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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乡村小说 -> 失了分寸全文免费阅读 第一章 父母离婚
- 第一章 父母离婚
「世杰，我累了。」顾荷恩面朝屋内的落地窗，背对着袁世杰。下午两点的太阳稍斜、正热，顾荷恩的脸孔倔强地迎着日光，映在袁世杰眼中的顾荷恩的背影，却是黯淡的沉。袁世杰的双手蜷成拳，良久，他才鬆开，肩膀也跟着落了下来，像条斗败的犬，也像开败的花。
他们去了无数间医院，也做了几次试管婴儿，药膳、食补和药物治疗通通没有落下，但医生们的结论却如磐石不移，就差没直接指明袁世杰与顾荷恩此生只有一个女儿，再也生不出第二个孩子。
袁家是无法容忍唯一的男丁袁世杰没有儿子的，他们对这对小夫妻的容忍度也来到了极限。公婆的冷暴力及无视，大姑和小姑的搓磨，其他亲戚的酸言冷语，都让顾荷恩来到崩溃边缘。
「我们当初是不是不应该结婚？」顾荷恩昂起的头低了下来，「略有名气的画家跟富盛集团第二代独子根本不配。」
袁世杰的嘴巴小小地开阖，却吐不出半分否定。
「纵使深爱，也敌不过现实，如今的你，又爱我几分？」顾荷恩轻颤着说。
从进了房间便沉默不已的袁世杰终于说了第一句话，「荷恩，我依然爱妳。」
「你骗我。」顾荷恩抱住自己的双臂，似乎如此的姿势才能给她安全感。
「我为什幺要骗妳？」袁世杰略不解又委屈的反问。
「前二天你跟爸去了哪？」顾荷恩慢慢转了过来，「何家三小姐是你的下一任结婚对象吗？」
袁世杰的眼睛瞪大、嘴巴张开，他无意识的往前一步，手伸向顾荷恩，彷彿想向她解释，又恍若是想安抚住他自己内心涌起的恐慌。
「妈刚刚把离婚协议书拿给我了。」顾荷恩的话止住了袁世杰的步伐，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欲落未落。
「原来我们的爱情只值两千万。」顾荷恩和袁世杰终于面对面看着彼此，顾荷恩的眼角挂着一颗晶莹饱满的泪，对上袁世杰的眼睛时，那颗泪便落到了地上。
「世杰」顾荷恩主动向袁世杰伸出双手，袁世杰向前跨了两大步，紧紧地拥住她。他们拥抱的模样像盛到即将谢了的红玫瑰，璀璨瑰丽却斑驳裂裂，他们呼喊对方的名字，搀着细细的泪和声声的哽咽。
顾荷恩往后退了一步，手抵在袁世杰胸前，她眼睛微肿，脸颊如撕裂的红，唇色偏白，整个人看起来极其柔弱无依，她望着袁世杰，低声温温的说：「两千万、五千万或一亿都买不到我们的爱，纵然我们分开，但我们爱情的结晶还在。我们曾经多幺盼望洁庭出生，又多幺欣喜她的降临，你还记得那段日子吗？世杰。」
袁世杰的目光原本藏着极致的绝望，但在顾荷恩的话语下，忆起那段时光的他，眼里也隐隐闪起脉脉温情，他看着顾荷恩，用最虔诚的姿态对她说：「妳成为母亲的模样很美，那些岁月，我都记得。」
顾荷恩又倚进袁世杰的怀里，两只手臂缠上袁世杰的脖子，她的脸偎进他的颈，两人看起来亲密无比。顾荷恩轻声道：「爸、妈都不喜欢洁庭病弱的模样，我想带洁庭回我们在滨市的别墅居住，我照顾她长大，守着我们的爱情，好不好？」
袁世杰骤然抱紧了顾荷恩，他胡乱「嗯嗯」两声，像感动极了。
顾荷恩又说：「前几日，我去了华清寺，在外头遇上一个算命师，我向他请教洁庭身体不好的缘故，他说袁姓太旺，洁庭一个两岁多的孩子，压不住太富太贵的姓，所以我想让洁庭跟我改姓顾，好不好？」
袁世杰的怀抱忽然有些僵硬，顾荷恩推开他，像被激怒的母狮子，恨恨地说：「我已经要失去了你，难不成你还要让我失去洁庭吗？如果她身体不好因此去了，我该怎幺活下去？我已经没有了你，我不能没有我们的女儿啊！」说到最后，顾荷恩双手掩面，手指间慢慢渗出泪水。
袁世杰又凑上去一把圈住顾荷恩，任顾荷恩怎幺挣扎也不放开，许久，顾荷恩放下了手，脖子往后，让她眼里的痛苦明晃晃地照进袁世杰瞳孔，袁世杰一滞，话就脱口而说：「在离婚协议书上写吧，洁庭归妳，也让她改为顾姓。」
顾荷恩破涕为笑。她环着袁世杰的腰，放鬆身子，将全身的重量压在袁世杰身上，一时之间，气氛静谧。
「你会想我吗？」
「我当然会想妳。」
「你会爱我到什幺时候？新娘子进门的当晚？」
「我会爱妳到无法再爱的那一天。」
「甜言蜜语。」
「荷恩，我真的很爱妳。」
隔天，袁世杰和顾荷恩带着签好的离婚协议书，一同至户政事务所登记离婚，离婚协议书除了袁洁庭改为顾姓、孩子监护权归属女方外，还有给顾荷恩的赡养费两千万及滨市的别墅乙栋。
那天下午，顾荷恩联络运输公司将她打包好的行李送至滨市别墅，袁世杰在一旁看着，怀里抱着顾洁庭。尔后，顾荷恩和顾洁庭坐进袁家的车，司机将顾荷恩那装满画具用品和轻便衣物的行李箱放进后车箱，后车箱关上了，后座的门也闭上了。
车子启动，慢慢驶离，大大的袁家门口只站着一个孤独的男人。车子在走，车窗仍是紧闭的，站着的男人嘴角紧抿。在转角之前，车窗落下了，顾荷恩偏出头来，一个一如初见的笑靥，隔着时间和距离再次展现。那抹微笑不过两秒便消失了，车子也看不见了。
袁世杰的笑容还未扬起就已失蹤，他突兀地跨出一步，却又愣住了，他收回了脚，看着地上闷不吭声。
「世杰，还傻站着干嘛？晚上要和何家一起吃饭，还不快去準备？你呦，都三十了，孙子没见着半个，整天只知道情情爱爱，你这个样子，你爸怎幺放心把公司交到你手中」袁母站在屋内，隔着一扇大门，冲着袁世杰嚷嚷。
袁世杰含糊回了声「知道了」。他转身进门时，他刚站着的地上，打湿了一块。
晚上十点，司机将车子停在骊市某处别墅前，司机卸下行李箱后就走了。顾荷恩一手牵着顾洁庭，一手拿着手机拨电话。电话没响几声就被接起来了，顾荷恩对着电话说：「我在妳别墅大门外，快开大门让妳女儿和孙女进去。」
电话那头咒骂了几声，别墅的大门却开的很快，顾荷恩带着顾洁庭和行李箱往里头走去，从屋内则走出一名与顾荷恩长相有五分相似的中年妇人。
顾荷恩的母亲，杨希虹，年纪看起来落在五十左右，短髮染棕，柳叶眉，丹凤眼，高鼻，厚唇，精神奕奕，像只準备战斗的斗鸡，丹凤眼一转，气势凌人，即使身着连身睡衣，也不损她半点气势。
顾荷恩同样是小脸、细长眉和高鼻，但她的眼是桃花眼，氤氲而神祕，一眨酥人心，二眨诱人魄，光这点不同，就让母女两人气质大不相同。而顾荷恩还有着一张秾纤合度的嘴唇，这使得她的美貌较之其母杨希虹来的高。
然而，杨希虹却不曾因顾荷恩的美貌感到骄傲，也不因大夜晚的女儿和孙女来看她而感到高兴，三人在距离前门六、七步处碰到，杨希虹停下，眉头隐着厌烦，口气带点不耐地说：「做什幺？」
「我要画画，帮我照顾我女儿。」此刻顾荷恩的面上有些怪异的狂热，杨希虹顿了一下，才问：「妳对妳老公做了什幺？」
顾荷恩奇怪地看了杨希虹一眼，她跺了跺脚，似是隐忍也似激动，突然，她放开牵着顾洁庭的手，抱起行李箱往屋里冲。
「神经病。」杨希虹看着顾荷恩的背影骂了一句，接着，她弯下身，换了张和蔼的面容，睁大丹凤眼，尽力用最温柔的口气问顾洁庭：「今晚跟外婆一起睡好不好啊？」
顾洁庭打了一个呵欠，说了声「好」。
杨希虹把顾洁庭抱起来，顾洁庭趴在她的肩上，入屋前，顾洁庭小小声地说：「爸爸和妈妈离婚了。」
杨希虹正欲打开前门的手就停在那，顾洁庭好像听见磨牙的声音，在她脑后，杨希虹忿忿的声音响起：「孽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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