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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丞相的宠妻_分节阅读_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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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赫看着黎戍,凤目含笑,知他者黎戍。黎戍若不插科打诨,他心里难免会有疙瘩。他不需要关切的询问,他只需要接受。接受他受的伤,接受他残缺的面容,接受他所经力的一切痛苦或磨折。如他一样接受便好,本就没有办法改变。

    待问完了婧小白的状况,黎戍便放下心来,忙让开路道:“赫,你得和婧驸马一同入宫面圣了,瞧那些王八蛋的嘴脸,当初巴不得你降了突厥人,这会儿见你活着回来个个谄媚得要死。你的命真大,我家老不死的恐怕要气个半死不活。”

    天下间没有人如黎戍这般薄情又这般多情,他从不站在他爹那一边,却把司徒赫和婧小白当最好的发小真诚以待,他不论亲疏血缘,只论心里快活。

    一行人一直陪着墨问和司徒赫入城门,却不能再继续送他们入宫了,黎戍坐在马上,目送司徒赫和墨问的马车远去,偏头对一旁的黎狸道:“小狐狸,大哥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司徒赫这家伙即便孤独终老,也不会与你成亲。你瞧瞧他现在那怂样,你看上他哪点了?他又什么地方值得你喜欢的?”

    黎狸的大眼睛里湿湿的,倔强地反问道:“大哥不也喜欢赫将军么?为什么我不能喜欢?”

    黎戍怒其不争地笑道:“小狐狸,你怎么能跟大哥比?大哥是这盛京城里大名鼎鼎的纨绔,谁都知道大哥不学无术烂泥扶不上墙,又好喝酒又爱到处拈花惹草结交狐朋狗友,大哥的名声早就破败不堪了,喜欢谁不喜欢谁都无所谓!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你一个姑娘家清清白白的,爹和二娘又宠你宠得厉害,你是黎家唯一干净的宝贝了,连大哥都舍不得让你受委屈,你说,你平白无故地为一个不喜欢你的男人操碎了心,你不是傻么?”

    他敲了敲黎狸的脑袋:“大哥告诉你,这世上所有的瞎折腾都是自找的,那些人不值得同情,大哥从来不喜欢折腾,所以大哥活得自在!我真不明白了,那小子,司徒赫,你统共才见过他几面?第一次见面还大打出手,怎么就突然看上他了?”

    黎戍越说,黎狸的眼泪掉得越凶,她揉着眼睛道:“我不知道……大哥每次在我面前提起婧公主,她做了好多我做不到也不敢做的事,所以我喜欢婧公主。大哥又每每提起赫将军,起初我没有想过会喜欢他,可是当我看到他喝得醉醺醺的,为了婧公主弄得遍身狼狈,我才知道大哥眼里那么厉害的赫将军,原来也不只是纨绔而已,他也只是个凡人,他有求而不得的爱情……”

    “……这……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他为情所困喝得醉醺醺的是他傻,你要找这样的男人,大哥带你去碧波阁对面的醉巷,那儿遍地的醉鬼随便你挑!要多少有多少!这他妈的能是喜欢么?!这是犯浑!”黎戍听得一头雾水,说话都结巴了。

    “不是的,不是的……”黎狸越哭越厉害:“我不是犯浑……我那么喜欢婧公主,这回她去大西北救出了赫将军,百姓们都在夸她英勇,我也更加喜欢她。我知道,就算是赫将军,也应该更加喜欢她。所以,我就想,如果赫将军不能和婧公主在一起,那么,我就代替婧公主去喜欢他,婧公主不知道赫将军为了她有多难过,我却知道,我可以代替婧公主弥补他……”

    “代替?”黎戍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可思议,他这个妹妹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竟说出这番惊世骇俗的话来,他将她拽到路边,扶着她的肩膀郑重其事地告诫道:“小狐狸,听大哥的劝,收起这样的念头,婧小白在司徒赫心里是什么位置,你永生无法企及,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十几年的情分,任何人都插不进去,别说是你,就算是婧驸马也不行。你要做替身,做不成,更重要的是,还把自己给丢了!你要替代婧小白,你自己在哪儿呢?这不是爱情,这是盲目的执念,你赶紧回头!”

    黎狸摇头,目光坚决:“不,我不会回头的,除了赫将军,我谁也不嫁!”

    黎戍宛如听见了晴天霹雳一般,他不明白世上为什么有这么多执迷不悟的傻瓜,他们每个人的下场都不会好,如今,又搭上了他的妹妹。他的视线落在黎狸胸前的长命锁上,不知怎么的,竟生出一种不祥之感……

    ……

    司徒赫与墨问二人入宫面圣,景元帝对着司徒赫一阵嘘寒问暖后,嘱咐他好生休养身子,便让司徒皇后与他一同退下了。

    墨问目送丈母娘和司徒赫一同离去,心道他的老丈人真是善解人意,知道丈母娘有话要单独对司徒赫说,竟也不计较地让他们叙旧。

    景元帝让人在殿内备下了纸笔,墨问忖度着老丈人该是有话要问他,且这问话兴许相当高级。

    果不其然,景元帝放下手中的朱笔,一双凌厉的眸子审视着墨问道:“婧驸马无论是此前的废除商人不得参加科举的禁令,还是后来的荆州征粮也都做得十分出彩,而此次西北之行更是让朕还有文武百官皆刮目相看哪!朕不得不感叹婧驸马着实深藏不露。”

    墨问忙提笔写:“父皇谬赞,儿臣不过是想解父皇之忧,更是因为婧儿被困,儿臣一时急中生智凑巧而已。”

    高贤将他写好的答复呈给景元帝。

    “婧驸马太过谦虚了。”景元帝看罢,微笑起来,听不出言语中的喜怒。

    墨问摸不准他的老丈人什么心思,是嫌弃他太过锋芒毕露,还是嫌恶他之前的刻意藏拙?是以,他小心翼翼地低垂着脑袋,并不敢贸然说话。

    景元帝却走下了高台,踱步来到大殿中央,负手而立望着殿外道:“朕的国家幅员辽阔,朕的子嗣却寥寥无几,朕宠爱的孩子也为数不多……婧儿算是一个。当初她赌气要与你结为连理,朕其实并不同意,但又怕她做傻事,这才降旨为你们赐婚。朕是因为爱她,才肯将她嫁给一个病怏怏的驸马,不顾天下人的眼光。而婧驸马你没有让朕失望,你比朕想象中聪明、沉敛且有城府,朕喜欢你这种城府……”

    景元帝忽然转身,凝视着墨问的方向:“若朕封你为辅政大臣,你应付得来么?”

    墨问听罢,吃惊地抬起头来,景元帝夸他有城府这在他的预料之内,而封他为辅政大臣……又是作何打算?

    墨问吃惊过后,写道:“父皇太抬举墨问了,此次从西北回来时婧儿曾说,若是不能应付,让儿臣早日隐退,儿臣不知是否会辜负父皇的期望……”

    “无妨,你可以先试着应付应付,若是他日发觉难以担当,再隐退不迟。”景元帝直接为他做了决定。他恐怕一开始就不允许墨问反驳,而一国之君的言辞从来不会胡乱说说,他若是郑重其事地提了,便不是开玩笑。

    墨问不敢反驳,只得顺着他的话道:“一切都听父皇的安排。”

    身为人臣,第一样要做到的就是忠诚、听话,服从圣上的皇明,只有这一点是永远都不会错的。

    “好。就这么说定了。”景元帝笑,“高公公,送婧驸马回去休息,奔波了这些日子辛苦了。”

    高贤满面含笑地来搀扶墨问起身,陪着他一路送到了宫门处,高贤的态度始终无可挑剔,见墨问面带愁容,他甚至还安慰道:“婧驸马,陛下如此器重您,您应该感到高兴才是。虽说圣意难测,但圣上对婧公主的心您该是知道的。”

    这是在暗示他什么?

    墨问蹙眉。

    待坐上回左相府的马车,墨问的眉头仍未舒展,景元帝对婧公主的好天下的百姓有目共睹,从出嫁的嫁妆到以后的种种的纵容,全都是别的子女无法企及的,可那是真的宠爱,还是看在司徒皇后的面子上?谁也不清楚。

    一面将七皇子推上准皇储的位置,一面却要让他一个病怏怏的驸马来做辅政大臣,完全将司徒家和黎家推上了对立的两面,虽说这种对抗的局面早已形成,如今再偏袒他又有何意义?

    是在安抚司徒家之前被冤枉的忠心?

    那也该直接封赏司徒赫,与他墨问有何干系?

    是在忌惮他的城府,将他推上高位,再下狠手解决他?

    墨问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真的不应该回来,到时候恐怕他的计划还未达成,人却早已死不瞑目了……

    不过,他曾想在东兴的朝堂上占据的高位算是达成了,辅政大臣的位置等同西秦的丞相,比左相墨嵩还要高出半级,仅是官位,不是爵位。

    马车行驶在繁华的街道上时,墨问忽然想起他该去见一见他的丈母娘才是,不管怎么说,刚才在大殿内的会面都太匆忙,他的丈母娘会不会一怒之下对他有意见,然后寻个茬赐死他?

    他若是去拜见了丈母娘,他的老丈人又会作何感想?觉得他好大喜功,到处炫耀,拉帮结派,也寻个借口弄死他?

    这颗项上人头,迟早得丢了!

    墨问叹息,算了,不去见就不去见了,他丈母娘不还在跟她侄儿叙旧么?他去了也只是个不受待见的外人罢了,还是别凑热闹了。

    皇家的女婿朕不好当,比平民百姓家的媳妇儿还不如,四处受气提心吊胆无所依傍,他的妻再不回来,他恐怕要被逼疯了。

    ……

    “我明明就是个战败的俘虏,一回来却被当做英雄般对待,呵呵,真是可笑。”

    未央宫内,司徒赫说出这番话来,引得司徒皇后的叹息,她上前心疼地摸着他的脸颊道:“赫儿,胜败乃兵家常事,你还活着,就是司徒家最大的荣耀。”

    司徒赫笑,凤目黯淡:“若是没有婧小白,我早就死了。”

    他这样说并非因为婧小白救了他,他被突厥人俘虏虐待了整整一月,若不是为了活着回去见她,告诉婧小白他不曾叛国投敌,他早就撑不下去了。

    听到百里婧的名字,司徒皇后的眼眸微微闪烁,她紧闭的唇半晌才开合:“你必须要习惯没有她,即便没有她,你还是要好好地活着。”

    司徒赫以为她说的是婧小白已经嫁人了,让他早点丢开所有的心思,他点点头:“是,我会习惯的,我会好好活着。”

    司徒皇后没想到他答得这么干脆,倒愣了愣。

    司徒赫接着道:“父亲让我回来告诉姑姑,此次突厥大败,退居燕山以北,北郡府的藩军功劳不小,陛下定会重重有赏,所以,今年冬天,晋阳王很可能会回京述职。”

    第201章

    听罢司徒赫的话,司徒皇后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道:“陛下没有下旨之前,所有的推断都不算数,不论晋阳王是否会回京述职,静观其变便是。赫儿,你身子受了重伤,快些回去休息吧……”

    她看着司徒赫脸上的伤疤,哀痛道:“司徒家为了大兴的社稷江山付出了如此之大的代价,如果最后还是无法得到信任,那个君主该是有多昏庸无道?”

    司徒赫蹙起眉头,对她这句话分外不解,正待要问,司徒皇后却已经命人送他出去了。

    司徒赫走后,整个未央宫只剩下司徒皇后一人,她走到窗边看着不远处已然开败的虞美人,眼里的哀伤越发重了,情难自禁地一字一句念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这一生,她有两个不能原谅的男人,一个是她同床共枕近二十载的夫君,一个是近二十载不曾谋面的心上人,等到今岁草木枯萎之时,所有恩怨是否能一次解决?

    ……

    墨问回到相府后各种不自在,府里的下人们殷勤更甚,他却百无聊赖,把他的妻一个人丢在遥远的边疆,也不知如今怎么样了?也越发不能理解他的老丈人。

    如果说之前是为了司徒家,让他的妻去西北监军安定人心确实说得过去,现在战事都已经结束了,还不让她回来,让一位公主长时间呆在男人堆里,安抚将士,安置百姓,清理战场的残余,这未免有点不合情理……

    人人都说西秦皇帝喜怒无常暴虐无道,要他说,东兴皇帝才是如此,连他都要甘拜下风了。

    等等。

    墨问忽然翻了个身,眼睛望着漆黑的床幔,历来皇帝会派遣最宠爱最信任的皇子去边疆督战,也会在战后安抚民心。此举一来可以磨练皇子的意志,让他见识到战场的惨烈知晓为人君的不易,二来,可以为他积蓄无数的赞誉,与百姓同甘共苦的皇子,他日荣登大宝时将会少却许多阻碍。

    天下归心,百姓拥戴,意志坚强,这样的天子自然能让百姓放心。

    可是……

    墨问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

    可是,他的妻并非男儿身,她是瘦弱娇小的公主,九州天下从来没有女人当皇帝的记载,如果景元帝有这样的打算,那也未免太过惊世骇俗了!

    然而,这个念头一旦在墨问心里涌起来,便无法再压下去,难怪出宫时高公公说他若是揣测不了圣意,不妨想想景元帝对荣昌公主的一片苦笑,再从景元帝对他的种种提拔、纵容上来看,根本与他这一想法不谋而合。

    为什么此前他要请旨去大西北,景元帝想都不想便同意了,根本不在乎他如何蹩脚的借口。为什么他的妻被困突厥大营,景元帝下令任何代价都愿意付出,只愿换得他的妻平安归来……更久之前,当他的妻从迷津谷归来身中剧毒昏迷不醒时,景元帝自言自语时的那一番真切话语,那时并无旁人在场,他根本无需做戏,这一切墨问都瞧得真真切切……

    是的,景元帝对荣昌公主的宠爱都是真的,他迷惑了全天下人的眼光,让天下人以为他对荣昌公主的好只是因为司徒家的地位,所以,哪怕司徒皇后所生的并非一位皇子,也照样可以得到高于任何皇子的待遇!

    越想,墨问越睡不着了,这事如何了断?再不可能了断了,如果他的妻只是一位公主,他与她还有些可能,如果他的妻将来做了古今第一位女皇帝,那么,他们的地位平起平坐,她不可能纡尊降贵下嫁西秦。这是要让他在东兴隐姓埋名一辈子,以墨问的身份一直活到老到死么?

    为什么他的心肝宝贝偏偏是位了不得的公主,她的父皇和母舅家有足够的能耐保她荣登皇位,她没有必要因为任何的委屈再随便选择一次婚姻,也就是说,一旦他失去墨问这一身份,他与她再没有可能……

    再想得可怕点,等她成了女皇帝,她必定会像男人一样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到时候整个后宫都住着她新看上的男宠。也许她一高兴,韩晔、司徒赫甚至黎戍之流都能入得后宫,每天愿意翻谁的牌子就翻谁的牌子,愿意翻几个人的牌子就翻几个人的牌子,龙床那么大,还怕睡不下?

    到时候,她可就完全得偿所愿了,旧情人、青梅竹马、断袖之癖各种口味应有尽有,她还会稀罕一个病怏怏口不能言的哑巴?她肯定会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剁碎了碾成灰彻底丢到九霄云外去!

    胡思乱想之下,墨问的心碎成了渣。枉他机关算尽,偏就漏了这一茬,真到那六宫一统美男在怀之时,他作为大秦皇帝还能眼巴巴地凑上来说,女皇陛下,请让朕也入住你的后宫吧,朕肯定是你所有嫔妃当中最最美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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