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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然赖上你: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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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然赖上你: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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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看到他,是在双十节游行时,他举着标语牌走在我的后面。

    不是我爱纠正,别人举标语,兢兢业业,庄严肃穆好像送葬出殡。

    他老兄独帜一格,彷彿刘姥姥逛大观园,沿路左看看右瞧瞧,浑然不知,他是游街动物之一,是给别人观赏的目标。以致于,看着看着,他举标语的手臂越放越低,不知不觉将支桿抵在皮带扣环上。这样偷懒还不打紧,他还跟着进行曲的节奏,把标语牌当竹蜻蜓耍着玩,这实在是毫无专业的大不敬,幸好不是在台北市。老实说,我没见过那幺「噗拢共的人」,因此笑到吹走了音,还贪看到大喇叭撞到旁边的小喇叭,害那位同学的嘴唇红肿乌青多日。后来再游行时,他的眼睛老爱哀怨瞄着我戒备。

    事情就这幺巧,一开始我没认出那个趴着假装睡午觉,实则在看小说的人就是他。

    直到被我吵得受不了,他抬起头转过来,我的眼光撞过去。

    四目交接,我们同时愣住!

    我一眼认出他,他当然也认得出像我长得这幺帅的人。

    因为,游行时我大力相挺,边吹喇叭边对他挤眉弄眼。

    所以,他露出会心的微笑,快步走过来。「同学,你有什幺事?」

    我脑海莫名浮现他游行时的糗样,必须憋住想笑的冲动。

    「帮我拿给郭玉琴。」情书一塞,我快速离开,笑到差点剉赛!

    果然,郭玉琴深具假牡丹风範,下午便传来口信,约我放学在福利社见面。

    「天义啊!你ㄟ女朋友真水喔!」

    买东西时,黑玫瑰非常热络,一边眨眼,一边喷口水:「这素欢喜的素,给阿姨请一醋,表素艺术艺术啦!」她的台湾国语很经典,异常热心,不时送来零食、麵包,站在柜檯那边监视还不过瘾,急着当媒婆,不时比手划脚传授把妹招术。把我搞到头大,脑筋常常短路,无法专心发挥正常耍帅水準,超级无敌魅力自然大打折扣。

    况且,旁边还有粒电灯泡,郭玉琴的死党。

    「好像福利社是她开的,你们是什幺关係呢?」宋玉兰眉开眼笑吃不停。

    「不是关西,是关东。」我趁机耍幽默。

    她们二人竟然不懂欣赏,妳看我、我看妳。

    末了,宋玉兰问:「是关公的兄弟吗?」

    我说:「很接近,再加把劲。」

    「我知道了。」

    郭玉琴双颊泛红,眼睛亮晶晶,很兴奋说:「你有看史艳文对不对?虽然我台语听不太懂,以前还是常看喔。关公字东,和刘三、张飞在桃园三结义,当时轰动得不得了,万人空巷挤着看呢。你知道吗?他们结拜的地方,就是现在桃园的关公庙。小时候,我爷爷有带我去那里玩,庙后面种了很多很多桃树,长了好多好多桃子呢!」

    关羽字云长,策马冲锋,刺杀颜良于万军之中,并斩其首,袁军将领无人能挡。

    当年听到这幺神勇的故事,我热血沸腾,满心嚮往。

    「阿娘,关公杀坏人,我尚爱听,啊搁有某?」

    「迦呢暗啊,瞑那在阿娘继续讲。乖,紧睏。」隔天睡醒,我枕边多了一本『三国演义』。至于刘备变成史艳文的妻舅刘三,只能怪布袋戏太轰动。我不能当面戮破,得夸讚:「那幺久的事,妳居然记得住,还不是普通的聪明,怪不得唸第一班。」

    「那根本不算什幺,」宋玉兰很热心插花:「玉琴还很会唱歌哪。」

    说着,她碰下郭玉琴,大力怂恿:「我是一片云,妳最拿手的,快啊?」

    「我是一片云,天空是我家,朝迎旭日升……」郭玉琴泰然自若唱着,眸光蕩漾笑意,伴着甜美的歌声,感觉这片云很快乐,无忧无虑在游荡,少了淡淡的哀愁。

    我知道这首歌很夯,没事到镇上绕一圈,差不多就学会了。

    有天我经过凤飞飞她家,游览车刚停妥,进香客不进庙,争先恐后往对面冲。

    我还以为发生了什幺鸟事,原来只是急着到此一游。

    你就没看到那股爱凑热闹的劲儿,好像房子随时会倒塌,没拍到会矮人一截,实在有够好笑。输人不输阵,当晚我就摸下巴摆狠劲、仰天望月作沉思、抱胸远眺装忧郁,整整拍掉一卷帅到哭八的酷照。不过,我还是偏爱台语歌,偶尔会听日本演歌。

    那是我阿娘的最爱,她只要开口唱,连屋檐的麻雀都会侧耳倾听。

    啪啪啪!啪啪啪!

    黑玫瑰掌声连连,自动送上果汁巴结:「真好听、真好听,果汁润喉喔。」

    发现没人理会,黑玫瑰不觉自讨无趣,反而偷瞄她们两人的名牌,再接再励说:「一群、一篮,名字真好听。姐妹花水噹噹,妳妈妈好会生喔!亲像天义仔港款,胭投漂撇,真的是世界第一。当然啦,也只有真水ㄟ妈妈才生得出,妳们说对不对啊?」

    「时候不早了,」郭玉琴拨下宋玉兰,起身说道:「我们该回家了。」

    「走!」我丢下一张钞票,率先走出福利社,摆脱掉一脸愕然的黑玫瑰。

    「以为自己是谁,一直巴上来……」

    甫出福利社,郭玉琴便说着:「以前怎没发现,她这幺奇怪说。」

    「就是咩。」宋玉兰接腔道:「听说有些女人到了一定年纪,特别喜欢……」

    她瞄了我一眼,再和郭玉琴交换一眼。两人不约而同,低低吃笑。

    然后,郭玉琴说:「有一次,老闆载东西来,一直叫秋月、秋月。她在福利社里面,没好气说:「你没看我正在忙,叫魂喔?」我就想,秋天的月亮是黑的吗?」

    话落,她们两人笑到花枝乱颤了起来。问题是,我根本听不出笑点在哪,只能归纳出,皮肤黑是罪过,心黑需要强化过,才有机会像老怪物那样,享尽荣华富贵。

    「坐妳右边那个男同学,叫什幺鸟名?」中午太想笑,我忘了去瞄他的名字。

    「人不如其名,土包子一个,可惜呦!」宋玉兰无限惋惜。

    我说:「套点关係好办事,对不对?」

    「上课不上课,獃头獃脑,老像呆头鹅爱偷看,我都不知道该怎幺办呢!」

    郭玉琴的语气很无奈,却忽略了一点,她没看,怎会知道人家在看。

    通常,俊男美女超爱炫耀,巴不得别人来看。

    像我,最爱在校园閑逛,享受羡慕簇拥,乐于戴上虚荣桂冠。

    「漂亮的人,别人总想多看一眼,很正常啦!」我奉承道。

    「你真会说话。」郭玉琴对我放电,柔媚的眸光让我想起假牡丹另件事。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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