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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丞相的宠妻_分节阅读_165
- 但是,事已成定局,可以想象他的妻会如何痛苦,好不容易让她放出话来,说以后不再想着韩晔,这该死的韩晔偏偏冒出来折腾他,横在他和他的妻之间,叫他难受之极!
墨问有点坐不住了,他自己遇刺倒没什么,家常便饭一般,他的妻如何见得旧情人受伤?哪怕是黎戍那戏子因为她身中一箭,她估计都要难过不已,只要这世上还有她在乎的人,她就永远会遭受影响。对韩晔也是一样。这个道理他早就摸透了。
消息太灵通也不是件好事,他知道了一切,却不能立刻赶赴围场抱住她安慰,只能像个刚刚受到刺客惊吓的病秧子似的安心在屋内休息,骗过那些仍未散去的禁军。他只能等,等她归来。
墨誉在墨问处受了委屈,回来愤懑地把气都撒在了木莲身上,也顾不得她是不是五个月的身子,劈头盖脸地指责道:“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害我在大哥和禁军副统领面前丢尽了脸!我像个小丑似的笃定偏院里有不干净的东西,结果什么都没有!你说那个假山石后面有鬼,搜了半天根本没有任何机关!木莲,你是不是存心的!”
木莲一直都比墨誉镇定,在听了他大发脾气后,她却没跟他一般见识,蹙起眉头自言自语道:“什么都没有?不可能啊……”
偏院入口处的桃林中有五行八卦的阵法,她亲眼所见,“有凤来仪”那个假山后面她曾被袭击,那影子就是从假山里面窜出来的。想要躲过相府里日夜的巡逻,身手自然很重要,可是想要出入自由必然会有密道……
这个道理无法说与墨誉听,墨小黑到现在在乎的还只是他自个儿的颜面——到底是太年轻了,把脸面这东西看得那么严重,要是病驸马在乎颜面,他早就死了千把回了,在婧小白的面前,那病秧子几时在乎过颜面?
这就是道行深浅的差别。
“与其在这里发脾气,指责我,倒不如想一想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木莲冷笑,“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分明是与你大哥不和,你敢公然与如今的他对抗,简直是以卵击石。想想你好不容易才能留在盛京继续当值,若是他在陛下面前一提,你岂不是又得被发配去偏僻的小地方?”
“木莲,你真的是故意的!你!”墨誉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把扣住了木莲的肩膀,一张英俊的脸满是戾气,与他从前那张干净坦荡的面容相差甚远。
木莲被他的大力弄得很疼,稍稍一用内力就将墨誉震得老远,眼看着墨誉被逼退撞上桌角,疼得一皱眉,木莲继续冷笑:“墨小黑,别在我面前用武力,我木莲虽然出身不好,可我到底师从鹿台山,你在我面前动手讨不到半点便宜。你要真是个男人,就想想我肚子里的孩子,你再不情愿,他也是你的孩子,你如今越发地畏首畏尾没出息了!就凭你这点度量和胸襟,还想和那病驸马斗?真是笑话!”
墨誉被她的言语伤得胸口起伏,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木莲说的都是他的短处,他武功不行,度量不行,比不上他的大哥,他墨誉根本一无是处!越是揭短,越让他恼羞成怒,墨誉狠狠地把身边的那张红木桌掀翻,又踹翻了两张椅子,这才夺门而去。
木莲看着满屋子的狼藉,一丝表情也没有。只要景元帝起了疑心,主人正面与那病驸马对上了,那她就有办法让婧小白相信……
……
第二日,景元帝一行赶回盛京城,韩晔躺在马车内,百里落在一旁照看他。自从昨夜景元帝宣布百里婧的左手已废,根本不可能伤到韩晔,命人仔细调查凶手之后,又多了许多闲言碎语。
百里婧骑着马,远远落在景元帝之后,却根本无法靠近韩晔的马车,司徒赫与她并列而行,他的面色十分痛楚,他迟迟地无法问婧小白手怎么了,他无法原谅自己的不知情。
黎戍和黎狸紧随他们身后,兄妹俩都难得沉默。
百里婧看着韩晔的马车旁数不清的护卫,左手腕隐隐作痛,本是一个人的秘密,如今人尽皆知,每个人问一遍就等于揭一遍她的伤疤,赫不问,但他肯定心疼,她知道。她又要如何对赫说,她当时多么绝望,才做出了这等傻事呢。
竟一路沉默着回到了盛京,刚入城门,就有许多人来迎接,百里婧苦忍许久的情绪在望见墨问凝视的眸光时完全崩溃,身下的马还没完全停下,她就跳下了马背,投进了墨问的怀里。
第218章
墨问知道她委屈,拥着她,轻拍着她的背无声地哄着,满目柔情外露,他其貌不扬的面容因为这些柔情和爱意而格外好看起来。
不需要遮掩,不需要躲藏,她对夫君的依赖明明白白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那些说他们不相衬的,私下里说一个配不上另一个的,全在这大庭广众的拥抱里哑口无言。哪怕婧公主再要强再跋扈,她的夫君再病弱再丑陋,这一刻,她只愿投入他的怀抱,而不是旁的任何声名远播的王孙公子。这份亲昵和依恋,是旁人都比不上的。
景元帝瞧见这温馨一幕,心里很是触动,自从昨日被他的女儿说到痛处,他就一直思量着这些年来的一切,他也是宠着、爱着,想要把一颗石头心捂热了,可每每却无疾而终,换来更深更远的生疏,渐渐的,他对那个人无计可施,从心底里觉得无法与她沟通,更不可能住进她的心里。毕竟,他与他的病秧子女婿不同,他的女儿也与那个人不同,他们的关系更为复杂难解,已经不是什么长久的陪伴和柔情能够解决的……
一国之君九五之尊,竟在这一刻羡慕起他的女婿来,这病秧子从前遭受了再多灾祸,可毕竟守得云开见月明,那些苦日子到了头,回想起来也许还别有滋味,而他,怕是这辈子都不能了。
于是,景元帝命人小心地护送韩晔回晋阳王府,其余的王公大臣也都各自散了,为了庆祝婧公主生辰的狩猎竟因为意外事端草草结束。
司徒赫、黎戍等人与百里婧再亲密,此刻也知道自己不被需要,她只钻入她夫君的怀中,显然现在并不想对他们解释,黎戍在马上推了推呆愣的司徒赫,与他一同走了。黎狸在离开的时候频频回头看着百里婧和墨问,又赶着去追司徒赫的“飞沙”,无声地叹了口气。
……
韩晔并没有脱离危险,自回到晋阳王府,宫中的太医便进进出出,等到刚入夜,一封折子上奏到景元帝处,折子上说那支箭伤及世子心肺,随时可能性命不保,请求让晋阳王回京见世子最后一面,以全父子之情。
虽然景元帝仁慈,韩晔在京为质期间,并未限制他的行踪,甚至准许他上鹿台山习武,还将定安公主嫁与他为妻,在外人看来对他颇为器重,却都抹灭不去此次韩晔在围场中遇刺重伤的事实。他性命垂危之时恳求见父亲最后一面,这是天理伦常之事,景元帝再心存疑窦,也无法公然驳回,加上晋阳王十二月本就要回京述职,提早两月启程也无不可——
一切合情合理得像是提前布好的局,可这局的代价太高,韩幸那个老匹夫竟舍得赔上儿子的性命?
在灯下独坐到深夜,黎贵妃命人送来了点心和补汤,各宫里都有来关心的人,独独除了未央宫……那女人的心肠比石头还硬,他不去她宫里,她也不会来找他,连半句慰问都没有,眼里根本没有他这个皇帝——更别说是夫君。
再好的点心,此刻景元帝也吃不下,起身披着衣裳就命人抬去了未央宫,未央宫里的宫女太监倒是被闹出了习惯,知道圣上偶尔会在三更半夜突然驾临,也不通报,只为他打开门,恭敬地让进去。
天气冷了,司徒皇后挪到了未央宫的东暖阁,寝宫一如既往地燃着熟悉的安神香。香气缭绕中,纱幔后睡着的司徒皇后忽然咳嗽了几声,喉中隐约有痰,似乎不大舒服。
景元帝悄声问当值的大宫女:“皇后病了?”
大宫女低下头道:“皇后娘娘一入秋,身子就不大好,今年越发严重了,咳嗽了好几天,太医开了方子,正调养着。”
景元帝瞬间起了怒意:“为何不告诉朕?”
那大宫女惶恐地跪下道:“皇后娘娘说陛下日理万机,又忙着准备寿宴和狩猎,不让奴婢禀报陛下。请陛下赎罪。”
景元帝再次心灰意冷,那人根本不曾拿他当枕边人对待,她从不在他面前服一点软,即便是大病大痛也能瞒就瞒,何况这小小的咳嗽?他已被她气出了毛病,再没什么情形没遇过了,当下掀起纱幔朝里面的床榻走去。
这回,她真是睡熟了,他躺下好一会儿她也没动静,她的发披散在枕边,隐约可见白发根根,两鬓处最多银丝,昔日的佳人敌不过岁月的侵扰,她已老得这样快了,他依稀还记得新婚之夜她那张美丽而张狂的面容……
枕边人间或咳嗽两声,身子一颤,把那锦被裹得紧紧的,景元帝本能地探身为她掖了掖被角,掖好了,手却没收回,颤颤抚上枕边人的鬓角,再划过她眼角的皱纹,摸上去再不是光滑细腻的年轻肌肤……
这一瞬,他心里忽然涌起无穷无尽的悔意,他与她一赌气就是二十年,他如此铭心刻骨地爱着这个女人,笃定最爱的只有她一人而已,却偏偏要与她置气,毁了自己,再毁了她。他们本可以有许多相依相偎恩爱缠绵的好日子,为何都蹉跎了个干净,让岁月在二十多年后来笑话他们的两鬓成霜?
“咳咳……咳咳……”枕边人咳嗽得更厉害,似乎很冷,他往她身边挪了挪,她就自发地循着温暖偎了过来。
“珊儿……”景元帝双唇微颤,一国之君威严锐利的眸子浑浊不清,他想起他那年幼的女儿无心的话,他们之所以走不到恩爱相守,是不是他未能成为让深爱的女人认命的人呢?
她不认命,是因为他不够好,她始终想着那个人的好……
在这一刻,枕边人熟睡,而他清醒万分的时候,他做出了一个决定,让韩幸回京,不论他有什么阴谋和算计,都让他回来!他是君,韩幸是臣,就算他百里尧什么都不是,这女人也是他百里尧明媒正娶的妻子,他为什么要怕韩幸来抢?她在他身边,他什么都不怕!
夜深了,未央宫的宫女互相使了个眼色,这是许多年来帝后之间第一次如此亲昵地相依相偎,谁都不忍心打扰。
……
韩晔重伤,有人畅快有人费解有人担忧,也有人喜忧参半,在晋阳王府向景元帝呈了折子时,百里落恼怒地瞪着面前的黑衣人:“说好拿到你要的东西就够了,为什么要射韩晔那一箭?韩晔要是死了,你是想让我成寡妇么?!”
黑衣人一双邪肆的眸子扫过百里落的脸,笑道:“美人儿,你可别生气,我知道你夫君许多秘密,其中最大的一个秘密就是他根本不爱你,你肯定也一早就知道了。既然如此,他死不死与你有什么关系呢?你难道还舍不得他不成?”
被揭了短处,百里落冷笑:“他不爱我,我也未必就爱他,可他不能死,起码不能死在那个病驸马的前头!即便是要做寡妇,也是百里婧那个小贱人先做!”
男人一笑:“看来美人儿你对我那小师妹可真是记恨得紧啊,连做寡妇都要与她攀比,啧啧……”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男人还有心思开玩笑,百里落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想赏他一巴掌,却被男人一把握住了手腕,他凑了近她的脸,笑道:“我那小师妹见不得大师兄受伤,早就心疼得丢了魂儿,这才让你打了一巴掌,要不然你根本碰不着她,你倒打上瘾了?”
“哼,那个小贱人,我能打她一次,就能打她第二次!你以为全天下只有她一个女人的武功厉害么!迟早她得落在我的手里!”百里落狠狠甩开男人的手,嘲讽地冷笑道。
男人连连摇头,啧啧叹道:“女人的妒意实在可怕。实话对你说吧,我确实是想借着我那可爱的小师妹的手射出那一箭……整个鹿台山射术第一的是大师兄,其次就是我,林岑之和我那小师妹旗鼓相当,若是扰乱了大师兄的心神,射中他并非难事。当时,正好我那小师妹的箭朝他飞去,他应该是一早就看见了小师妹在竹林那头的,只是我没料到我那一箭如此精准,竟不偏不倚恰好射中了他的心口……”
说着说着,男人沉吟起来:“美人儿,你那夫君诡计多端,我跟他比起来可还差得远,此刻我颇为忐忑不安哪。”
“你是说韩晔是故意的?”百里落蹙起了柳眉,随即嗤笑出声:“呵,韩晔是疯了么?他已经快死了!换做你,你会糊涂到一心求死来设计下阴谋诡计?我虽不知他的秘密,可我知晓他有许多不甘心,他怎么舍得死?只可能是那个小贱人迷了他的心窍,恰好让你算计着了!”
“那我真是三生有幸……”男人不置可否,邪肆地笑道,“既然我那大师兄已经重伤不治,去拿那块玉佩就容易多了……”
百里落斜眼睨着他,满脸的不屑和森冷:“玉佩我会拿到,等合适的时候我会给你,想要用完之后踢开我,没那么便宜的事!”
男人眼眸微闪,仍旧笑嘻嘻的:“我倒不是担心玉佩,反而担心美人儿你真的成了寡妇。你要是一个不小心在我那可爱的小师妹之前变成了寡妇,那可就……”
“不、可、能!”百里落咬牙切齿地打断他:“你查到病秧子的来头了么?”
黑衣男人迟疑了一瞬,摇头道:“不曾啊,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就是个病秧子罢了,坐吃等死,忽然平步青云身居高位了。”
百里落会信他的话才怪,但她根本不打算细细计较,冷笑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挑唆我去对付那个病秧子,但是,我就不相信,倘若有心,会治不了一个该死的哑巴!你只管等我的消息吧,看一看是谁先成为名扬天下的寡妇公主……”
黑衣男人觉得很不可思议,有些女人明知道你在利用她,她却还是强硬地按照她自己的想法做下去,她不追究谁与谁的纠缠,她只关心自己过得痛快不痛快,更关心是否比别人过得痛快……
……
百里婧一夜都合不上眼,一闭眼就看到血腥的画面和韩晔的脸,墨问无奈得很,起初还抱着她哄,后来实在见她睡不着,索性不睡了,将她压在身下索要。
早已做过那么多次夫妻,百里婧没法再推拒,她在他怀里由挣扎到顺从,与墨问修长的大手十指相扣,颠颠簸簸中将他抱得越来越紧……几次下来,他折腾得她没心思再去想别的男人的死活,只认真地关心身上的他如何摆布她,听他在耳边喘息,真真切切地用温热的身体不厌其烦地温暖她……
世上有很多种方法让一个人暂时忘了另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让她忙,让她累,让她筋疲力竭,墨问显然深谙此道。
第219章
墨问抱紧缩在他怀里颤抖不已的女人,喘息着吻她的脸颊、耳际,一痒,她更往他胸口钻,又乖又楚楚可怜,只有此刻她是完全属于他一个人的,他真想一辈子跟她呆在被窝里不出去。
她侧着的脸上有些微的指印未消,墨问心里恼得不行,怎么老是受伤让人欺负?从来都只能是他的妻欺负旁人,旁人给了她气受,他就恼得一塌糊涂,上次那件事还没清算,这回韩晔又让她陷入这等尴尬境地,是存心不想让他过日子了么?
破坏别人夫妻感情的混账,被箭射死了也是活该!中了一箭算什么,有本事也中个九箭试试,那才能死得痛快淋漓!要么死透了,要么就爬起来喘口气,这样不死不活地折腾,吊得人难受,真他妈的不安好心。
墨问真想骂,奈何骂不出声,又觉得他的妻可怜见的,他也这么折腾过她,要死要活地吊着她,叫她把眼泪都哭干了……从觉得韩晔混账,到责备自己的心狠,墨问心疼得要命,他的心肝宝贝受了好多苦,好多委屈,他太过分了……他和韩晔都不是好东西……
他轻轻地爱怜地一点点吻过她的伤痕处,偶尔用温热的舌尖轻轻扫过,百里婧疲惫不堪,微微睁开眼睛看着他,眉头轻蹙,开口道:“墨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墨问在她的手臂上写:“五更天了,再等等天该亮了,乖,闭上眼睛睡会儿吧。”
百里婧靠在他怀里,摇摇头:“睡不着,我怕天亮。”
见她还惦记着,墨问叹气,又写:“他武功那么好,一般的箭伤不了他,别担心。婧儿,你还记得我当初被那些个箭伤在什么地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