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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悸动:1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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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初的悸动:1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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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风冷漠不和煦,杜鹃泣血暗悲鸣。

    校园静沉在早自习的恬淡里,阳光耀亮天空,将操场劈成阴阳两半。

    两个世界,殊途同归。天天上演悲欢离合,轮迴在永无止境的旦夕。

    掌权的大手,随心所欲,玩弄生死于股掌,捏出各种不同的命运。

    幺舅落入鹰爪手里,无异困在炼狱受难,生死未卜,教我怎能不提心吊胆。

    张天义说:「不幸落入鹰爪的手中,下场绝对很惨,除了刑求还是刑求。你甭通以为,我底吓惊你喔?根据我收集的资料,酷刑方式五花八门,令人匪夷所思。三餐鞭打是小儿科,用绳子佮你归身躯捆绑成肉球吊在半空,可以当沙袋练习拳击,嘛ㄟ塞做球踢来踢去,练习旋风飞影脚,比佛山无影腿更厉害。最恐怖的是,满汉全席让人生不如死。你脚尾唰乎在,耳朵打开听好。枭令、断手、刖足、去膝盖、剁趾……」

    「等一下!」我说:「又不是遶口令,唸这幺快。用你ㄟ懒葩话,讲白一点?」

    「你还听不怕?」张天义眉头一皱再放开,「八成是我讲得不够精采,按呢啦!你哪是乎人抓去阉割,了不起变太监。但是,你ㄟ懒弗仔,ㄟ宏提去泡酒进补。还有刷洗,用滚沸热油佮你撸乎金细细,连懒叫拢溜皮。再拿尖针,一支一支刺入指甲里面,拢麦流血,只是会痛死。搁有,佮你倒吊起来用冰水灌大肠,屎尿从嘴吧……」

    惨无人道的极刑,光听便让人不寒而慄。

    幺舅身陷囹圄,处境堪虑。

    希望老天保佑,他没被刑求,早日脱离水深火热的苦难。

    蓦然,脚步惊动阶梯的声响,犹如用力弹奏琴键的快速。

    我回头查看,豁见妈祖婆出巡,赶紧自动让道。

    郭玉琴匆匆而过,散拂一缕花香,偏脸的表情是:真倒楣!一大早撞见扫把星。

    忽然,她前冲的势子紧急煞住,回头送来一抹诧色,既而眼光放亮,像看见外星人般在端详--随着恋情升高,郭玉琴进入教室的时间,经常像在赶末班车的匆忙。想当然耳,她和张天义不知躲在哪里,利用晨间的清凉露水,降低熊熊燃烧的慾火。

    那是他们家的事。

    我没心情猜测,郭玉琴怪异的举动代表的含意,越前行过,进入教室。

    圣地一如往常,数十名花样年华的青春肉体,个个驼背垂首,聚精会神像虔诚的信徒在钻研圣经。只为神话的美丽,顺利摘下明星中学的光环,套入头顶闪亮骄傲。

    我坐入座位,见郭玉琴书包一放,迫不急待去对宋玉兰咬耳朵。旋即,两人双双看过来,随着嘲弄从两张嘴角扬起,两双眼眸盈满取笑。反常的举动,吊诡不明。

    「张继唐!」宋玉兰像乌龟伸颈,诡笑说:「你交吸血鬼女友,多久了?」

    我满头雾水,认为她在寻我穷开心,说:「醉翁之意不在酒,廖本源说的。」

    「去你的!」宋玉兰瞪一眼,见郭玉琴在偷笑,说:「都是妳讲那幺大声啦!」

    交谈惊动简青树转过来,滷蛋眼再现,照射一片质疑:「你脖子怎幺了?」

    「什幺?」我反问。

    简青树方要开口,郭玉琴的声音传来:「嗯!拿去自己慢慢欣赏。」

    她递来一面小镜子,又说:「敢偷吃却不懂擦嘴,土狗不挑食,就爱乱播种!」

    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被损还不晓得问题出在哪,赶紧就着镜子查看。才发现,脖子有两处很像抓红的痕迹。记得初次和幺舅饮酒共枕眠,脖颈也留下类似的痕迹,只是没这幺明显。凑巧的是,我刚才遭狼吻攻击,脖颈正是失守的所在,难道……

    「我想到了,」简青树说:「我哥有次也这样,说用嘴吧用力吸,种草莓。」

    原来,狼吻的印痕,叫做种草莓。

    张天义是色胚,包準清楚。假使让他看见,必会追问到底。

    到时,他弄破醋桶事小,硬要耍义气,投入解救幺舅的行列,招来横祸就不值。

    我得先想好措词,以备所需,绝不能把他拖下水。

    第一节下课,我按照拟定的计划,去警卫室打电话,请卢开来襄助。

    营救露出一线契机,为了让我妈稍稍宽心,我也打电话报告。

    只不过,心有所繫,时间不但变缓慢,也很难熬。

    我很担心,幺舅正在受酷刑凌虐,根本无法专心上课。第三节下课,我站在走廊凭栏眺望。天空蔚蓝,田野翠绿,景色依旧,只是颜色变得一片黯淡,苍茫的虚浮。

    「喂!」简青树靠上来,很兴奋说:「我刚刚听说,野狼已经两天没来上课。他老婆又来找校长哭夭,说野狼抛妻弃子,带着我们的前班导,一起去玩汤姆历险记。」

    「呃!」我漫应。

    「你不担心,野狼一去不回?」

    「我们又管不着,担那门子心?」

    「事关成绩,他不回来的话,猪木一直代课,我会吃不消。」简青树皱着苦瓜脸。

    我说:「谁教不都一样,有差吗?」

    「猪木很奇怪,讲一讲就爱往我望过来。我很怕被叫起来,神经都绷紧紧。」

    「每个老师不都那样,扫过来、望过去,注意每个同学的动静?」

    「猪木的眼光不一样,你不觉得?」

    「会吗?」我真的不觉得。

    「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浑身很不舒服,也会害我小鹿乱跳咧?」

    「你的意思是,班导在对你暗送秋波,你有感觉?」

    「当然有感觉。猪木的眼光那幺锐利,好像会电人,你难道没被电过?」

    简青树没谈过恋爱,对男女间的事,知道的不比我多。他瞎用小鹿乱撞,害我会错意。瞧他这幺担心,我安慰道:「我们看过去是单一的,老师从讲台望过来视野不同,很容易造成错觉。安啦!鸭公说,男人贪鲜。若无误,野狼玩腻了,自然会回来。」

    简青树想了下,说:「你这样说,还蛮有道理。好像是我在自作多情喔?」

    上课钟响,帮我省去回答。其实,简青树只是过敏。宋玉兰才是自作多情,常把小礼物偷偷放入班长的抽屉。惹得副班长很不爽,再将礼物丢回宋玉兰的桌上。很幼稚的游戏,不时在上演。弄得廖本源哭笑不得,只是因为他的魅力吸引了她的关爱。

    没有交集的爱情像两条平行线,各自在延伸。或许有一天会交叉,宋玉兰在深切期待,需要热诚不变,才能吃到甜美的果实。不是我爱唱衰,而是对她完全不具信心。

    根据简青树的情报,前几天,宋玉兰跟某位人士,手牵手进入戏院看晚场电影。

    说也奇怪,约会看电影,似乎是种铁律,人人奉行不二。最妙的是,棺材店的风水好,简青树喜欢凭窗眺望。无论是老师或同学,搞暧昧的行径,纷纷落入他的眼里。

    很自然地,我拿着便当在行走,光天化日,引人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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