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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悸动: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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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初的悸动: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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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鼠是绰号,钱永春是名士官长,有双很奇特的眉毛,又黑又长斜飞入鬓,拉出像国剧武净的面相。纵算眼睛不发怒,只要不笑,神情看起来就处于发兇的状态。导致认识初始,对着他讲话,我心里会起毛。没想到,钱永春超和善,很爱把我揽在身边讲话,感觉像靠着幺舅那样舒慰,很快化解掉心中疑惧,希望他能揽紧些。当然,色心就会愈跳愈快。我就会偷瞄他的裤裆,很想去摸那膨鼓的懒叫包,很想知道到底有多粗长?

    唉!我的怪病愈来愈重了,胃口好像被幺舅养大了。

    钱永春和幺舅差不多高,年纪应该四十以上,属于阿旺舅那层级。

    他来我家的时间点,虽比卢志雄晚了约莫两周。但后续的频繁度,无人能出其右。

    我不知道,我妈怎幺认识人家。钱永春第一次来,身份是义务水电工领班。

    那天晚上,微雨迷濛暗夜的冷清。下了公车,我妈没带伞,像要赶着去吃六月二十四作醮,人家提供在路边的免费好料,催促道:「走快点!等下有个班长会来修电扇。」

    说到我家那支立扇,寒毛会起立致敬。我只要稍为健忘,伸手去转开关马上来电。我被电怕了,改用插头当开关。但有时从旁边经过,不小心碰到,立刻被电到歪腰。

    电,在我家没朋友。我们又爱又怕,拿它没办法。

    闻得有人自愿当英雄,我当然很高兴。等到救星大驾光临,我看了好佩服。

    俗话说:巧ㄟ人出嘴,憨ㄟ出力。

    钱永春带着另名一等兵,临时水电工名叫程启东。

    修好了电扇,钱永春要他把屋里的电线路,彻底检视,还跟我妈说:「阿玉!这小伙子手脚快,办事很麻利。妳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电器需要修理的,通通拿出来!」

    我妈心花怒放,笑得比昙花还盛艳。特地烧开水,很隆重拿出窖藏茶叶,沖了两杯茶给人家止嘴乾。更大方的是,她把从餐厅带回来的剩菜,烩成我最爱吃的大锅菜,热腾腾犒赏两位贵客的辛劳。还把幺舅存放的绍兴,拿来借花献佛。而且,她自己不当酒家女,却狠心将儿子推入火坑说:「伊明天还要上学,恁甭通给他有偷懒的机会咧!」

    就这样,一夕间,我成了钱永春的唐唐、程启东的小唐。

    渐渐发展出不止陪酒的关係。

    钱永春和程启东睡在同间大屋里,后门距离我家,不到三十公尺。旁边有个菜园,是我妈和我外公的地盘。芒果树就在旁边,靠边有口水井,以及一棵八月飘香桂花树。

    我猜,菜园是我妈和钱永春认识的发源地。他热心助人,铁定被我妈柔弱的外表给矇骗,抢着打水浇菜。殊不知,我妈曾独力将头猪綑好交给两名抓不到猪,而目瞪口呆的猪贩。说来就好笑,我妈名唤林黛玉。不好笑的是,父亲出殡那天,我听见山庄长辈在窃语,惋惜说:「有够可怜!水人呒水命,迦呢少年就守寡,以后日子落落长喽!」

    我妈确实苦命,四十左右便守寡,还得天天不情不愿面对她口中的讨债子,做牛做马煮饭洗衣,还要掏出血汗钱,帮他付学费。她以前在矿坑工作,看起来比较臭老。现在不必再受风吹日晒折磨,皮肤白回来。不偏袒的说,比我那年轻的数学老师还漂亮。

    数学不喜欢我,想不到的是,钱永春很喜欢数学。

    隔夜,我跟我妈前脚才进屋。他后脚就跟来,笑霭霭地像慈祥的圣诞老人,右手抓着高梁和苹果西打,左手拎个麻布袋。待往地上一倒,哗啦啦滚出一堆罐头,有肉有鱼有水果,通通是好料。我看到快流口水,他却说:「部队只有这些东西,你们凑和着用。」

    「被人知道,对你不好吧?」我妈夭鬼假谢意,不敢收。

    钱永春往沙发一坐,四平八稳像一家之主说:「妳放心,东西我在管,没事的!」

    「谢谢钱叔!」我赶快把罐头往厨房搬,等洗好澡走出浴室。

    我妈在厨房忙,说:「你先去陪班长,等我身躯洗好,你再写功课。」

    茶儿上多碗冒烟蛋花汤,以及三碟小菜。

    「唐唐!快过来!」钱永春拍拍身边沙发,「钱叔不信邪,要讨回昨天的利息!」

    他很爱划酒拳,连输几拳动作会迟缓,若有所思的模样,眉宇会聚拢凝重的兇气,让我连想到阿旺舅。我只晓得,他是山庄最神秘的男人,曾在矿坑短暂待过,之后就不知在干什幺。有一年中元节,他又偷宰猪来卖。我跟着三姐去买,她只挑了一小块。

    「一块咁有够?」阿旺舅质疑说:「这幺小一片,风吹就飞,怎幺放上桌拜?」

    我姐听了,眼眶红了。拢怪阮厝散赤,连普渡都没办法让好兄弟呷粗饱。

    钱永春不嫌贫爱富,很有爱心自己準备酒菜。我妈喝着苹果西打,陪他在聊天。我在旁边桌子做功课,见他满脸通红,电扇吹不乾频频冒出的汗水,眉飞色舞在讲家乡的事。什幺黑龙江结了一层冰、野狼跑到村子搔扰、阿山婶家的姑娘长得可真俊,等等相关花絮。等到高梁喝光,钱永春才惊觉11点多了,急着要离开却连站也站不稳。

    我妈不放心,要我帮忙送人。

    「算了!」他坐回沙发。「回去势必吵到别人,可以的话,我在沙发打扰一宿?」

    钱永春睡的地方有门户,既然这样说,代表外宿没问题。

    我妈自无拒绝的道理,要我帮忙清理,原本给阿弟仔睡的床舖。林美丽很牛,硬要阿弟仔回去住,小房间又恢复成储藏室。我实在不想清理,赶紧说:「阿母!都这幺晚了,不用那幺麻烦啦!我的床那幺大,又不是没挤过七个人。」

    过年时,我家的床舖,常常挤到水洩不通。

    我妈一听,乐得轻鬆,要我把人扶到床上睡。

    钱永春醉眼朦胧,讲话有些大舌头,推辞不了,便要我先扶他去尿尿。

    哇!天上掉下来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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