份和司徒皇后母女一点就着的性子,倒是没一个嫔妃有这个胆子开口。

    然而,仍有人不负众望地替她们问了,只听七皇子百里明煦带着满满的好奇心道:“落姐姐要生小孩儿了,我要当舅舅了,婧姐姐生小孩儿的时候我是不是又要当舅舅了?婧姐姐,你什么时候生小孩儿啊?”

    百里婧已经没什么好丢脸的了,奇怪,居然也一点都不生气,听见百里明煦问起,她便看过去,毫不回避地笑答:“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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