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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丞相的宠妻_分节阅读_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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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莲却已经走了过来,见她表情不自然,叹气道:“把小黑丢在宫里,没有人照顾肯定会死的,所以,我就将它带过来了。”

    百里婧什么话都没说。

    木莲将铁笼子放下,也才发现新房里另一个大活人,她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随即对墨问行了个不怎么规矩的礼,笑道:“驸马,公主的陪侍丫头木莲给您请安了。”又解释:“这只兔子名叫小黑。”

    驸马,这个称呼实在过于陌生,百里婧朝墨问看过去,见他眉间清淡,唇角微微弯着,温和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咳了几声,闭眼靠在床柱上,显然不胜疲倦。

    谁会对一个非亲非故的病秧子心怀怜悯?若在你面前的是一个病入膏肓的活死人,正常人的反应都会是离他越远越好。

    百里婧静静注视了墨问一会儿,忽而走上前,道:“夫君,我先替你宽衣吧。”说着,人已经坐在了床沿上,手抚向墨问肩头散乱的黑发。

    墨问睁开眼,忽地握住她的手,微微一低头,吻在了她的手背上。

    他的唇同样冰冷。

    百里婧触电般抽开手,人也退出了三步远,对木莲道:“木……木莲,你替驸马更衣吧。”

    偷眼去看墨问,他原本淡然平静的眸子彻底黯下去,死灰一般地冷,他停在半空的手空落落地放下,自嘲般笑了笑,却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百里婧的手背在身后,心里越发地难受,她真是愚蠢,无论她愿不愿意承认,眼前这个人已经是她的夫君,她凭什么如此伤害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病秧子?

    可是……她做不到啊。她不爱这个男人,她一点都不爱,所以,他的触碰才让她如此反感。

    ……

    待两人都梳洗好换过衣服,昨天那个天蓝色锦袍的少年特意找过来,见了面便灿然笑道:“大哥,大嫂,父亲说你们不必过去前厅请安了,若是大嫂不介意,可以和大家一同用早膳。”

    见百里婧看着她,那少年挠了挠头:“哦,我叫墨誉,是左相的第四子,一直忘了介绍,大嫂想必不认得我。”

    少年的眼眸干净清亮,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正气,百里婧确实不认识他,但他的名字却听母后提起过很多次。

    因为在那场闹得轰轰烈烈的丑闻之后,父皇和母后便打算将她指给左相的四公子墨誉,据说他是京城子弟里难得的俊秀,且与她年纪相仿,八字相合。

    现在,她却成了他的大嫂。

    面对墨誉的邀请,百里婧扭头看向墨问,墨问已经换过藏青色的锦袍,身材消瘦修长,墨色的长发绾起,衬得他的面容越发清晰苍白,只那双黑眸始终如一地平静。

    她看他时,墨问也在看她,失语的人似乎有一种察言观色的本能,她不问,他都知道她要说什么。

    墨问轻摇了摇头。

    百里婧于是道:“我也不去了。”

    墨誉也不勉强,对一旁的一个小厮招了招手,嘱咐道:“远山,你记得替大公子取药,在早饭前服下,不可忘了。”

    那个叫远山的小厮连连点头:“放心吧四公子,远山一定记得。”

    墨誉走了之后,百里婧问道:“远山,大公子平日都吃些什么?”

    远山的个头不高,相貌更是普通,放在人群里便可能找不着,他低着头答:“婧公主,有些话奴才不得不说。大公子一直在偏院里静养,这一次因为大婚相爷才将新房安置在‘有凤来仪’,可这里离前院太近,往来复杂,不利于大公子的身子,所以,奴才斗胆还是让大公子搬回偏院,毕竟,那里有专门的药房和大夫,可以随时诊治。”

    这一番话让百里婧无言,难道是因为大婚的奔波吵闹,才让墨问的身子这么差?她直直凝视着墨问,墨问也毫不回避地看着她,虽然唇边仍旧带着笑,却未对远山的话有任何意见。

    百里婧苦笑,原来,父皇说得对,她是这样地任性,害得所有人不得安宁,她的夫君之所以如此温柔,不过是因为他无力反抗,比如这婚姻,比如她几次三番的嫌弃。

    她忽然觉得累,没再看墨问,站在原地道:“搬去偏院也好,远山,大公子就交给你了。”

    “公主放心。”远山说着便上前扶墨问,跨出“有凤来仪”高高的门槛。

    穿过幽深的小径,进了一个月洞门,眼前突然闪现一大片狄花林。

    远山忽然问道:“主子,这婧公主嫁得实在莫名其妙,莫非有什么阴谋?”

    藏青色锦袍的男人腰背挺得很直,再不见半分病弱,波澜不兴的眸子如寒波生烟般冷凝。

    远山蹙眉:“主子,为了以防万一,要不然……弄死她?”

    墨问眯起眼,抬了抬手,很明显的否决。

    “难道主子要留着她?”远山不解。

    墨问忽然一笑,抬脚朝桃花深处走去。

    若是没有昨夜她的那几句话,她是生是死与他有什么干系?现在,他的胃口被吊了起来,不止是胃口,还有很多很多不甘——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除了……我的心。”

    呵,她的心是琉璃做的,还是水晶做的,他总该挖出来瞧一瞧才能罢休。

    004共饮一汤

    “二嫂,你说可笑不可笑?婧公主的脑子莫不是撞傻了?什么人不好嫁,偏偏嫁了个没用的废物!”

    “你没听到你二哥说,他悔得肠子都青了,要是没有娶我这个正房,说不定婧公主还能瞧得上他,借着婧公主这个青云梯往上爬,那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功成名就不知要省多少事儿。呵,傻子尚且知道自保,婧公主怕是连傻子都不如,挑了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

    “呵呵,二嫂,怎么?吃醋了?婧公主的美貌确实是天下无双,咱们这些小户人家出身,也比不得她的身份地位,可是除了这些,女人这一辈子不就指望嫁个好夫君么?说到底,她不过是晋阳王世子丢掉的破鞋,瞧她前一阵子闹得那个风风雨雨,还不是败给了落公主?她有什么可得意的?”

    ……

    “咝——”

    一阵。

    百里婧手碰上了尖锐的玫瑰刺,指尖顿时冒出鲜艳的血珠,比盛开的玫瑰更艳更红。

    嫁入左相府已经遂,百里婧每天早上都会在花园里用早膳,“有凤来仪”的方位选的不错,左相大概是打听过她的喜好,知她喜欢热闹,所以特地将这块地方腾出来做了新房,有山有水,花团锦簇,连鸟鸣声都听得真切。

    木莲正在厨房准备早膳,她便来花园中随意逛逛,岂料刚走了几步远,就听见假山对面有人在嚼舌根子。

    她不动声色地穿过石桥,透过假山的缝隙一瞧,见两个少妇模样的女人正坐在不远处依水榭而建的长亭里。

    因为离得很近,她们刚刚的对话才被她听得一清二楚,而且她们的兴致似乎很好,竟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一边喂池子里的红鲤鱼,一边继续刚刚的话题。

    一个着紫色锦缎的女人笑道:“是啊,她有什么可得意的?从小被皇上和皇后宠得太过,以为天下人都是她手中的玩物,又跑去什么山上习武,几年下来性子更是野了,哪里有一点公主该有的样子?只可怜了落公主,如此温婉贤淑的一个人,却被她逼得那么紧,那一剑刺下去,伤得不轻哪。”

    着橄榄绿锦衣的女人偎在长亭的红漆柱子上,神情颇为不屑地笑道:“落公主的为人在宫里很受称道,每次见了她,半点架子也没有,还邀我常去她宫里坐坐。只可惜她不是正宫皇后所出,要不然婧公主有什么资格跟她比?连人家的一根头发都及不上。”

    “三妹,你这话可说得太对了,如今落公主嫁了晋阳王世子,婧公主嫁了个活死人,依我说,人还是不能太嚣张跋扈,要不然连老天都看不过去呢。日后,落公主与晋阳王世子肯定能生出个俊秀体面的孩子来,婧公主嘛,怕是一辈子都圆不了房了,呵呵……”掩嘴而笑的声音穿过水榭一直飘过来。

    百里婧听罢,冷笑了一声,她既然敢做,当然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全天下的人想必骂得比这两个女人还要恶毒,她本就已经不堪,没什么不敢承认的,只可怜了墨问——她一个人声名狼藉那是自找的,她和墨问两个声名不堪的人被搅合在一起,却全都是她的错。

    随手摘下两片竹叶,轻飘飘地射了出去,两片叶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在接近长亭的刹那却突然如同利剑一般锋利起来,只听得“扑通”“扑通”两声响,一紫一绿两个人影几乎是同时掉落在碧波池中,将池子的红鲤鱼吓得四散而逃,那水榭旁的木栏杆竟是被齐齐斩断了。

    刚刚还肆无忌惮嚼舌根的两个女人呛得拼命咳嗽,在水中浮浮沉沉地挣扎扑腾,大叫“救命”,而长亭一旁伺候的丫头们吓得尖叫:“来人哪!快来人哪!二少三少落水了!”

    百里婧罔顾混乱的一切,面无表情地从假山后绕了回去,完全没有注意到一袭藏青色的衣角正隐于假山旁的海棠树下。

    那人一双寒波生烟般的黑眸淡淡望向水榭,从拼命挣扎的二女身上凉凉地滑过去,落在水中浮着的两片竹叶上,视线胶着不动,唇角忽然现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来,非喜非怒。

    ……

    百里婧回到平日用膳的亭子里时,木莲已经将早膳摆好了,见她回来,拎起石桌上碟笼,道:“婧小白,你先吃着,我去给小黑找点新鲜的青草啊。”

    百里婧瞧了笼中的胖兔子一眼,“嗯”了一声没说话。

    陌生的环境,鲜少的人声,木莲和小黑都在,可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人却不是她了,鹿台山上的婧小白如今只是个声名狼藉的跋扈公主,很多人都那么讨厌她。

    百里婧尝了一口菱角红豆粥,寡淡无味,指尖上刚刚被刺出的小孔碰到的青瓷碗,隐隐作痛起来。还有五日回门,到时候就会看到那个温婉贤淑的落公主和名动京华的晋阳王世子了……

    呵,看到了又如何?他们希望她如何?

    背后突然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百里婧本能地转过头,就见墨问在小厮远山的搀扶下正朝她走过来。

    与三天前一样,墨问仍旧是一身藏青色的袍子,身形消瘦纤长,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他的长发没有绾起,只是松散地披在肩头,显得整个人更加阴柔病态,气色不佳。

    百里婧已经三天没有见过墨问,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因为这里并不适合他休养,她站起身,还未开口,墨问已经走到她跟前,他微微弯起唇角,无害的黑眸一如既往地温柔。

    百里婧想起刚刚那两个女人骂出来的那些难听的话,万分庆幸墨问没有听到,他这样与世无争的人,不该受此羞辱。

    思及此,她轻声笑问道:“你怎么来了?”

    墨问当然不会回答,只是专注而温柔地笑看着她,小厮远山替他答道:“回婧公主,大公子用了几日药,身子好多了,所以就出来散散心,碰巧遇见公主在此处。”

    嚣张跋扈的百里婧,独独在面对墨问时心肠最软,她上前一步扶墨问在石桌前坐下,道:“坐下歇会儿,要是没有用膳,就一起吃吧。”

    远山正要说话,却见墨问点了点头,遂退到一边去了,神色颇为古怪。

    墨问修长的手指状似无意地挪过百里婧的碗筷,就着她的勺子喝了一口菱角红豆粥,似乎很喜欢,随即抬头对她温柔地笑了,神情颇为无害,又接着喝了第二口、第三口……

    百里婧一愣,她今天穿着一身薄红描金边的齐胸襦裙,简单地绾了个少妇的发髻,此刻脸上却现出少女的娇憨和微微不知所措,正尴尬中,木莲的大嗓门越来越近,显然是边跑边喊:“婧小白!婧小白!”

    百里婧回头,见木莲一手拎着那个铁笼,一手握着一把青草,急匆匆跑过来,遂皱眉道:“怎么了?”

    木莲哈哈大笑:“婧小白,我刚刚看到有人掉池子里去了!还不止一个,笑死老娘了!小黑都吓傻了,你看它草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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